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從床上彈了起來,渾身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濕。


    宮殿內放置的冰塊剛剛被新換了一批,池淵剛掀開窗簾就是撲麵而來的寒氣。


    “陛下!”


    此時天邊剛剛泛白,月亮仍舊高掛在天空中。


    萬福剛剛跟自己的徒弟換完班,就看到了自家陛下憔悴的模樣。


    頭發跟脖頸處一片濕濡,平日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此時布滿了紅血絲,眼底一片烏青,薄唇蒼白幹裂。


    加上泛腫的臉,整個人感覺命不久矣一樣。


    “陛下,陛下你沒事吧?”


    “奴才去叫太醫。”


    萬福被他這個樣子嚇了個半死,立馬指揮著旁邊的宮人去把太醫尋來。


    “哈奇!”


    發熱的身軀接觸到冰冷的空氣,這一冷一熱的交替下池淵很快打了個噴嚏。


    “朕先去沐浴”


    池淵這個時候雙眼發昏,捉著萬福的手臂艱難地站了起來。


    宮人們聽到後立刻有條不紊地開始行動,給陛下更換床鋪,尋找寢衣,布置湯池。


    蒸騰的水蒸氣環繞,肩頸上宮人有力的按摩總算讓皇帝陛下舒適了些。


    緊繃的神經也開始放鬆下來。


    捧起湯池裏的熱水洗了把臉,池淵的思緒總算可以堪堪迴歸到現實中。


    換好寢衣從內室走出,太醫早已跪在一旁等候。


    萬福將手中的浮塵甩到一邊,扶著池淵重新躺迴床上。


    太醫識趣地起身,拿起藥箱來到床邊,宮人們在身後給他放上了一張高度合適的凳子。


    將帕子輕輕搭上池淵的手腕,太醫細細感受他的脈搏。


    “如何?”


    池淵沉聲,抬眸看了眼太醫的臉色。


    “陛下,臣為您號脈診斷,脈象紊亂且略有虛浮之象。”


    “觀您麵色疲憊,雙目無神,想來昨夜噩夢不斷,致使您身心皆受驚擾,氣血逆行,神不守舍。”


    太醫將號脈的手拿開,打開自己的藥箱。


    “依臣之見,此刻為您行針灸之術,疏通經絡、平衡陰陽,有助於驅逐噩夢帶來的驚擾,還望陛下應允。”


    “紮吧。”


    池淵吐出一口氣,讓太醫給自己下針。


    隻要不再做那種奇奇怪怪的惡夢,怎樣都行。


    在皇帝對應的穴位上紮下一根根銀針,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池淵真得感覺自己虛浮的心緒踏實了不少。


    “陛下身體抱恙,龍體虛弱,理應好好歇息。”


    太醫轉了轉自己僵直的手腕,從藥箱裏拿出藥膏,準備趁銀針停頓的空隙,再次給池淵的臉上藥。


    過了好一會,上完藥,將池淵手臂上的銀針撤去,太醫就躬身告退了。


    “陛下要不再歇息一會?”


    池淵點點頭。


    眼睛好澀,每一次眨眼都能帶來刺痛,他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避免看到窗外照射進來的光線。


    萬福將他身後的枕頭下放,散下床幔,輕手輕腳地站到一邊。


    龍床上很快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


    太醫院的那群家夥還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等他醒來得好好給點賞賜。


    中途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一個身,又重新陷入昏睡。


    這一覺池淵睡得極好,一個惡夢也沒有做,睡到傍晚自然醒。


    洗漱過後就準備翻閱未批改完的奏折。


    “陛下。”


    萬福來到池淵耳邊低語。


    “佛子來了。”


    “快請進來。”


    池淵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迫不及待地將奏折丟到一邊。


    身穿黑色鬥笠,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踏入進入殿中。


    萬福識趣地屏退所有宮人,貼心地關上殿門。


    “陛下,貧僧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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