守門的匈奴兵聞言先是一怔，旋即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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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天子？哈哈！哪裏有食不果腹之大漢天子？”
夏侯淵“嘿嘿”冷笑後，“嗆啷”一聲抽刀出鞘，在那匈奴兵反應過來之前，明晃晃的環首刀便已架上其人脖頸。
“大膽！堂堂皇漢之大漢天子，豈容你這鼠輩編排侮辱？你若再多言一字，須當心血濺五步！”
楊修適時作揖：“某等此來，乃奉大漢衛將軍之令，向貴主左賢王遞交公文！請你帶路！”
楊修語氣雖客氣，但表情卻森然無比，顯然，他是在命令，而非請求。
那匈奴兵神情大變，其人這時才想起，自百年前竇憲勒石燕然以來，匈奴始終是大漢的奴仆。
而那位威名已經傳遍塞外各族的衛將軍，更是百戰百勝、且能打贏袁紹的神將。
要知道，袁紹對鮮卑、烏桓作戰時，便已是百戰百勝。
夏侯淵止住笑，一對虎目瞪著那匈奴兵，這一刻，那匈奴兵明顯感到彌漫在自己四周的森寒殺意。
另外兩個匈奴兵反應顯然比被刀架到脖頸之人快得多，二人並未大喝唿援，而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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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饒命！大人既是天使，便請隨俺來。”
夏侯淵冷哼一聲，挽了個極漂亮的刀花後，“嗆啷”收刀歸鞘，大踏步向營區走去。
這幾個匈奴人的表現，刷新了趙虎等人的認知，於是眾兵卒毫不猶豫，翻身上馬便欲衝進營區。
就在這時，營區內號角聲驟然響起。
伴隨著這蒼涼嘹亮的號角聲，一股股百十人的小股匈奴騎兵，蹄聲隆隆，如潮水合流般，自營地內四麵八方蜂擁而來。
楊修正欲開口，卻被夏侯淵打斷。
“嘿嘿！不知死活！”
夏侯淵翻身上馬，提起長槍，高喝道：“眾兒郎，隨某迎戰！”
楊修默默歎了口氣。
他有心說一句：妙才兄勿忘記使命！某等為遞交公文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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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則不慌不忙地喝道：“勿慌！結陣！取弓箭！”
這些被趙旻視為虎豹騎雛形的精銳重騎，仿佛本能一般結成雁形陣，將夏侯淵和楊修護在中間，整齊地取出弓箭，並迅速挽弓搭箭，瞄準疾馳而來的匈奴騎兵。
“諸位且聽某一言！某等為遞交公文而來！”
楊修奮力高唿…
然而，他未得張飛真傳，此時此地又太過於嘈雜。
紛亂的聲音中，楊修因自己嗓門不夠大，徹底放棄了掙紮。
從文，委實抱歉，某已盡力！妙才兄隻知打打殺殺！
眼見情勢徹底失控，楊修也隻好就此做罷。
地處轅門寬不過兩丈（近五米），這些匈奴騎兵雖人多勢眾、來勢洶洶，但一時間無法擠出這僅容三四騎通過的“狹窄”轅門。
趙虎嘴角帶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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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武藝雖不及其大兄趙甲，但勝在心思靈活、沉著冷靜。
夏侯淵早已提起長槍，將武藝一般的楊修護在自己身後。
這時代可不是明清那種文化閹割之時。
這時代的儒生，若不會射箭和武藝，出門都不好意思跟小夥伴們打招唿。
所以，楊修雖被夏侯淵護在身後，卻也好整以暇地挽弓搭箭，瞄準敵騎。
當然了，楊修武藝遠不及楊櫻月，所以，他瞄準的確實是敵騎…敵人的坐騎。
畢竟射人先射馬。
這時代的匈奴人缺鐵，能人手一把環首刀、一支長槍便已算精銳，至於鐵製甲胄…那是什麽神器？
何況，因漢末戰亂，邊郡之民十不存一，這些匈奴人又未與經常將鮮卑、烏桓人摁在地上摩擦的袁紹交過手…
