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教青帝常為主,莫遣紛紛點翠苔。”


    夏侯窮忘了是從哪裏聽到這兩句詩的,鬼使神差記憶深刻。


    詩中深情使他頗為羨慕。


    畢竟縱然是夏侯家的家主,身份尊貴,在江南一地,一言九鼎,極少有人敢忤逆。


    但他就算結婚十幾年,對發妻沒有半點感情,全是遵從族老的意思,與江南另外大族進行聯姻。


    有時夏侯窮想找個真心喜歡的人,隻是人世廣大,這麽多年下來,除了魚嘉讓他頗為在意,哪還有女子能入得他夏侯窮的眼裏?


    首次聽到這兩句詩,他便對力透紙背的深情感動,幻想也有一位極盡溫柔的女子“勸他莫惜金縷衣,勸他惜取少年時。”


    陳禪訝異,還以為夏侯窮僅僅是有大用有大謀,沒想到在詩歌方麵亦有一番研究。


    “願教青帝常為主、莫遣紛紛點翠苔,朱淑真的兩句詩,確實令人動容。”


    “先生聽過?”


    何止是聽過。


    朱淑真生在仕宦之家,丈夫是一文法小吏,因為誌趣不合、夫妻不睦,多愁善感的朱淑真抑鬱早逝。


    她死後,父母將生前文稿付之一炬。


    後人把朱淑真流傳在外的詩輯成《斷腸集》、《斷腸詞》、《璿璣圖記》。


    彼時行走天下,他翻閱過《斷腸集》,對這位早逝的女詩人頗感惋惜。


    後來,再次行走天下,便聽到文人將她稱之為“紅豔詩人”,其名聲之大,更是和李清照相提並論。


    “偶然讀過她的詩,也曾看過她畫的紅梅翠竹,的確是一位奇女子。”陳禪稱讚道。


    神州曆史長河中留下名姓的文人多不勝數,女子裏,朱淑真便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夏侯窮忽感奇怪。


    他自先生言語中聽到的信息,好似先生曾經曆過那個年代一般,和現代人讀古詩給人的感受,迥乎不同。


    不過先生身上迷霧濃到看不清,不在乎這一點。


    陳禪對魚嘉道:“你的傷勢很重,最近不要出手了,先恢複個六、七成後,再談其他。”


    魚嘉當然知曉,別看她外麵表現的無動於衷,好似傷勢不值一提,其實蘇峮的劍氣傷到了五髒六腑,若非她真氣高強,護住了要害地方,換成別人,早已死在蘇峮劍下。


    “迎客拍賣行你們聽過嗎?”


    陳禪問道。


    夏侯窮久在江南,不清楚什麽迎客拍賣行,倒是江南的拍賣行如數家珍。


    魚嘉說道:“迎客拍賣行隻是一個小拍賣行,我聽說過,前些年,迎客拍賣行賣出的靈石數量很是壯觀,引得中原地區門派、世家紛紛搶購,去年推出的紫火花,聽說讓兩個修行門派大打出手。”


    夏侯窮已不算外人,陳禪便將和蘇峮的談話敘述了一遍,再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兩人皆驚。


    魚嘉沉默良久:“先生的意思是,而今神州層出不窮的真修是域外之人一手推動的?”


    “按照此前那般靈氣複蘇規模,哪會有如此之多的真修高手?”陳禪反問,“包括你和夏侯窮,沒有拍賣行售出的靈石、天材地寶,單純吸收天地靈氣,捫心自問,你們能修煉的這麽快嗎?”


    兩人搖頭。


    沒有靈石、天材地寶,以二人的資質,興許修煉到了琉璃境,絕不是眼下的修為道行,應該是琉璃境初期的樣子。


    魚嘉、夏侯窮都如此,那些比他們資質差的真修高手,遑論琉璃境了,無垢境都懸。


    陳禪繼續道:“我入世以來,看世間如鏡中花水中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等到七十二口泉池複蘇,方才知道,修行者的數量未免太多了些,境界太高了點。”


    夏侯窮低聲問道:“先生之前在哪裏閉關清修?”


