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潮和孫雪娥二人擇了個黃道吉日成婚,他二人緣分不淺。


    先前,王潮自從生來便受窮苦,命運沒個協議,際遇也不講個理,始終翻不得身。


    最終,無可奈何之下他娘王婆被逼無奈隻得是將他介紹到西門慶府中做小廝。


    那一日,偏生王潮剛進府中便被管家玳安和小廝來保等人戲耍捉弄,多年以來所經受的所有委屈、困苦,一時間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襲來。


    失魂落魄之下,無意間闖進藏春閣,撞見孫雪娥和來保二人偷奸成雙。


    從那一刻開始,王潮的命運其實冥冥之中已然發生轉變,隻不過他當時尚且還對此一無所知。


    隨著時間的推移,短短幾日之後的那天夜裏,因著西門慶提前外出歸來,孫雪娥被逼無奈之下隻得是將王潮藏在香閨隔壁的菜庫裏。


    當晚王潮灰心喪氣,他雖然有幸能夠和孫雪娥勾搭上一場緣分,然而卻不知這緣分具體能夠綿延多久,說不定何時孫雪娥便去找府中的其他人了。


    迴首往昔,倒黴得、窮苦得,委實不忍目睹!


    想到未來,一片空白,全然沒個半分指望!


    便在那時,蒼天終於肯將王潮命中遲早都該開啟的那扇窗親手推開,讓王潮發現牆內的夾牆之秘。


    在王潮和孫雪娥二人正式成婚之後,說起那晚經曆之事,孫雪娥心中掂量了掂量。


    她告訴王潮:“說來,倘若你此生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這際遇多半也不會這麽快來到你身邊。”


    王潮深以為然,說道:“我猜想多半也是,我從小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偏生還一無所長,那是真真正正的此生無望。”


    “誰能夠想到,就在我徹底走到絕路之時,就連身邊至親都已看不起我,我這條賤命卻迎來了轉機,一夜之間就脫胎換骨。”


    世間之事,誰又能夠說得清楚?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窪死水全無浪,也有春風擺動時。


    王潮和孫雪娥二人成婚以後,他二人每日坐在轎子裏在清河縣內來來迴迴地閑逛,身上始終揣著不下五十兩銀子。


    花的低了這數量時,便命人迴家去從王婆手中取來銀兩,將這五十兩銀子補齊。


    悠哉遊哉,羨煞九霄雲宮中的神仙。


    孫雪娥在西門慶府上時,為人雖並不檢點,但那多半隻是空虛寂寞所致。


    後來她嫁與王潮,偏生王潮今年才隻是個剛剛年滿十八的少年人。


    但憑著王潮那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能耐,也能將孫雪娥這二十來歲的大女人喂得“肚滿腸肥”。


    至此,孫雪娥總算遇見命中注定之人,此生心無雜念,終其一生,一心隻愛一人。


    王潮恰好如此。


    雖然他現如今富了,闊了,但先前十幾年的寂寥年華令他萬般珍惜孫雪娥。


    心中雖然還對那金蓮小娘念念不忘。


    但與孫雪娥把日子過得久了時,猛然驚覺,原來多年以來始終令他刻骨銘心的金蓮小娘,其實不過是他年少無知的青春裏的驚鴻一瞥罷了。


    想來,倘若從小到大住在家隔壁的鄰居不是金蓮小娘,也該有旁人家的娘子。


    隨便誰人家的娘子,定然都會在他命中鐫刻下揮之不去的痕跡。


    孫雪娥和王潮從刮喇上開始,到現在正式成婚畢竟有段時日了,孫雪娥有時問王潮,說有朝一日他二人有了孩子該叫什麽。


    王潮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該從你我二人姓名之中各取一個字,孩子無論男女,都可叫做王雪超。”


    孫雪娥笑得甜如蜜糖,在三月春光的映照之下,她宛若人間仙子。


    “你單名為潮,孩子卻又為何叫了個超?”


    孫雪娥問他。


    “總也不能叫王雪潮啊,多麽難聽。”


    王潮搖頭苦笑。


    近來與王潮齊名的應伯爵此前一直都和杜慧有著很深的嫌隙。


    一方麵,主要也是杜慧多年以來信仰花蓮教,將自己信仰得神神叨叨,鬱鬱寡歡。


    自從在自家菜園地裏得了財寶之後,這嫌隙隨即宣告煙消雲散。


    杜慧能夠保證自己對應伯爵一心一意,永生永世隻愛一人,但應伯爵卻死活也不成了。


    前些年裏,應伯爵整日跟隨著李桂姐苟活在麗春院裏,幹的全部都是肮髒營生。


    若是讓應伯爵和李桂姐徹底斷了往來,無異於是徹底要了應伯爵的性命。


    杜慧倒也能諒解他,再說了,反正男人有錢有勢的,何人不是三妻四妾?


    姑且就讓應伯爵將李桂姐娶進家中,讓李桂姐做了二房,一家人其樂融融,天下太平。


    李桂姐起初不想做應伯爵的二房,但是一想杜慧現如今畢竟已經平步青雲,若是反而讓杜慧屈居在二房,未免顯得太不懂事了。


    他一年到頭在麗春院裏所掙所得才有多少?


    就便是給她一生的時間,估摸著就連杜慧從菜園地裏挖出來的四隻包裹裏麵的其中之一,那也是萬萬及不上!


    如此這般,李桂姐倒也想開了。


    也好,反正從此而後自己再也不必為錢財憂愁。


    整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在府中做個二奶奶豈不快哉?


    於是,應伯爵很快就將李桂姐八抬大轎娶進家中。


    先前應伯爵一直都在西門慶家裏做幫閑,做得他連半點臉都給磨沒了,整日裏對人點頭哈腰,叫哥叫爹的。


    現如今終於對曾經那不堪迴首的一切告別。


    往日裏的那些兄弟們,也已開始對他阿諛奉承。


    會中十友裏的謝希大,祝日念,孫天化,吳典恩,常峙節,卜誌道,白來搶。


    現如今他們都對應伯爵搖尾乞憐,一個個的究竟能否吃上下一餐,全然都看應伯爵是否能開天恩賞他們幾兩碎銀。


    應伯爵雖然樂在其中,但心下也是頗有些感歎。


    多年以前,他們兄弟十人同氣連枝互相幫襯,現如今十個人裏有一個死了,有一個瘋了,隻剩下他們八個人。


    多年之前結拜當日發生的一幕幕,至今想來著實是曆久彌新,應伯爵感慨命運變幻無常。


    歲月如同東流水,一旦是流走了,便再也追不迴來。


    有詞為證:到底擁有多少,才算是擁有生命的方向,盼望著你來為我指出背後的月光。


    當有一天,終於抵達世界的繁華,請你不要忘記燦爛的笑容和叛逆的歌聲。


    跟年少時一樣,繼續熱淚盈眶,永遠敢拒絕,永遠跟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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