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饒州衙門通報的錦衣衛。


    錦衣衛百戶陳百年,一聽得有白蓮教教主和教眾出沒。


    連衣服都沒穿好,直接就從青樓的2樓跳下了大街。


    匆忙的返迴錦衣衛衙門,點齊 200兵將。


    一路煙塵滾滾的殺向了饒州餘家村。


    ……


    餘家村後山山崗上。


    嘴角沁著血絲的紅衣女子,冷眼看見一眾錦衣衛兵馬。


    殺氣騰騰的衝進了餘家村。


    不到一個時辰左右,就把整個村子裏的族人,一個個用繩子像糖葫蘆串一般串聯捆好,趕了出來。


    整個村子,到處都是雞飛狗跳的哭喊聲。


    一些妄圖逃避,四處奔逃的族人。


    更是悲慘的直接被錦衣衛斬殺於刀下。


    一點都不見有留情。


    紅衣女子似癲若狂地冷笑連連,仰頭望天,嘴角滿是苦澀:


    “爹爹,你在九泉之下看到了嗎?


    女兒從來都沒忘記,你對我的好。


    也從來沒忘記,那些傷害你的人!!


    每一個對你施加傷害的人,女兒都要讓他們付出滿門抄斬的代價。


    他們一個個,誰也別想跑!”


    當紅衣女子,看到了那個須發斑白的餘家村族長。


    被兇神惡煞的錦衣衛,從饒州衙役的手中接過,並押上囚籠之後。


    紅衣女子更是看得興奮不已的在山崗上幸災樂禍起來:


    “哈哈哈哈,死老頭!


    想不到你也有大禍臨頭之日!


    真是蒼天有眼呀!


    當初你帶族人,你一鋤頭我一扁擔,將我父親打的遍體鱗傷,並摁入河中溺死的時候,可曾想到也會有今日?


    嗬嗬,或許是你沒聽說過一句話。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寧得罪小人,別得罪女人!”


    說完開始放聲的暢笑起來。


    笑的是那般暢快,那般癲狂……


    ……


    跟在錦衣衛身後的張丹青,有些狐疑的,用手胳膊輕輕碰了碰知州戴有德:


    “東翁,你可曾聽到什麽尖銳的笑聲?


    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的!”


    鬱悶的翻了個白眼,瞪了他一會兒。


    知州戴有德這種情況下哪還敢節外生枝。


    連忙輕輕扯了扯他袖子,好聲沒好氣的說道:


    “錦衣衛的諸位大人麵前,你莫要胡說,哪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聲音。”


    前麵領隊的錦衣衛百戶陳百年,也適時的迴過頭來。


    向二人報以微笑,一臉溫和說道:


    “此番我錦衣衛上下,怕是都要謝過二位。


    多虧了二位,我等才能抓獲如此多的白蓮教亂黨。


    這麽一樁大案,一旦傳迴京城。


    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勞啊!


    若是我陳百年,他日獲得升遷。


    定然不會忘卻二位的好。”


    向來兇神惡煞的錦衣衛,對自己竟然如此好言好語。


    知州帶戴有德,一時間還有些多少不大適應。


    連連推說不敢。


    ……


    目送眾多錦衣衛押送者犯人離開。


    知州戴有德,整個人心情大好。


    困擾在他心頭的這麽一樁大案,終於被成功破獲。


    自己的烏紗帽也算是保住了。


    高興的拉著張丹青,便返迴了衙門。


    二話不說,便讓人在知州衙門後堂,擺下了酒席。


    眾多衙役和師爺,則在前院,聚在一起吃酒(席)。


    而知州戴有德,則領著張丹青。


    在後院單獨一桌開飲起來。


    為了以表對張丹青的敬重,知州戴有德,甚至還將一家老小喊出來作陪。


    戴有德的妻子孔氏,手邊領著一個約摸四五歲的幼子。


    端莊大方的,隔著後院門,人未到,聲先到。


    就朝著張丹青喊道:


    “妾身攜幼子,見過先生。”


    雖然隔著門,張丹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趕忙站起身來,連連擺手:


    “嫂夫人客氣了,來就來嘛。


    還帶什麽柚子?


    小弟最喜歡吃柚子了!”


    後院門一打開。


    當張丹青看到了,知州夫人孔氏手邊帶著的一個小兒子。


    頓時隻覺尷尬不已。


    知州戴有德坐在他身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直拍桌子。


    鬧得張丹青,頓時尷尬不已。


    滿臉羞愧的低頭坐下,不再言語。


    知州夫人孔氏,倒也不曾深究。


    儀態大方的朝身後指了指:


    “這位是我小姑,也就是知州大人的妹子戴知恩。


    知恩,快來見過張先生。


    這位張丹青先生呀,可是幫著老爺破獲了餘家村這樁大案子。


    能耐大著呢!”