    “山裏。”


    “先生的先生,必定是位曠古絕今的高手吧?!”夏侯窮聲音愈加聽不清。


    他轉念一想,夏侯窮說的不錯,自己的先生的的確確是位曠古絕今的高手,便點頭道:“一場大戰接著一場大戰,我遭遇的真修高手,說實話,強弱有別,就算處於同一境界上,戰力亦相差極大。”


    “比如錢家的老魔頭和其他真修相比,你們和窺視這裏的真修比較……都不在一個水平。”


    “這就是靠靈石、天材地寶,依賴天時、地利、人和成就的真修,不是古代修行界那群感悟天地萬物修行上來的真修高手。”


    魚嘉好奇問道:“先生,我和夏侯窮放在古時修行界,戰力如何?”


    陳禪一手提著兩人,隨口道:“一般吧。”


    “……”


    無垢境、琉璃境兩個修行境界,被巨擘譽為“琉璃無垢體、四海逍遙客”,這般極高的讚譽,必然有其原因的。


    陳禪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縱然他眼下的戰力,擱在遠古、上古年間,照樣有勢均力敵乃至壓他一頭的同境高手。


    不過,真打起來,孰勝孰負就不好說了。


    終究他是自那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幸存者,極少極少的幸存者。


    陳禪點破其中關鍵:“琉璃無垢體,你們現在也差不多了,就差後麵那句四海逍遙客,好好想想,究竟什麽才叫做四海逍遙客……”


    四海逍遙客。


    之前夏侯窮以為是到達真修後,實力高強,四海皆能去得,等他在琉璃境越走越深,仿佛琉璃境並不是何地都能去得。


    現在陳禪刻意告訴他們,需要關注“四海逍遙客”五字,夏侯窮心底大動,有什麽道理好似知道了,又似乎懵懂無知,什麽也不知道。


    魚嘉畢竟與陳禪關係親密,曾被陳禪指點過一段時間修行,一聽他故意提四海逍遙客,頓時如夢初醒。


    古人有朝聞道、夕死可矣。


    魚嘉不禁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禪見她這幅麵目,感慨道,魚嘉和謝鏡花兩人的資質都被他看重,悟力上謝鏡花反倒輸魚嘉一著。


    琉璃境並非那麽簡單,在領悟何為金丹之前,魚嘉和夏侯窮仍然能在琉璃境走上一段路,把根基打的牢牢的。


    隻有根基牢固,後麵的金丹境、元嬰境,方能有把握。


    根基不牢,衝動破境,而身死道消的修行界,他實在見過太多太多了。


    高樓大廈於腳下像是鱗次櫛比的懸崖峭壁,一場大戰打完,泉城終於安靜了些許,但出城的百姓仍是很多。


    有人走,就有人來。


    司卿帶著一眾老者,站在城外某處山坡,靜靜注視高速路上行駛極快的車輛。


    “上麵的大人物怪罪下來了。”


    適才司卿接了一個電話,電話另一頭的人雖然沒有說重話,可話裏話外的不滿溢於言表。


    “司卿,泉城七十二口泉池出世,確實出人意料,現在司天鋪展的太大,方方麵麵都要注意到,並不是我們對泉城不重視,而是捉襟見肘啊。”


    負責魯州眾司天的老者,出麵解釋。


    司卿緩緩搖頭:“司天的難言之隱,我怎會不知?隻是神州不像國外,但凡百姓受到修行之人的傷害,別管什麽原因,罪責必定在我們身上。”


    有在司天位高權重的老者接話道:“是啊,這是一幅極其沉重的擔子,同時督促我們將百姓賦予我們的責任,落實到位,守護好偌大神州。”