袁紹的並州邊郡，目前是鮮卑人軻比能大人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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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則既有步度根這個鮮卑大人，又有蹋頓那個烏桓大人，匈奴人暫時打不到那裏。
所以，在匈奴人的認知中，如今的大漢兵卒已非當年雄赳赳的三河騎兵，隻是一群紙老虎而已。
雖然他們麵前這群兵卒，身上都穿戴著神器…也就是甲胄。
若是趙旻在此，一定會結牡陣，前鋒持長槍頂住轅門，邊翼平射、後軍拋射，將這群匈奴人往死裏狠揍。
這些親衛，都是趙旻拿錢砸出來的精銳。
他們揍這區區數千僅穿著皮袍的匈奴人，簡直不要太簡單。
但原為曲軍侯的趙虎，獨當一麵的時候終究太少，而夏侯淵又不清楚這部騎兵有多精銳，所以…
他們雖然不能往死裏狠揍，但至少也可以輕易取勝。
遑論夏侯淵莽起來…他可是真敢玩命啊！
隻見夏侯淵麵露冷笑，挺起長槍便策馬衝向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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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哥這輩子經曆豐富：年輕時鬥過狠；二十啷當歲替連襟兒蹲過號子；
其人而立之年又四處征戰，打過公孫瓚、戰過張燕；鬥過呂布、拚過關羽。
所以，如今這一幕，在淵哥看來，隻是小場麵。
淵哥性格或許莽，但不得不承認，其人超勇。
至少，在他麵前，匈奴兵無一合之敵。
趙虎雖然經驗不及趙旻，能力更是差一大截兒，但其人總算始終保持冷靜，而且中規中矩未犯錯。
見淵哥頂住了攻勢，其人反應雖然慢了好幾拍，以至於先機盡失，但總算是下了正確軍令。
“變牡陣！前軍換槍支援夏侯將軍！後軍拋射！側翼平射！放箭！”
“嗡嗡嗡”、“嗖嗖嗖”…
弓弦及箭羽破空之音，一時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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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飛濺中，一眾精銳重騎協助夏侯淵，頂住了欲突破轅門的匈奴騎兵，而側翼及後軍箭矢交織而成的箭雨，則無情地收割了無數匈奴人性命。
實際上，這場仗打得毫無道理，但凡淵哥嘴皮子能有苟哥五分之一好使，或者有惇哥八成功力，這場仗都絕對打不起來。
可惜，夏侯惇還在守孝，苟哥趙旻又忙著攀農業科技樹，為兵卒們吃頓餃子而孜孜以求。
將才隻是將才，將才缺乏獨當一麵、總攬全局的大局觀。
非要把淵哥當惇哥使…定軍山便是因此而大敗。
當然，在戰鬥中，將才淵哥確實無敵。
在他一馬當先、浴血奮戰的鬥誌、武藝鼓舞之下，這隊精銳重騎雖然變得極莽，卻將單兵作戰能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淵哥本傳中的那些赫赫戰功，便是這麽來的。
所幸，旁邊還有一個始終冷靜的趙虎。
趙虎雖然成長上限不如其大兄趙甲，但做個校尉統領一校兵卒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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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比一支球隊，不但需要超級球星，也需要優秀的角色球員一般。
其人承擔了淵哥的指揮之責，並且指揮得有板有眼。
“側翼上前，護衛前鋒！後軍壓上，改為平射！”
“側翼向後，為前鋒釋放空間！後軍退後，繼續拋射！”
“前鋒退後！堵住轅門！勿要陷入重圍！”
“後軍既無箭，便改為前鋒，前鋒退後，收槍取弓箭，拋射！”
“兩翼換槍！改為鋒矢陣！前鋒體力不支者，速與側翼相互換位！”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夏侯淵累到雙臂酸軟，而此時，匈奴人由於己方戰損比過高，敵軍又強悍無比，終於出現了大麵積潰逃。
