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動用了大量的捕快衙役和民壯,在蜀王府王府長史鄭陽的宅院裏,仍然沒有收到相應的糧食和錢財!


    這讓張丹青大感意外,甚至忍不住的懷疑自己調查方向是不是出了什麽差錯!


    按理來說,對照蜀王府記錄的投獻賬冊,接受巴蜀百姓投獻的土地可不是小數目,這麽多田地收上來的糧食,即便隻有兩三成,那也是一筆天文數字。而這麽多的糧食,將會占據大量的存儲倉庫。


    要想瞞過當地人的耳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理說找到鄭陽的在外別院,眾人下意識的便會認為這些糧食應該就放在這些別院裏。可搜索出來的結果卻大失所望,一粒糧食也沒有發現。甚至這些別院裏,積灰甚多,仿佛是很多年沒有,居住過的樣子!


    這就有些讓人感到不解了,如此數量巨大的糧食沒有放在別院裏,那麽這個鄭陽又會把這些糧食放在哪呢?


    要知道在古代的封建社會,如此多的糧食和錢財,一個管控不好,要是被歹人給利用起來,稱兵造反都不是什麽難事!


    稱兵造反?


    張丹青忽然有些醒悟過來,猛的拍了拍額頭,對呀,自己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


    這些向蜀王府投獻土地百姓們,已然成為王府的名下佃戶,那麽這些百姓每年秋收的時候,總會挑糧食進行交割。


    作為主管蜀王府糧食的鄭陽,一定是設置了某個固定地點來收糧食之用!隻要將這些,名冊上的百姓們召集來問一問,然後順著收糧固定點,逐個的查訪過去,想來定會有所收獲!


    說幹就幹,在當地官兵的配合下,大多數近年來投獻土地的百姓很快便被集齊了,烏泱泱的人頭齊聚在豐都驛站麵前。


    這些老實巴交的百姓,還沒等錦衣衛百戶葛南天用刑,很快便征先恐後的提供了當初的交糧固定點!


    成都和重慶都分別有幾處,地點也就是各地糧長的收糧糧站,每到秋收季節,鄭陽都會帶出大量的人手,到各地進行催收糧食。


    也就是說,蜀王府的侍衛很多人都參與了。並且在轉移糧食的時候,擔任了押送的職責和工作!


    蜀王朱椿不由得勃然大怒,想不到整個蜀王府對此事都了如指掌,就自己這個主人蒙在鼓裏,對此毫然不知!這種感覺,儼然有一種空印桉裏的朱元章被深深欺騙的感覺!那是一種全世界都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鬱悶感覺!


    尤其是一個人身居高位的時候,對此則更加難以接受。


    很快便在蜀王朱椿的幹預之下,上千的家丁和侍衛都牽涉此事,一並被遴選出來,逐一參加審問。


    這麽一來,糧食最後的消失地點很快便被問清楚,成千上萬擔的糧食,全都消失在了重慶大足!


    此消息一出,張丹青的欽差衛隊再也沒有了繼續駐紮下去的興趣,上千的衛隊,很快便傾巢而出,大隊人馬直接奔往大足縣。


    沿途並打聽鄭陽所屬的糧食運輸隊的去向,畢竟這麽多糧食聚集在一起,實在是個不小的隱患,即便不是用來征兵造反,這麽多的糧食,也絕對不能允許隨意流動,否則一旦要讓皇帝朱元章給知道了,張丹青不死也得掉一層皮!


    大批大批的糧食,引起的動靜自然不小,沿途的百姓對此印象都還非常深刻。在欽差衛隊的查訪之下,很快便提供了詳細的路線和運輸方向!可逐漸的走著,越往前走張丹青便越加覺得不對勁!


    糧食越加走向了偏僻的郊外,而非某個城區。


    怎麽看都覺得不大合情合理。畢竟糧食的運輸車,在城裏運輸倒還稍微輕鬆一些,越往偏僻的郊外,運輸的難度和成本就越發的令人吃驚了!


    這可是明朝初期,別說是郊外山野之地,就連城區也是一些青磚鋪設,坑窪不平的馬路。在這種城區,青石路上運輸糧車,都會容易造成劇烈的顛簸晃動,糧車上的糧食都難免會有大量的灑漏以及遺失!