    司卿幽幽歎了口氣。


    神州太大了,人口太多了。


    況且,根據多方得到的消息,僅僅隻是剛開始,更難的還在後麵呢。


    將來的事誰也說不定,不過司天衝在第一線是肯定的。


    “普及泉城百姓的功法,進度怎麽樣了?”司卿輕聲問道。


    他問過許多次了。


    “還和上次一樣,泉城司天已經盡自己最大可能去篩選能夠修煉的人,不過泉城現在這樣子,要迅速有效的做下去,委實難為他們了。”


    沒有說出具體的數據。


    報告司卿的老人話外之意就是很不理想,但不能怪泉城司天,每天都有交戰的情況下,泉城司天首要任務並不是篩選修煉的人,而是和相關部門配合,保護千萬百姓。


    司卿說道:“再難都要做下去。”


    “是。”


    看著高速路上車輛,悉數往泉城的另一方行駛,幾乎沒有朝泉城駛來的。


    司卿歎氣道:“一場災難。”


    兩位中年男子禦風而來,說道:“司卿,泉城的大戰打完了。”


    “嗯。”司卿當然知曉打完了。


    那位神秘修士施展法天象地和掌握五雷,以眾人不可理喻的方式,將那女子劍修橫推斬殺。


    夏侯家的家主夏侯窮盡管沒有表現的太亮眼,但錦上添花做的不錯。


    自封武夷山神的劉黑並不放在一眾老者眼裏,真正讓他們在意的是那位女子劍修。


    之所以遲遲沒有動劉黑,還是緣於神州司天步子邁的太大了,各方麵都是重點,一刻也離不了人。


    “行了,你們去忙吧,接下來該我入城了。”


    “是。”


    話音剛落。


    一眾老者接連消失,最後剩下四位老人站在司卿背後。


    有人問道:“現今叫他們投影過來,會不會太浪費真氣了?”


    “利大於弊,我正是要他們親眼看看泉城現狀。”司卿幽幽道。


    這種投影術法古來有之,司天在基礎上進行更改,施展時少去了很多真氣,但耗損的真氣仍是不可小覷。


    “明白了,詹寧的後事怎麽辦?”


    “讓魚嘉處置吧。”


    “魚嘉雖然年輕,但是處事麵麵俱到,是個能擔大任的人。”


    老人說魚嘉年輕,是把她和自己比較。


    司卿轉身望向戰場。


    適才大戰,他是可以出手的,思來慮去依舊忍了下來。


    就像是泉城蟄伏著一位神秘女子劍修,他擔心自己暴露,應對接下來蟄伏的高手失去了先機。


    “走吧,進城。”


    司卿邁了一步,原地不見,再現時,便出現在十米開外。


    四位老者跟兩位中年男子緊隨其後。


    神州司天派遣到泉城的人手,先有魚嘉一批人,後司卿一些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整個神州的視線皆鎖定於泉城這座大都市。


    “司卿,那位和魚嘉相熟的修士,我們該當如何?”


    陳禪早暴露在神州司天的視野中,那次直播大戰古山、安平,更是令修行界親眼見識到究竟何等戰力才配稱之為‘大高手’。


    不得不說,司卿私底下兩相對比,他認為自己不是陳禪的對手。


    就像是女子劍修,司卿自覺使出渾身解數,頂多和她個平手。


    她可是半步金丹啊。


    “換成你對付女子劍修,你是生還是死?”


    “必定戰死。”


    “那不就結了,那人連女子劍修都可輕易殺得,遑論你我?!”司卿不以為意道。


    剛要進城的腳步慢了下來。


    司卿看向另一個方向,霎時失笑:“龍虎山的老天師快到了,好一個小妮子,資質果然奇絕,難怪老天師寧願在路上耽誤時間,亦要將功法傳給她,換成是我也會是老天師的做法。”


    “啊?龍虎山老天師到了?”


    司卿收迴視線:“看樣子,小妮子貪多嚼不爛,老天師正為她親身演示講解呢,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老天師何等德高望重,現今一念下山,不知要在修行界攪起多大的風雨。”


    司卿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張宗敬還在泉城嗎?”