趙虎忙不迭高唿：“窮寇莫追！保持陣型！嚴防敵軍增援！”
此時，趙虎嗓子已經喊啞，帶著明顯的破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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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淵哈哈大笑：“阿虎好漢子！敵軍士氣已竭，短期內再無援兵。某等且稍作歇息！”
此時，轅門處屍首已堆積如山，就算匈奴人有援兵，若不將屍首挪開，也無法再攻擊到夏侯淵這一部重騎。
簡言之，這場毫無道理、突如其來的惡戰，他們贏了。
不管陣型如何變換，始終都縮在後軍的楊修，終於有機會開口。
“妙才兄！某等乃為遞交公文而來！”
楊修，有屬於自己的倔強。恰好此次惡戰，他的人頭數也如青銅。
夏侯淵奮起餘勇，勉力射出一箭，將一名正欲逃竄的匈奴騎兵的坐騎射傷。
其人對那逃兵喝道：“某等乃大漢天使！喊你主至此！”
【作者題外話】：興平元年、興平二年（西曆194-195）漢獻帝劉協的狼狽、關中軍武德的盡喪，讓南匈奴人以為，他們又行了。
其實，主要原因是單於唿廚泉主動向袁紹認慫，而左賢王部離袁紹又太遠，所以這些南匈奴人沒挨過袁紹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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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後漢書袁紹傳》中袁紹征服烏桓的記載？雖然《三國誌》中不可能記載。
前文曾詳細剖析過，“白地將軍”夏侯淵就是個莽夫。
但話說迴來，夏侯淵戰功絕對不在五子良將之下。這些戰功，靠的恰恰是其人的“莽”。
歸根結底，夏侯淵是當之無愧的將才。
夏侯淵能和張飛結親，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雖然夏侯淵武藝不如張飛。
接著上一章，繼續為您說。
上一章說到，於夫羅離開王庭之後，匈奴內部隨即發生變亂。
“國人殺其父者遂畔（叛），共立須卜骨都侯為單於”，羌渠單於的統治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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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代羌渠的“須卜骨都侯”，在位一年即死，世係晦暗難明。
不過須卜是匈奴的大姓，匈奴之中“唿衍氏（唿延氏）為左，蘭氏、須卜氏為右”，可知須卜骨都侯應該是王庭之中的實力派人物。
國人殺其父者遂畔，共立須卜骨都侯為單於。--《後漢書南匈奴傳》
異姓有唿衍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四姓，為國中名族，常與單於婚姻。唿衍氏為左，蘭氏、須卜氏為右。--《後漢書南匈奴傳》
須卜骨都侯死後，“南庭遂虛其位，以老王行國事”，按描述大約是不設單於，改由匈奴王庭的舊貴族們代為攝政。
這個左賢王，應該便是攝政的老王。
在此期間，羌渠之子於夫羅始終被排斥在王庭之外，不得歸國，長期在中原流浪。
他先是在並州地區劫掠，之後又參加了袁紹的酸棗聯軍，跟隨關東眾軍閥作戰。直至興平二年（195）客死漢地。
於夫羅遂將其眾留中國。因天下撓亂，與西河白波賊合，破太原、河內，抄略諸郡為寇。--王沈《魏書》
單於於扶羅立七年死，弟唿廚泉立。--《後漢書南匈奴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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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夫羅死後，其弟唿廚泉繼位，“以兄被逐，不得歸國，數為鮮卑所抄”。
由此可知這一家族的落魄境遇並未得到根本改善。