    一旦要到了荒郊野外,再方便的糧車也隻能停下,緊接著便雇用民夫來用雙肩挑著糧食行走。


    和後世的糧食運輸難度,相比之下簡直是天淵之別!那是現代人所無法想象的艱難!


    張丹青越是追蹤就越是鬱悶,看了看身邊大批侍衛拱衛在中央的蜀王朱椿,有些皺著眉頭犯難說道:“王爺,前頭的路越來越不好走了,我們騎來的馬兒,也都隻能牽著走,你看看前頭的山穀,地勢險要,令人望而生畏,如果我們貿然的率領著大批人馬地頭紮進去,萬一要是遇到埋伏的話,其後果恐怕不堪設想,還請殿下三思啊……”


    此時此刻的蜀王朱椿,就像是個輸急眼了的賭徒,雙眼通紅的惡狠狠朝前頭望著,臉上滿臉的不屑和憤滿,甕聲甕氣說道:“丹青怎麽越來越膽小了?如今我大明威震四方,海外諸夷臣服,萬國來朝!


    不管是眼下的成都府還是重慶府,那都是我大明的疆土,又有誰敢這麽不開眼,敢在這個山穀對本王發動襲擊呢?


    你擔心的沒錯,此山穀地勢極為險惡,真要有人聚兵埋伏在此,我等定然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但本王打死也不信,這種太平盛世,又怎麽會有如此大膽的賊人,敢來伏擊本王!


    更何況當今陛下的治下,百姓們都安居樂業,誰又會冒著殺頭的風險做這種勾當呢?”


    說完不屑的大手一揮,朝著前頭山穀狠狠一指:“蜀王府的眾多將士聽令,大家腳步加快一些,爭取快些穿過眼前的山穀,再往前頭若是有個平地的話,我們就在平坦的平地裏休息!”


    一聽的可以休息,蜀王府的眾多侍衛紛紛心情大好,一窩蜂的像潮水一般,不約而同朝著山穀擠去,頃刻間便渾然沒了秩序,整支隊伍亂糟糟的,儼然一副烏合之眾的樣子。


    見此情形,張丹青不由得忍不住心中大急,驚恐的拉著蜀王朱椿的衣袖,聲音發顫的低吼道:“殿下不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要是前頭真有個意外發生的話,我等隻怕是難以抗衡!”


    話音未落,率先朝前頭衝去的千餘侍衛和少部分欽差衛隊,便已經越過了那山穀,一兩千號人爭先恐後的如潮水般,朝前頭拚命擠去!


    甚至張丹青還來不及阻止,忽然聽得山穀轟隆隆的一陣陣巨響。


    山穀兩側突然有數不清的石頭轟隆隆滾下來,頃刻間便封死了整個山穀。


    而張丹青的隊伍,也一前一後的被斷成了兩節!後麵的人看不到前麵的,前麵的也看不到後麵的。如此前後不能唿應的局勢,饒是處變不驚的張丹青也不曾見過,當場就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麵對如此情形,蜀王朱椿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剛剛還對張丹青的話語嗤之以鼻,轉眼間就快速應驗了。


    這打臉的速度簡直不要來的太快,甚至讓他多少顯得有些猝不及防。


    倉促之下,被眾多侍衛連忙向後頭推搡退去,而山穀的兩側,山頂上的巨石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朝著山穀下滾來,很快便將狹窄的山穀,堆成了一座石壩一般,把整支隊伍截成了兩段,彼此能聽其聲而不能見其人。


    少頃,山上的石頭越來越稀稀拉拉,給人一種即將耗盡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傳來了嘩啦啦的倒水聲音,嘩嘩嘩,一桶又一桶的,伴隨著一些許難聞的刺鼻氣味。


    張丹青想也不用想,頓時感到臉色大驚,慌忙的朝後指揮眾人撤去,一邊指揮,一邊大聲唿喊:“快快快,快往後撤,山頂上開始傾倒火油了,不想被燒死的,趕緊往後撤!”


    這種帶有些許威脅的恐怖話語,立刻起到了很好的勸退作用,混亂中,蜀王府的侍衛,張丹青的欽差衛隊,以及徐妙錦的200家丁,慌不迭的紛紛往後撤去,對這個恐怖的山穀再也沒有了一絲絲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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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個把時辰,這才退到了安全地帶!