    “我問問。”


    一位中年男子打了個電話,不消片刻,說道:“張宗敬迴龍虎山了。”


    “張宗敬有什麽蹊蹺之處嗎?連您也關注?”


    司卿目光不明,未曾迴答,起步走向泉城。


    ……


    相隔遙遠,輕靈女子若有若無的氣息,老天師已經感受到了。


    “好徒兒,不要隻顧著吃好,更重要的是吃飽、營養均衡。”


    “師傅,您說了好多次了。”


    “哈哈……我這不是愛徒心切,多囑咐幾遍才放心吧。”


    “對了,你是女孩子難免喜歡漂亮的衣服,唉,今後你就是龍虎山的弟子了,隻怕少有機會穿自己喜歡的衣物,到時候你會不會怪罪我?”


    “不會的不會的,師傅教給我修行,我年紀小也聽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哪會怪罪師傅呢!”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老天師笑逐顏開。


    “你肩上的擔子重,或許你會憂鬱將來,可一定要記得,再如何憂心忡忡亦要將之拋諸腦後,睡個好覺,覺睡好了才有經曆解決難事。”


    “唉,都怪我,都怪我,非得把那麽重的擔子交給你。”


    “師傅!師傅!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老天師皺著眉頭,不厭其煩道:“神州很大,世界很大,以後你要是出門在外,趕路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小心再小心,人心難測,指不定哪裏就會有人害你。”


    “那時候我一定神通廣大,我當然不怕害我的人!誰要敢害我,我先對他們說師傅的名號,若是依舊癡迷不悟,就將他們打趴下!!”


    張翠花揮舞著小拳頭,惡狠狠說道。


    似乎感染了老天師,他笑的亦是如同孩子。


    老天師極想大聲告訴修行界,用不上二十年,十年之後,自己這位寶貝徒弟,將會比張宗敬更加驚豔世人!


    “好徒弟,肚子餓了嗎?”


    “有點餓了。”


    “想吃什麽?”


    “師傅,咱們去吃紅燒肉?!”張翠花試探問道。


    老天師緩緩搖頭,見此,張翠花並沒有黯然,反倒說道:“那就隨便吃點,吃飽就行。”


    “隻有紅燒肉嗎?除了紅燒肉還想吃什麽?”


    盡管一路上吃了好多好吃的,但張翠花仍是喜歡糖葫蘆:“紅燒肉和糖葫蘆!!!”


    “吃飯呢!糖葫蘆等吃完飯再吃。”


    “好吧,黃燜雞米飯!”


    張翠花年紀小,吃不了多少,老天師頷首:“那便紅燒肉跟黃燜雞米飯吧。”


    此時,師徒兩人尚在泉城之外。


    走進飯館,過了門,老天師怔了怔。


    張翠花詫異問道:“怎麽了師傅?”


    老天師笑意漸漸濃厚:“一位老朋友在與我打招唿。”


    “師傅的老朋友也在這兒嗎?不如請他吃飯?!”張翠花問道。


    老天師摸著她的小腦袋:“不必了,那老東西高高在上,隻怕瞧不上咱們的紅燒肉跟黃燜雞米飯。”


    司卿的聲音突然於他心底響起:“老東西,別和你的小徒弟汙蔑我,小心,我上龍虎山白吃白喝。”


    “嘿嘿,你不在京城趴著,來泉城幹嘛,嫌自己命長嗎?”同時,老天師的聲音出現在司卿心底。


    “下一任司卿人選都定好了,何懼一死?何況,你都來了,我必須得來,多少年沒見麵了?等你到了泉城,我欠你的半瓶茅台,給你補上。”


    “不就是半瓶茅台嘛,下次,下次,這次我很忙,可能沒時間喝嘍。這樣吧,你有這心,讓我寶貝徒弟替我喝吧。”


    司卿頓了下,笑道:“老東西你對閉門弟子還真上心啊。”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機緣巧合收的徒弟,必須小心謹慎一點。”


    老天師轉瞬說道:“其實你不用來的,你對神州太重要了,我一把老骨頭了,與其耗在山上耗死,不如做點有實際用處的事。”


    “龍虎山鎮壓的玩意兒沒你可不行。”


    “是啦,跟你說件事。”


    “說吧,又什麽糟心窩子的事?”


