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心中一緊,連忙將潘金蓮緊緊抱住。


    “你到底是怎麽了?好端端的,你麵前也沒有什麽人啊,快些告訴我!”


    武鬆萬分急切,眼見潘金蓮如此,心下慌亂不已。


    天曉得潘金蓮對武鬆而言有多麽重要,自從武鬆來到此生,潘金蓮便始終與他相伴。


    此刻武鬆眼睜睜瞧見潘金蓮猶如被惡鬼附身一般,心下著實苦惱不已。


    潘金蓮不言不語,隻是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空氣,兀自輕輕搖頭。


    自這一日開始,潘金蓮的病症便由咳嗽又多添了一樣,便是——總能看見麵前有惡鬼。


    府中其他人自然不知道究竟怎麽迴事,唯獨隻有武鬆自己知道。


    潘金蓮口口聲聲告訴武鬆,說她在房中看見武大郎的鬼魂前來索命。


    武鬆實在無可奈何,無論他怎麽解釋,潘金蓮都聽不進耳朵裏麵去。


    潘金蓮一直告訴武鬆,說她在房中看見武大郎的鬼魂。


    日複一日的這麽下去,潘金蓮的身子終究是垮了。


    整日裏在房中不是狂咳不止,便是自己把自己嚇得神經恍惚。


    有時李瓶兒拖著疲憊的身子前來房中看望潘金蓮,潘金蓮還總是將李瓶兒當作武大郎那早已死的亡妻。


    武鬆在清河縣內遍訪名醫,然而那些郎中來到府中就如同是走了個過場一般,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每次來了之後,一通望聞問切,死活都瞧不出個所以然。


    一個個的,從武鬆手中接過銀子便快速離去。


    連一刻也不好意思多作停留。


    甚至有不少人連銀子都不好意思收,轉身便向府外走去。


    武鬆時常孤身一人在家裏,就連神經都被潘金蓮磨得虛弱了。


    從本月的十四日,一直到本月的二十八日,潘金蓮的身子始終未見好轉。


    期間,衙門裏有不少武鬆的同僚聽說潘金蓮身患重病,都上門來看望。


    李拱極甚至挖空心思找遍自己的人脈關係,死活都想要讓潘金蓮從病魔裏逃出來。


    想來既然清河縣內的郎中不行,便去聯絡臨清城。


    然而臨清城的郎中們陸陸續續來了之後,卻仍舊對潘金蓮的重病束手無策。


    如此這般,這儼然已經成為了武鬆心中一塊無法根除的心病。


    眼看著李瓶兒的肚子日漸腫大,說不定什麽時候便會生下孩子,武鬆的心始終都高高地懸著。


    這一日,武鬆昏昏沉沉的一覺睡醒之後,抽了點時間,快步走到書房裏。


    取了點文案典藏,打算親自送去廂公事所內。


    便在這時,忽聽得院內有人高聲說道:“阿彌陀佛。”


    武鬆皺了皺眉頭,反手將文案典藏摔在桌上,快步走了出去。


    隻見在丫鬟錦夏的接待之下,一高一矮兩名僧侶從第一進院裏漫步走進。


    他二人甫一走進來,立時東張西望,交頭接耳。


    武鬆站在書房門口,衝著錦夏揮了揮手。


    錦夏走了過來,武鬆朝著那一高一矮兩名僧努了努嘴,輕聲問道:“怎麽還把大和尚放起來了?”


    錦夏神情慌亂,湊近至武鬆耳邊壓著嗓子急聲說道:“哎呀老爺!這兩個和尚方才在外麵敲門,起初我以為是來化緣的,便想著隨便給他們兩個炊餅打發走。”


    “可是我甫一將門推開,這兩個和尚連忙說是找老爺您有要事相告,倘若遲了片刻,或者幹脆閉門不見,那麽老爺您娘子的性命可就徹底不保。”


    “當時奴家聽這兩個和尚這麽說著,實在太著急,奴家尋思,這兩個和尚口中所謂老爺的娘子,可不就是金蓮小娘嗎?金蓮小娘近來病成這樣!”


    武鬆用力點頭,快步走到這兩名僧侶麵前。


    雙手合十,虔誠地道:“兩位高僧,在下便是武鬆,敢問有何事相告?”


    那個子高一些的和尚上上下下打量武鬆一番,笑了笑,說道:“從前便聽聞清河縣的打虎英雄武都頭一表人才,今日一見,可以想見,難怪在家裏能刮喇了上嫂嫂,在外能刮喇了上那姓李的有婦之夫。”


    錦夏在一旁聽著,不禁是花容失色。


    武鬆同樣也是心中一震。


    此時四下裏並無旁人,武鬆便輕聲說道:“看來大師對在下的事情很是清楚,還不知這位大師法號叫什麽?”


    那和尚臉上神情很是淡然,雙手合十,沉聲說道:“貧僧法號靈源,本不在清河縣內吃齋,數十年一直戒律在江南。”


    “千裏迢迢遠道而來,純粹是一個月之前貧僧夜觀星象驚覺山東清河縣內要出大事。”


    “掐指一算,這大事多半便是發生在天漢橋邊的武大人您府中,特地前來好心相告。”


    靈源大師一麵說著,一麵讓他身旁那位個子矮一些的和尚從懷中掏出一張字跡娟秀的紙條來。


    靈源大師先是將紙條展開來定睛細看,繼而快速把紙條合上,把紙條緩緩遞至武鬆手中。


    武鬆接過紙條之後,匆匆忙忙的要將紙條展開,看看紙條上都寫了些什麽。


    然而武鬆剛一將紙條展開,發現赫然是一張白紙!


    紙上連一個大字都沒有。


    武鬆一怔,快速將紙條翻轉,定睛看向背麵,然而背麵也是連一個字也沒有。


    武鬆倒吸一口涼氣,緊皺眉頭看向靈源大師。


    方才靈源大師身旁的那位和尚將這張紙條從懷中掏出來之後,武鬆分明是看見紙條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幾十個字。


    然而轉瞬之間,這一張紙條居然變為一張白紙。


    隻見靈源大師神秘一笑,說道:“武大人,機緣尚且還未來到,命運隻得是按部就班地往前走。想要抄近路改變命中的這一劫,卻是有悖天理論法了。”


    武鬆小心翼翼地將這張紙條握在手心裏,急聲道:“我家娘子迄今為止已足足病了二十多日,請了無數郎中來家瞧病,都瞧不出個所以然。”


    “倘若大師知道該怎麽才能救她,我武鬆就即便是將這棟宅院雙手奉上送給大師,也是在所不惜!”


    武鬆當場承諾給靈源大師,茲要是潘金蓮能好,他便會將宅院送給他。


    然而靈源大師卻伸手指著這張空無一字的紙條,斬釘截鐵說道:“機緣來到之時,你便拿著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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