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亦非閉關修煉之時,張蒼以使節的身份前往秦國,尋找呂不韋。


    這段時間以來,前往秦國的東方諸國使者可謂是絡繹不絕


    由是觀之,呂不韋即便修為盡廢,其才能在七國之間也是有目共睹的。


    呂不韋被罷免了秦相之位後,便在洛邑選了一處風景雅致的河穀,在這裏過起了躬耕漁樂的生活。


    這一日,河穀之中,呂不韋像往常一樣看著鋤頭下地,卻聽得山穀四周傳來了許多聲唿喊:


    “趙王使者特來請不韋先生出山,我王願以相國之位待之!”


    “楚王使者特來請不韋先生出山,我王願以令尹之位許之!”


    “魏王使者特來請不韋先生出山,我王情願以國事相托!”


    “齊王使者特來請不韋先生出山……”


    這一刻,若是常人,難免心潮澎湃,可呂不韋卻隻是一笑置之,依舊下地幹活去了。


    這時,一名身著白衣的英俊青年男子漫步來到呂不韋身邊,拱手說到:


    “不韋先生,張蒼有禮了!”


    呂不韋見狀,抬起頭來,磕了磕鋤頭上的泥土,而後說到:


    “原來是越國右相到了!


    張相國風華正茂,羨煞老夫了呀!”


    張蒼和呂不韋並肩在田野間漫步著,頗為溫潤的說到:


    “不韋先生過獎了!


    先生正值壯年,正是建功立業之時。”


    呂不韋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說到:


    “張大人也是來邀請老夫的?


    不應該吧,越國人才濟濟,再者說,越王是不會願意和老夫共事的。”


    張蒼點頭說到:


    “不錯,我王隻命在下前來,確無有邀請不韋先生之命。


    不過不韋先生因何覺得我王不會願意與您共事?”


    呂不韋好似是走累了,坐到一處樹蔭下,隨意的說到:


    “王與相共天下,這是老夫一生為之奮鬥的目標。


    這個目標在天下間哪一個諸侯國都有可能實現,唯獨在越國不可能!


    經過洛邑一戰,越王已然成了當世第一強者,更何況越王向來是乾坤獨斷,又哪裏會接受老夫的思想。


    說到底,老夫去哪一國也不會去越國,越王也不會歡迎老夫!


    所以,越王派張大人來見老夫,其心險惡啊!”


    張蒼好似不知的說到:


    “我王遣在下代為看望老友,何來險惡之說。”


    呂不韋倚靠在樹幹上,無奈的說到:


    “你與老夫相見,說了什麽談了什麽,隻有你我知曉。


    即便什麽都沒說,也會引來秦王的無盡遐想,秦王是雄主,更是猜忌多疑之人。


    越王這是要送老夫一程啊!”


    張蒼聽聞此話,並未多言,而是拿出一小壺酒,放在樹根旁邊,拱手說到:


    “這是一壇六十年的西風烈,一甲子春秋終將會過去,我王讓在下轉交給不韋先生!


    在下告辭!”


    大越十二年,秦王政十一年,加冠親政後的嬴政厲兵秣馬,整軍備戰,即將東出。


    秦王政十一年秋,秦國發兵三十萬,由左庶長王翦統兵,攻伐韓國!


    韓國大將軍衛莊,率領全部十五萬韓國精銳軍隊駐守韓國西部邊境,依仗祁陽、北雲、溧水三城固守不出。


    雙方大戰兩個月有餘,秦韓雙方總計死傷九萬餘人。


    韓國大將軍衛莊臨陣突破半步罡氣境,勉強抵擋住了秦將王翦的攻勢。


    十月,趙王與魏王派遣廉頗率領二十萬趙魏聯軍南下阻擊秦國。


    秦王嬴政派遣上將軍王旑率領十萬平陽重甲軍攜帶公輸家破土三郎馳援左庶長王翦所部。


    在公輸家霸道機關術和王旑、王翦兩位武道罡氣境大宗師的合力之下。


    秦國大軍在七日接連攻破祁陽、北雲、溧水三城,俘虜韓軍四萬餘人,活捉韓國大將軍衛莊。


    另有兩萬餘韓軍向南奔逃進入越國境內。


    兩日後,秦軍在趙魏聯軍到來的前一日攻破了韓國都城新鄭,俘虜了韓國朝堂百官。


    國祚綿延兩百餘年的中原諸侯國韓國,宣告滅亡!


    趙魏聯軍無功而返,隻得眼睜睜的看著秦國占領了韓國的國土。


    然而,令王旑和王翦驚怒的是,韓國王室子弟盡數從新鄭王城消失,韓國文武百官也都不知韓王室的去處。


    時間來到兩日前,新鄭王城,韓王宮。


    韓王安剛剛接到了前線韓軍戰敗,衛莊被俘的消息,正是大驚失色。


    這時,大寺官韓鳴和帶著兩名氣勢不凡的男子進入內殿,沉聲說到:


    “王上,時辰到了!”


    韓王安看著麵前的兩人,正是當年被自己趕下台的韓國前任大將軍姬無夜和越國征北將軍養應初,兩名罡氣境的頂尖大宗師。


    “韓鳴和,這是什麽意思?


    越國的兩位將軍怎會到我韓王宮?”


    隻見姬無夜粗聲粗氣的說到:


    “韓安,我王在韓非生前答應過他,會保全韓國王室血脈。


    本將與養將軍前來,便是奉我王之命,帶韓國王室子弟離開韓國,前往越國!”


    韓王安聽聞此言,憤怒的說到:


    我韓國還沒有敗!


    王城之中,還有禁軍,還有孤的鷹揚將軍!


    韓國沒有敗!


    何須南下越國!”


    這時,養應初笑著說到:


    “韓安,你莫要自欺欺人了。


    你難道不清楚前線的十五萬韓軍已經是韓國全部的精銳了嗎?


    王城的那些新招募的禁軍怕是連血都沒見過,秦軍已經向新鄭全速進軍!


    明日一早便會到達新鄭城下,到時候,新鄭城,彈指可破!


    到那時,秦軍可不會像本將一般與你饒舌,你韓國王室血脈,好的結果也是為奴為婢,若是差些,那便是死路一條!


    你可要想清楚!”


    韓王安聽聞此言,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膽氣,無力的坐在了地上,有氣無力的說到:


    “那便請二位將軍速速帶我韓王室子弟南下吧!”


    姬無夜見狀,直言說到:


    “你不與我們一同南下嗎?”


    韓王安似哭似笑的說到:


    “不必了!


    南下幹什麽?


    讓白亦非看孤的笑話嗎!


    孤是王!韓國的王!


    就是死,也是君王的死法,怎能棄國外逃!


    一死而已,孤有何懼之!”


    姬無夜和養應初聽聞此言,也不好說什麽,他們雖然看不起韓安,但其畢竟也是一代君王,當即便直接轉身離開了內殿。


    韓鳴和見狀,向著韓王安最後行了一禮,而後也轉身離開了。


    待三人離開後,王宮內殿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三人隻聽得幾聲狂笑,大殿之內便沒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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