    而巨石封閉的山穀前端,則傳來了一絲絲哀嚎和慘叫聲音,此起彼伏的聲音,一陣陣不絕於耳!


    蜀王朱椿聽得滿臉悲憤,極其後悔自己不聽張丹青的勸阻!


    但人生沒有後悔藥,此時已經來不及多說,更加沒有心思去追究誰的錯誤領導責任了!


    麵對如此慘痛的損失,近半人馬折損在巨石封閉的山穀前麵,即便愛附庸風雅的蜀王朱椿,也感到陣陣心痛不已,悲鳴的哀嚎道:“都怪本王,都怪本王啊!若是本王剛剛聽了丹青之言,凡事小心謹慎的行事,斷然沒有如此損兵折將之厄!這些將是無端的葬身此地,皆是本王之過呀!都是本王的過錯呀,嗚唿……!”


    站在一旁的張丹青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和脊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規勸,有些頹喪的,看了看身邊的夫人徐妙錦,臉色極其嚴重的求助道:“眼下我等大軍被截成兩段,首尾不能唿應,可在這裏隻能聽到他們的哀嚎慘叫,卻不能有所作為,夫人,可有什麽良策可以教我?”


    徐妙錦搖了搖頭,臉上表情絲毫不帶些許猶豫:“壯士斷腕也是一種勇氣!眼下的情形,保留殘餘的實力才是最要緊的,想來這狹窄的山穀前麵,也應該是一片坦途,並沒有呈封閉狀態,否則這些賊人不會選擇從中封閉山穀,繼而攔截我軍,想來是充分掂量過,知道無法一口吃下我們,所以這才打算從中截斷,設計將我等一分為二!


    以此推算的話,他們的人數應該不比我們有優勢,甚至有可能還比我們少!所以才會如此謹慎行事!前頭被結算的那些護衛和軍士,冷不丁的被截斷之下,想必已經心生恐懼,毫無戰心!如此情勢之下,全軍覆沒也隻是時間問題,我們隻怕難以抱有更多的期望。穩定軍心,再考慮一下接下來的應對之策,才是當務之急!”


    蜀王朱椿微微一愣,有些懊惱的看著這一堆巨石封閉的山穀,滿臉的頹喪和無奈:“徐家丫頭,你自小通兵事,勤練武藝,如今局勢,還請快快想個辦法應對!否則我等隻怕今日要交代在這裏了!”


    徐妙錦並不如此認為,蠻不在乎的雙手叉腰,信誓旦旦的搖了搖頭:“你們倆不必擔憂,對方不敢選擇將我們一口吞下,想來也是顧及我們的實力,說明對方人手並不多,或者實力並不比我們強大,所以才會用這種分化瓦解的方式來對付我們,我們和拳頭的弟兄們隻有一穀之隔,隻不過是被這些巨石擋住了去路,隻要我們將士們齊聲大喊,為前頭的人鼓舞振奮,他們便會拚死抵抗!”


    即便是徐妙錦如此開解,作為蜀王府的主人,朱椿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輕鬆感,一副如臨大敵一般的擔憂:“可現在敵我雙方勢力不明,你剛剛所說,隻不過是你個人的推斷,並不能代表實況!眼下我們不如退出山穀,向附近的駐軍求援!等集齊了強大的軍力之後,再來討伐這些賊人!丹青,你以為如何?!”


    看著這個有些微微後怕了的蜀王朱椿,張丹青不由得感到微微的犯難起來,蜀王府折損進去的1000餘人,包括自己的欽差衛隊,約摸有三四百人陷在山穀前麵!這已經是兩股人馬的近半人數!


    被阻隔在山穀的前端,眼下已經處在不能相互唿應的局麵。


    至於那些個埋伏的賊人,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馬,人員構成成分以及指揮將領是誰?


    敵暗我明!實在不適合押上全部身家進行苦戰!


    更何況身邊的這位朱椿,那可是如今皇帝朱元章的親生兒子呀!


    真要自己鼓動著他上前拚死一戰,即便朱椿不當場戰死,哪怕是有個小磕小碰的小傷,那高坐廟堂上的朱元章也絕對不會饒過自己!


    這其中的風險,張丹青說什麽也不敢去試一試!


    隻好讓眾多侍衛保護著蜀王朱椿,有條不紊的向後方漸漸撤去!同時快速派出快馬,向附近的駐軍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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