    張丹青向著知州夫人孔氏身後望去。


    果然夫人孔氏身後,赫然站立在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


    淡粉色的衣裙,將她的玲瓏身材勾勒得讓人直咽口水。


    清秀的臉上未施粉黛,倒也顯得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半絲做作。


    有些羞澀的眉宇之間,寫滿了少女的矜持和惹人憐愛。


    微微抿笑的嘴唇旁邊,掛著兩點若有若無的甜甜酒窩。


    或許是出於有些羞澀,戴知恩有些嬌羞的輕輕喊了一聲:


    “見……見過張先生!”


    張丹青趕忙移過眼神,微微輕咳兩聲以掩飾自己心中尷尬。


    畢竟一直盯著這個小妹子看,總覺得有些不大禮貌。


    而知州戴有德的小兒子戴廷,聲音滿是童趣的疑問:


    “爹爹,您和張先生,誰的官大呀?”


    咳咳咳。


    張丹青頓時被這麽童言無忌的一句話,嗆得滿喉嚨是酒。


    知州戴有德,含笑的摸了摸自己兒子戴廷的頭,紅光滿麵的臉上滿是慈愛:


    “戴廷啊,爹爹就這麽告訴你吧。


    張先生眼下雖然說,還得趕往京城趕考。


    但以張先生的能力和才智,他日的成就,必然在為父之上!


    咱們看人呢,萬萬不可以,用眼下的境遇來武斷評判一個人。


    畢竟誰也不知道,人家以後會遇上什麽樣的風雲際會!


    你明白了嗎?”


    似懂非懂的戴廷點了點頭,聲音充滿童稚的哦了一聲。


    ……


    戴有德轉過臉來,一臉歉意的對張丹青抱拳說道:


    “家中妻兒愚魯,倒是讓先生見笑了,還望先生莫怪。”


    張丹青滿臉堆笑,趕忙給知州戴有德倒滿了酒:


    “東翁說哪的話?能遇上東翁這樣的貴人。


    實在是丹青三生之幸呀。


    要不是東翁相助。


    我上京的盤纏早就用光了,險些就要討飯趕往京城。”


    戴有德哈哈大笑,輕輕拍了拍手掌。


    後院走來一個侍女。


    恭恭敬敬的端上了一個木盤子。


    掀開木盤上的紅布,赫然是60兩白銀,還有一張完好的貂皮毛。(古代的貂皮貂毛很值錢)


    見眼前的張丹青,受寵若驚。


    知州戴有德不以為意的輕輕按住他的手:


    “先生莫慌,先生助我破獲如此奇案,些許世俗之物。


    都是你該得的,還望莫要推卻。”


    看著這60兩銀子。


    張丹青心中直唿及時雨。


    60兩銀子,約等於後世兩萬塊錢。


    (當時的物價,一兩銀子約等於330元人民幣)


    貂皮貂毛,更是難以估值。


    這筆錢,至少不會讓自己太過拮據的走到京城。


    畢竟這種大明建國初期。


    各地地方經濟並沒有進入盛世的規模。


    大多數人經濟還是比較拮據的。


    許多讀書人,上京趕考的時候。


    不少人因為盤纏用盡,選擇一路乞討到達京城。


    ……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


    女人孩子都先行撤下了。


    知州戴有德,一臉語重心長地按著張丹青的手,滿是體貼:


    “先生,依我看呀,不如你再過4天再走吧。


    4天後,是個適宜出門的黃道吉日。


    (古代出門嫁娶動遷,都非常講究黃道吉日的說法)


    到時候呀,我安排兩個衙役,陪你一道上京。


    如此一來也有個照應,你一個人,孤身入京。


    多少有些不大方便。


    你助我破獲如此大案,本官說什麽也是要表示表示的。


    還請先生,莫要推辭。”


    放下酒盞的張丹青,也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從江西上饒到南京。


    路程也談不上有多遠。


    眼下是秋季。(上京趕考,古代純粹靠步行,學子們一般都會提前幾個月出門)


    距離春闈召開,時間倒也非常充裕。


    自己不如留在饒州知州衙門。


    好好的見識一下,古代衙門是如何辦公的?


    剛走出門,便被夜色下的,眾多衙役和民壯唿聲給吸引住了。


    隻見月色下。


    眾多衙役和民壯,無不刻苦的在院門口的小樹麵前。


    練習著踢腿動作。


    一個個練得滿頭大汗。


    仿佛對院門口的小樹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一個個短途衝刺,然後跑到小樹麵前。


    狠狠一腳踹向小樹樹幹。


    樹葉如雪,嘩啦啦灑滿一地。


    上百名衙役和民壯如此刻苦練習。(繁華的州府,衙役數量會更多)


    這樣的盛況,看得張丹青不由詫異得緊。


    看了好半天也鬧不明白。


    眼前的上百人,究竟是在搞什麽奇葩的名堂?