直至建安初年（196），唿廚泉派兵參與護送獻帝東歸，並以此為契機重新介入中原事務，先後成為袁紹、曹操的附庸，他的單於身份才算得到漢廷的正式認可。
單於唿廚泉，興平二年立。以兄（於夫羅）被逐，不得歸國，數為鮮卑所抄。建安元年，獻帝自長安東歸，右賢王去卑與白波賊帥韓暹等侍衛天子，拒擊李傕、郭汜。--《後漢書南匈奴傳》
按匈奴舊貴族的抵觸態度來看，羌渠父子三人，由於得位不正且充當漢廷爪牙，得不到匈奴實力派的真心擁戴，因此屢經沉浮，境遇蹉跎。
在東漢政府的影響力下降之時，羌渠家族便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匈奴舊貴族的反攻倒算，死走逃亡。
我們來看看“屠各”在羌渠之死中扮演的角色。
屠各，亦作休屠、休屠各、休著各，是“休著屠各”的音譯轉寫，這一支脈源自匈奴休屠王後裔。
屠各雖然也源自匈奴貴族，卻與單於家族幹係有限，屬於“匈奴別種”之類。
注意：此處詳見陳勇先生《屠各稱謂衍變與入塞匈奴的地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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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張修是殺害唿征單於的元兇，那麽依靠張修上位的羌渠，其政治立場也便可想而知。
彼時（179）的左賢王是何人，史籍無載，不過他的繼承權既然遭到羌渠的損害，那麽雙方的敵對關係便必然形成。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20年前的左賢王，必然不是本書中這個左賢王。
有鑒於此，在漢廷實力日益傾頹，且（羌渠之子）於夫羅領兵外出之際（188），匈奴左部貴族驟然發難，襲殺單於羌渠，屬實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另外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屠各胡的政治動向。
在協助匈奴左部擊殺羌渠之後，屠各胡的“寇邊”記載便急劇減少（見《後漢書靈帝紀》）。
照此推斷，之前屠各攻殺並州刺史張懿，有可能並非意外，而是與張懿的政治立場有關。
張懿的史料記載相當匱乏，不過考慮到彼時其身為並州刺史，而身處並州的單於羌渠與漢廷持合作態度（派兵協助幽州牧劉虞平亂），那麽張懿應該是支持羌渠的。因此他遭到屠各胡的攻殺也便合乎情理。
中平中，（羌渠）發匈奴兵，於夫羅率以助漢。--王沈《魏書》
經此一役，屠各胡在匈奴左部的地位得到鞏固提高。
塔讀@ 建安中後期，曹操肢解匈奴，“分其眾為五部”，而彼時統帥左部者，便是屠各貴族劉豹。
魏武分其眾為五部，以（劉）豹為左部帥。--《晉書劉元海載記》
劉豹是劉淵之父，自稱為於夫羅之子。
實際經現代學者唐長孺、馬長壽、陳勇等諸位先生的考證，劉豹父子實係屠各貴族，並非南王庭嫡脈。
他們僭偽世係，乃是出於自抬身價以便整合北狄群落之目的。
注意：此事詳見唐長孺《魏晉雜胡考-前趙的種姓》，陳勇《去卑監國的敗局與劉豹世係的造偽》。
劉元海（劉淵字元海）屠各小醜，因大晉事故之際，作亂幽並，矯稱天命，至令二帝幽沒虜庭。--《晉書李矩傳》
由劉豹成為匈奴左部帥的記載不難看出，在建安末年（西曆216年後），屠各胡在匈奴中的地位已經大幅躍升，甚至取代南單於家族，成為匈奴左部的實際統治者。
考諸曆史，屠各在匈奴左部地位的躍升，恐怕與當年（西曆188）他們協助匈奴左部貴族擊殺單於羌渠存在密切聯係。
本章暫且講到此處，下一章，咱們重點介紹欒提唿廚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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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在並州地區劫掠，之後又參加了袁紹的酸棗聯軍，跟隨關東眾軍閥作戰。直至興平二年（195）客死漢地。
於夫羅遂將其眾留中國。因天下撓亂，與西河白波賊合，破太原、河內，抄略諸郡為寇。--王沈《魏書》
