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且說武鬆和龐春梅二人再次上馬行在迴家路上時,已是當晚的亥牌時分。


    夜色極深,龐春梅俏臉兒上滿是紅暈,看來她已很是滿足,坐在武鬆身後,玉臂緊緊環抱著武鬆的腰。


    “鬆哥,你冷嗎?”龐春梅將臉緊緊貼在武鬆的背上,柔聲問道。


    “還行,不算太冷。”武鬆爽朗地一笑,說道。


    興許是命中注定之人在麵前所致,迴家路上雖然甚為苦寒,但龐春梅心裏熱乎乎的,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路途本應是非常難捱,但很快便到了天漢橋邊武鬆的府上。


    二人一前一後下得馬來,武鬆走到門前用力扣門。


    聽見為他來開門之人是丫鬟歡兒,然而當開門之時武鬆看見站在門口的人卻是滿臉陰鷙的潘金蓮。


    龐春梅見此,匆匆忙忙疾速閃躲到武鬆身後。


    然而畢竟已經來不及,他二人雙手緊緊拉著彼此,卻剛好被潘金蓮撞了個正著。


    潘金蓮環抱雙臂,用身子擋住門內空間,看著武鬆冷聲問道:“這麽晚了,你幹什麽去了?”


    武鬆撓頭憨笑道:“知縣大人府上有點事,我那個……”


    武鬆剛一開口,潘金蓮立即禁不住勃然大怒,一把用力抓住龐春梅的烏黑發尾,死死地將龐春梅從門外拉了進來。


    抬手便扇了龐春梅一記響亮的耳光,龐春梅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當下正要閃身躲避,卻被潘金蓮一把緊緊抓住了脖子,劈手便又要去打。


    武鬆大驚失色,連門也來不及關,連忙搶身護住龐春梅,對潘金蓮說道:“千萬不要打,自己人!”


    潘金蓮怒不可遏,厲聲說道:“什麽自己人不自己人的,這賊奴才先前住在咱們家中多日,當時我便感覺不大對勁。”


    “現如今看來果真是在裝病,賊短命的,賊囚根子,當真是找死!”


    潘金蓮一麵說著,便又要去打龐春梅。


    龐春梅打從心底對潘金蓮有幾分敬意,畢竟潘金蓮是武鬆的娘子,無論是出於什麽,龐春梅也一定要與潘金蓮交好。


    更何況武鬆和潘金蓮成婚之後,他們兩個人的事跡基本上在整個清河縣裏全都傳遍了。


    潘金蓮下毒害死武大郎固然令人所不恥,但茲要是一想到潘金蓮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武鬆,倒也能夠說得過去。


    武鬆眼見如此實在不行,隻得是一手抓住潘金蓮,一手抓住龐春梅,將二人強行拉著迴到房裏。


    “歡兒,趕快將大門關上!”


    武鬆一麵走著,一麵衝著站在照壁前麵的歡兒說道。


    發生在歡兒眼前的這一幕著實是將歡兒嚇壞了,當下怔怔地點著頭,匆匆忙忙前去關門。


    武鬆將潘金蓮和龐春梅二人拉到屋內之後,“砰”的一聲巨響,武鬆將房門緊緊關閉。


    潘金蓮雙手掐著小蠻腰,用手指著武鬆的鼻子厲聲說道:“好好與我解釋解釋,你這幾日究竟都在哪裏!是不是一直都跟著這個賊囚根子鬼混在一起。”


    武鬆心知此事兜攬不住,潘金蓮如此冰雪聰明,如果武鬆說了一個謊話,潘金蓮勢必掐頭去尾,抓住馬腳。


    繼而順藤摸瓜找出破綻來,一把就將謊言拆穿。


    如此可就麻煩。


    再說了,此一事瞞誰也不能瞞潘金蓮,潘金蓮是武鬆的女人,武鬆卻又何苦隱瞞?


    於是,武鬆就將此一事的前後經過悉數告訴給了潘金蓮。


    當然,他唯獨將當晚和孟玉樓龐春梅二女在天漢橋邊附近的那棟民宅裏幽會一節,隱瞞不提。


    隨口編了個理由,令此事的開端能夠說得過去。


    講到最後,武鬆沉聲一歎,用手指了指龐春梅,說道:“險些就將春梅的性命給害了,娘子你可不知道,那個康王簡直是兇神惡煞,什麽事情都能夠幹得出來!”


    潘金蓮花容失色,連忙上上下下打量著武鬆,急聲問道:“竟然在外麵遭遇了如此兇險之事,你確保安然無恙嗎?”


    武鬆在原地轉了個圈,雙手一攤,說道:“還真沒怎麽樣,倒是你那個五姐夫啊,嘿嘿!”


    潘金蓮緊蹙秀眉問道:“那李公公卻又怎樣?”


    龐春梅站在一旁忍不住說道:“當時可嚇死了呢,那位李公公用盡渾身解數,險些將鬆哥給害了,他二人在竹林裏最後所幸打了個平分秋色!”


    龐春梅不說還好,甫一開口,潘金蓮登時臉色一變,潘金蓮伸手指著龐春梅的鼻子沒好氣地道:“我問你了嗎?此間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龐春梅本就做賊心虛,當下心知理虧,緩緩低下頭來。


    武鬆雙手抓著潘金蓮的香肩,說道:“不要這樣,都是自己人。”


    潘金蓮冷哼一聲,說道:“武鬆我可告訴你,倘若你說你和這個賊奴才之間沒點子事情,我可也不信。”


    “少和我扯那些虛無的,其他暫且不提,就說先前這賊囚根子當場昏迷了過去,在家裏一連住了多日,她還能不是裝病?騙鬼呢?”


    龐春梅雙手緊緊揪著裙角,搖著頭說道:“真不是裝病。”


    潘金蓮猛然轉過身來,伸手便又要去打,反複說著:“我問你了嗎!此間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武鬆眼見這麽下去肯定不行,心想須得將李瓶兒叫過來。


    潘金蓮是個什麽脾氣秉性他實在再清楚不過,既然此刻自己已然壓不住潘金蓮,隻能是找與潘金蓮情同姐妹的李瓶兒來。


    武鬆正要說話,忽聽得門外遠處傳來一陣驚天駭地的哭喊聲。


    口口聲聲說著什麽:“死了!賢佑死了!”


    武鬆,潘金蓮,龐春梅三人兀自怔怔愣在當場。


    那哭喊聲一陣高過一陣,當真可謂是震天響。


    武、潘二人聽聲音就能夠聽得出來,說話之人是五姐。


    武鬆大為詫異,今日康王趙構分明都已經放過李賢佑了,李賢佑卻又因何而死?


    來不及多想,他伸手一把緊緊拉住潘金蓮的玉手,匆匆忙忙推開門來,急步走了出去。


    龐春梅眼見武鬆出去了,不想獨自待在房間,於是便緊隨其後。


    府中此時已然亂了套,上上下下眾人全部都聚集在第一進院內。


    眼見潘金香和李鎮宗母子二人癱坐在地上,豪泣大哭,淚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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