    ……


    第2日開衙。


    早晨卯時(早上五到七點的樣子)


    知州戴有德還沒起床呢。


    眾多衙役便早早的打開了衙門大門。


    先是由饒州的主簿,對知州衙門的三班衙役,以及“吏刑禮戶工兵”六房文書,進行點卯(點名)。


    而三班衙役。


    其一叫站班皂吏,穿著紅黑色的製服,明朝的還帶著方巾,插枝花,清朝的靴子顏色還一邊一個色兒,一頭紅,一頭黑。負責給縣太爺吆喝開道,在開堂審案的時候拄著水火棍,喊“威~武~”,按老爺的吩咐給犯人打板子。


    其二,捕班快手,就是抓捕犯人的刑警,武俠小說裏常見的角色。


    其三,壯班民壯,負責各種勤雜工作,有看監獄的,有抬轎子的,有守城門樓子的,有負責運輸物流的,有管機關大院食堂的。


    以上三類,合稱三班衙役。


    而作為饒州最高長官,戴有德幾乎是最後姍姍來遲的。


    簡單的看了看身邊的主簿,得知人數基本到齊後,


    便重重的一拍驚堂木,口中喊著:


    升衙!


    兩旁的站班皂吏,拿著水火棍,開始非常有節律的杵著地麵。


    嘴中不約而同地齊唿:


    “威~武!威~武!”


    先是看看上級衙門,尤其是布政使司下發的公文。


    很明顯,布政司衙門對自己破獲此案大加讚賞。


    幾乎是連夜讓人送來了公文。


    充分肯定了知州戴有德的功績,並希望他再接再厲,再破奇案。


    緊接著便是查看本州的錢糧情況。


    一個地方衙門。


    錢糧和刑名是最為重要的。


    大案已破,那麽收糧便成了重中之重。


    太陽慢慢升起。


    衙門外頭,一眾百姓紛紛挑著穀子。


    撲哧撲哧,滿頭汗水,十分吃力的挑到衙門院子外頭。


    這就是所謂的交稅糧。


    而明代初期,官員們的工資並不是發放銀子和銅錢。


    朱元璋采取直接發放糧食的方法,來給官員門發放工資。


    (後期摻雜了一部分的絲綢,木炭等實物作為工資,而到了後來,直接用明朝的交子(也就是經常大幅度貶值的紙幣),如此一來,本就俸祿低廉的明朝官員。


    還麵臨著工資不足額發放的情況)


    張丹青一臉興趣勃勃的背著手,跟在知州戴有德身後。


    饒有興趣的看著百姓們交公糧的情況。


    走在最前頭的那個老農,辛辛苦苦的哼哧哼哧挑著糧食,重壓之下,腿部青筋像蚯蚓一般的明顯。


    走到官府裝糧的銅斛(銅鬥)麵前。


    把糧食小心翼翼的倒進銅斛。


    忽然。


    角落裏一個衙役,幾乎是像一頭瘋牛一樣紅著眼睛,猛的衝刺跑來。


    對著那老農麵前的銅斛,便是狠狠一腳。


    奮力一踢之下。


    裝滿糧食的銅斛,頓時便在原地晃了一晃。


    堆起尖兒的糧食,頓時灑了一地都是。


    立馬就有幾個眼疾手快的民壯,很是配合的拿著升鬥之類的東西將糧食掃走。


    和一旁交糧的老農,則是一臉垂頭喪氣的,不敢言語。


    見一旁的張丹青,看的迷惑不已。


    知州戴有德嗬嗬一笑,輕輕拍了拍他手臂,耐心的給他講解了起來。


    原來!


    衙門的衙役和民壯,這個動作叫做“踢斛淋尖!”


    淋尖踢斛,又稱為“腳踢淋尖”,斛,是一種計量容器,是朝廷收繳老百姓上交的糧食時所使用的工具。


    當老百姓上交糧食給國家時,先要將糧食倒入斛內,一方麵是檢查糧食的質量,另一方麵則用來計量,按照慣例,糧食要高過斛口,呈圓錐形尖狀,這時,官員們搞創收、考驗他們技術的時候就到了。


    “淋尖踢斛”的具體操作方法是這樣的:


    當交糧的百姓將糧食裝滿斛後,收糧的官員(或者衙役)往往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斛上踢上一腳。


    必須要保證斛不能倒,可斛雖不倒,但一腳下去,高過斛口的那部分糧食就會灑下來,而交糧的百姓是不允許去迴收這部分糧食的。


    因為,這部分糧食將算作是運輸和保管途中的損耗而被收走。


    (糧食運輸和儲存,有損耗很正常吧?)