單於於扶羅立七年死，弟唿廚泉立。--《後漢書南匈奴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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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夫羅死後，其弟唿廚泉繼位，“以兄被逐，不得歸國，數為鮮卑所抄”。
由此可知這一家族的落魄境遇並未得到根本改善。
直至建安初年（196），唿廚泉派兵參與護送獻帝東歸，並以此為契機重新介入中原事務，先後成為袁紹、曹操的附庸，他的單於身份才算得到漢廷的正式認可。
單於唿廚泉，興平二年立。以兄（於夫羅）被逐，不得歸國，數為鮮卑所抄。建安元年，獻帝自長安東歸，右賢王去卑與白波賊帥韓暹等侍衛天子，拒擊李傕、郭汜。--《後漢書南匈奴傳》
按匈奴舊貴族的抵觸態度來看，羌渠父子三人，由於得位不正且充當漢廷爪牙，得不到匈奴實力派的真心擁戴，因此屢經沉浮，境遇蹉跎。
在東漢政府的影響力下降之時，羌渠家族便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匈奴舊貴族的反攻倒算，死走逃亡。
我們來看看“屠各”在羌渠之死中扮演的角色。
屠各，亦作休屠、休屠各、休著各，是“休著屠各”的音譯轉寫，這一支脈源自匈奴休屠王後裔。
屠各雖然也源自匈奴貴族，卻與單於家族幹係有限，屬於“匈奴別種”之類。
注意：此處詳見陳勇先生《屠各稱謂衍變與入塞匈奴的地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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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張修是殺害唿征單於的元兇，那麽依靠張修上位的羌渠，其政治立場也便可想而知。
彼時（179）的左賢王是何人，史籍無載，不過他的繼承權既然遭到羌渠的損害，那麽雙方的敵對關係便必然形成。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20年前的左賢王，必然不是本書中這個左賢王。
有鑒於此，在漢廷實力日益傾頹，且（羌渠之子）於夫羅領兵外出之際（188），匈奴左部貴族驟然發難，襲殺單於羌渠，屬實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另外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屠各胡的政治動向。
在協助匈奴左部擊殺羌渠之後，屠各胡的“寇邊”記載便急劇減少（見《後漢書靈帝紀》）。
照此推斷，之前屠各攻殺並州刺史張懿，有可能並非意外，而是與張懿的政治立場有關。
張懿的史料記載相當匱乏，不過考慮到彼時其身為並州刺史，而身處並州的單於羌渠與漢廷持合作態度（派兵協助幽州牧劉虞平亂），那麽張懿應該是支持羌渠的。因此他遭到屠各胡的攻殺也便合乎情理。
中平中，（羌渠）發匈奴兵，於夫羅率以助漢。--王沈《魏書》
經此一役，屠各胡在匈奴左部的地位得到鞏固提高。
塔讀@ 建安中後期，曹操肢解匈奴，“分其眾為五部”，而彼時統帥左部者，便是屠各貴族劉豹。
魏武分其眾為五部，以（劉）豹為左部帥。--《晉書劉元海載記》
劉豹是劉淵之父，自稱為於夫羅之子。
實際經現代學者唐長孺、馬長壽、陳勇等諸位先生的考證，劉豹父子實係屠各貴族，並非南王庭嫡脈。
他們僭偽世係，乃是出於自抬身價以便整合北狄群落之目的。
注意：此事詳見唐長孺《魏晉雜胡考-前趙的種姓》，陳勇《去卑監國的敗局與劉豹世係的造偽》。
劉元海（劉淵字元海）屠各小醜，因大晉事故之際，作亂幽並，矯稱天命，至令二帝幽沒虜庭。--《晉書李矩傳》
由劉豹成為匈奴左部帥的記載不難看出，在建安末年（西曆216年後），屠各胡在匈奴中的地位已經大幅躍升，甚至取代南單於家族，成為匈奴左部的實際統治者。
考諸曆史，屠各在匈奴左部地位的躍升，恐怕與當年（西曆188）他們協助匈奴左部貴族擊殺單於羌渠存在密切聯係。
本章暫且講到此處，下一章，咱們重點介紹欒提唿廚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