    “你別怕。”


    “笑話,一大把年紀了,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近些年我發現,龍虎山底下似乎大有文章。”


    “哦?”


    “另外,神州的名山大川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仿佛有不明力量一直在插手。”


    “你把話說明白,本來我不怕的,你虎頭蛇尾說了一頓,反而怕了。”


    “山海年代那麽多的神獸、兇獸去哪了?道家代代記載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又去哪了?別說現在神州自稱的洞天福地,和真正的洞天福地相比,不過是景致宜人。”


    老天師繼續說道:“而今不斷挖掘出來的古時洞府,時時都有與我們認知相悖的記載……”


    司卿嚴肅道:“比如上古年代存在的殘界碎片以及仙人開辟出來的虛空道場。”


    “上古年代仙跡便隱隱不可見,更久遠的遠古年代可是處處皆有仙跡仙人啊。”老天師道。


    關於遠古年代的記載極少,隻存在一鱗半爪,僅僅探知到的蛛絲馬跡,已讓老天師此等大人物們心驚膽戰了。


    “靈氣複蘇不像是一件好事,我私下裏反複推衍,發展科技其實對人族是最好的方向。”


    “誰說不是呢,個體的力量完全比不過群體的力量,現在靈氣複蘇,修行者反其道而行之,強大的個體壓製群體。”


    司卿道:“泉城千萬百姓,因為修士大戰,大批人逃難。放在以往,唯有戰爭才會這般。眼下僅僅是一部分修士大戰罷了,唉……”


    “數不勝數的靈石、天材地寶由拍賣行往外兜售,修行者的道行借此水漲船高,司卿啊司卿,背後沒有人在推波助瀾,我是絕不相信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此眾多的靈石和聞所未聞的天材地寶究竟是哪裏來的?!!”


    司卿吐出一口濁氣,道:“我自己去調查了,不是人間的東西。但我沒告訴另外的人,怕他們……”


    “你怕他們反而會站在敵人的一邊?”


    “人心不可試探啊,既然他們有那麽多的靈石、天材地寶,若想收買人間修行者,簡直太輕鬆了。”司卿說了真話,“就像是武夷山自封山神的劉黑,一位未曾站在真修頂點的修行者竟敢自稱武夷山神,真真是笑死人的笑話,可事實是,他確實自封了武夷山神,沒人敢輕易動他。”


    “龍虎山想動一動劉黑,顧忌的太多,終究作罷。”


    “司天也是,沒有那麽多的借口,真要殺劉黑,我親自去一趟就行,可是劉黑掌握兩家拍賣行,牽扯茫茫無數的靈石、天材地寶,即便我把他殺了,司天內部絕對有人敢對付我,到時候,司天分裂,跟殺一個劉黑相比……得不償失啊。”


    “區區兩家拍賣行就讓我們投鼠忌器,試想藏在水麵下那群老王八,他們究竟掌握了幾家拍賣行?和多少門派、修行世家利益勾連?!!”


    司卿斬釘截鐵道:“你不必死,我死。”


    “老東西,你不會以為下山一趟不會付出代價吧?縱然此次我活下來了,迴龍虎山後,亦命不久矣,還是我去死吧。況且,我已然有了衣缽弟子,死而無憾。”


    “一位神秘的女子劍修遠不是結束,諸葛從周、劉黑、江桂河、李驚塘也不是隻有他們四人,接下來,魑魅魍魎,粉墨登場嘍。”


    老天師歎氣道:“我還想拚著老命殺個老妖魔就算了,既然如此,來都來了,就讓天下人好生看看,龍虎山不缺為民請命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真不想長生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八千妖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八千妖孽並收藏我真不想長生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