    斛中所剩的糧食才算是老百姓真正上交的數量,百姓們往往都會因為官員們的這一腳而無形當中要多交不少糧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而被官員們踢下來的那部分糧食,他們自然是不會上交國家的,這部分糧食都被他們據為己有了。


    久而久之,“淋尖踢斛”也成為了大明官員撈取外快的一種半公開的重要手段。


    正因為“淋尖踢斛”是大明官員們撈取外快的重要手段。


    因此,每當老百姓上交糧食的這天,收糧的官員們都會將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並且有些官員還會讓衙役門專門訓練。(比如說踢樹和踢牆)


    隻為在收糧食時拚命踹上一腳。


    畢竟,在工資那麽低的情況下,未來一段時間內,是大魚大肉,還是吃糠咽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完全就取決於那一腳的成果,不拚命才怪!


    實際上,不論曆朝曆代,任何一行或多或少都是有這樣那樣的潛規則的,“淋尖踢斛”也不例外。


    它最大的一個潛規則就是:甭管收糧的官員一腳下去收獲有多大,但一斛都隻踢一腳。


    這是這個行當大家心有靈犀共同遵守的一個準則。


    其實,這也好理解,畢竟,官員們大都飽讀詩書之輩,都還是要講點風度、要點麵子,那一腳就夠難為情的了,要不是朝廷的工資滿足不了自己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鬼才去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去撈取外快!


    (很多官員不要臉,直接讓身強力壯的衙役上陣)


    畢竟大明朝的官員,工資實在是太太太太低了。


    而且官員們的俸祿,還要聘請一大堆的師爺和長隨等等。


    以及衙門的迎送往來。


    因此,為了那一腳能夠有大收獲,官員們往往沒事都會對著樹、牆等,刻苦訓練踢斛本領,力求練到快、穩、準、狠,以期在實戰中取得豐碩戰果。


    “淋尖踢斛”本質上就是大明官員變相貪汙的一種手段。


    (這事,張居正也幹過)


    而這種現象的產生,固然有明朝工資低的原因,官員的不自覺也是重要因素。


    但不論是什麽原因,於國於民而言,都是百害而無一利,尤其是老百姓,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還要平白無故去喂養這幫缺德的玩意,更是苦不堪言!


    看著眼前的一幕。


    張丹青直唿,長見識了。


    而站在一旁的知州戴有德,確實一臉的意味深長:


    “老弟呀,學著點吧。


    以後等你做地方官了,這種經驗你早晚用得著。


    畢竟,我大明朝的官員俸祿,實在低的讓人無法生存!


    天下官員,苦俸祿久矣!”


    有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張丹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駁……


    ……


    幾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


    知州帶有的很是貼心的為他準備了一匹馬車和兩個衙役。


    為了讓進京趕考的學子們可以順利赴京。


    朝廷還會讓地方的官府,為舉人們發了一枚“火牌”。


    憑這枚“火牌”,舉人們可以在驛站兌換馬車一輛。


    (政策歸政策,但是在實踐操作上,其實大多數舉人,並沒有獲得這樣的福利,別說馬車了,連馬兒的毛都沒看著一根)


    馬車上插有“禮部會試”的黃旗。


    黃旗的意思,就代表著天子門生。


    這種車,又叫做“公車”。


    一般來說,還沒有人敢隨便打這種車的主意。別說土匪,就連官府也不會隨便攔“公車”。


    要是有哪個不開眼的土匪,敢打劫進京趕考的舉人。


    一旦抓著,幾乎是不論原因,直接處死。


    (哪怕是一樁誤會。)


    高高興興的拿著火牌和“禮部會試”黃旗。


    張丹青便坐上了馬車,透過馬車的小窗子。


    和饒州知州戴有德一家子揮手告別。


    踏上了前往京城趕考的路程!


    爭取做一個大明朝的衣冠禽獸。


    (這個時候的衣冠禽獸是褒義詞,指官員的官服上的正方形補子,文官繡禽,武官繡獸。


    合稱禽獸。


    在古代,有人說你要做衣冠禽獸了,那是妥妥的祝福!


    如果你隻是個苦逼的打工仔,你是沒有資格被稱為衣冠禽獸的)


    馬車還沒走出多遠。


    張丹青便隱隱約約聽得身後一陣清脆的女孩喊聲。


    撩開馬車小窗的窗簾。


    隻見知州戴有德的妹子戴知恩,遠遠的高聲唿喊:


    “屌毛,屌毛,你屌毛!”


    鬱悶的停下馬車,張丹青正準備發怒,心裏麵尋思著,該怎麽惡毒的罵一番這個女孩。


    可等戴知恩靠近後。


    張丹青這才尷尬的發現。


    原來自己走的匆忙,隻帶走了60兩文銀。


    知州戴有德贈予的貂皮貂毛,卻落在了房間裏……


    原來,戴知恩喊的是:


    貂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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