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清軍錯過最佳攻城時機,多爾袞氣得吐血


    就這樣過了三天,施琅實在忍不住對賀淵說道:“清虜遲遲沒有進攻,呂鄭春在幹什麽?濟爾哈朗又在幹什麽?”


    賀淵搖搖頭:“鬼才知道!”


    他不解,賀淵也不解。


    “也許,他們是在等攝政王到來吧!”


    “哪個攝政王?”施琅偷偷的笑。


    這三天對濟南城太寶貴了,城內原本驚疑不定的百姓,如今大部分堅定站在大明這一邊。


    正午之後,濟南之南,奔騰的騎兵帶來的鐵蹄聲如空中的悶雷。


    賀淵放下千裏鏡,臉色凝重道:“韃子來了!”


    他看見了多爾袞的旗號,正主終於出現了,無論他們心中怎麽唾罵和嘲笑滿清的攝政王,都無法掩飾他們麵對這個人時的緊張。


    多爾袞來了。


    濟爾哈朗見到騎在白色戰馬上的多爾袞時,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多爾袞臉色蒼白,陽光照在他暗紫色的嘴唇上,毫無光澤。


    他一隻手執著戰馬的韁繩,一隻手揪住戰馬雪白的鬃毛,手臂上青筋彎曲如蚯蚓,仿佛一鬆手就會從馬背上掉下去。


    眾將恭敬行禮道:“參見攝政王!”


    多爾袞右手鬆開鬃毛,指向一片跪伏在白馬前的武將:“把呂鄭春和固仆拿下!”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沒有氣力發出憤怒。


    濟爾哈朗默默地站在道邊,他在北京城時就聽說了多爾袞的身體很不好,之前他深恨多爾袞獨攬大權,打壓兩黃旗。


    此刻見到多爾袞搖搖欲墜的的模樣,濟爾哈朗突然發現,滿清此刻離不開多爾袞,多爾袞現在決不能有事。


    他上前拱手:“攝政王!”


    多爾袞擺手道:“走,去濟南城下看看!”


    兩千正白旗騎兵隨行護衛,他們是可以為多爾袞赴死的親隨。


    濟南城四門緊閉,城外空空蕩蕩見不到一個百姓。


    多爾袞指向城頭,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三天你沒有攻打濟南?”


    濟爾哈朗吞吞吐吐道:“呂鄭春和固仆稟告濟南城內有明軍三萬,我手中兵力不足,無以攻城!”


    多爾袞右手捂住胸口,胸口往前一送,張口“哇”的一聲,一口鮮紅的血落在白馬雪白的毛發上。


    戰馬不安的踏動前蹄。


    濟爾哈朗驚唿道:“攝政王!”


    “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多爾袞右手捂嘴,嗓子眼又湧上一股腥味,他強行把鮮血咽下,右手從嘴巴上鬆開,伸出食指顫顫巍巍的指著濟爾哈朗。


    “想當年,本王與多鐸率五萬八旗破長城,攻入明境如入無人之境,一萬甲士可破濟南,你就這樣呆呆看了三天,你怕了,你怕了嗎?”


    濟爾哈朗臉色赤紅,他有滿腔委屈但見多爾袞這個模樣,把所有話語強行壓在腹中。


    多爾袞厲聲喝道:“來人!”


    白甲武士出列:“在!”


    “把呂鄭春和固仆帶過來,就斬在此地!”


    “嗻!”


    甲士領命策馬離去,濟爾哈朗在一旁一言不發。


    兩千騎兵靜靜地候在濟南城外,城頭抬著千裏鏡觀望的賀淵預感到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伸手阻住了準備點火開炮的士卒。


    濟南南城外,一群甲士拉扯兩個人走過來。


    賀淵看見多爾袞右手在虛空中往下一劈,白甲兵的大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兩顆首級落地。


    然後,賀淵看見滿清的攝政王身形在戰馬上搖晃,突然一頭栽倒馬下。


    賀淵先是吃驚,腦中出現一陣短暫的空白,隨後他狂放的大笑,朝十幾步外的施琅招手喊道:“快來看,快來看,多爾袞好像中暑了!”


    他忙不迭地把千裏鏡往施琅手中塞,生怕他來不及看到這喜感的一幕。


    施琅抬起千裏鏡,見城南十幾裏開外,滿人甲士圍成一團慌亂地離去,留下了兩具屍首。


    施琅仔細搜尋了半天,沒看見多爾袞的身影,放下千裏鏡疑惑問道:“多爾袞真的中暑了?”


    他抬頭看看半空中光芒四射的太陽,今天的日頭的確很炙熱。


    “一定是中暑了!”賀淵無比肯定。


    城下的清軍退去,看樣子今天還不會攻城,多爾袞到了,濟南將進入完全的戒嚴中。


    一萬五千才到的滿清騎兵緊貼著濟爾哈朗的軍營安營紮寨,一群正白旗的親隨簇擁多爾袞進入濟爾哈朗的營帳。


    若在平時,多爾袞不會讓自己孤身一人陷入鑲黃旗的兵丁環繞,那些親隨卸下他的甲衣,把昏迷不醒的多爾袞放在陰涼通風的帳篷裏。


    濟爾哈朗現在什麽怨恨都沒有了:“快請大夫,快請大夫!”


    多爾袞雙目微閉,嘴角有一撮幹涸的血跡。


    片刻之後,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被帶過來,正白旗的親兵圍著他咆哮,最後還是濟爾哈朗把那些人趕走讓老大夫獨自入帳。


    濟爾哈朗緊張地守在大帳門口,看老大夫眉頭緊鎖給昏迷中的多爾袞搭脈。


    把完脈之後,老大夫打開隨身的匣子,取出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


    濟爾哈朗手心捏著一把汗,直勾勾盯著老大夫把銀針插在多爾袞的頭上,半晌之後老大夫走出來。


    濟爾哈朗殷切地迎上去:“結果如何?”


    老大夫有些畏縮,小聲道:“攝政王身體極為虛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今天又急怒攻心,心火上湧,方才吐血不止!”


    濟爾哈朗不關心原因和病理,他隻想知道結果,追問道:“有大礙嗎?”


    “靜心休養!”老大夫迴頭看,病榻上多爾袞睜開了雙目,他小聲說道:“攝政王不可再勞心,不可再用力,不可再動怒,否則……”


    濟爾哈朗目光與多爾袞相接,他必須要考慮一個問題了:“若是多爾袞死了,滿清八旗該何去何從?”


    老大夫離去,濟爾哈朗站在多爾袞身前。


    白色的床單襯托著多爾袞蒼白的麵容,他的眼睛睜開又閉上然後又猛然睜開,精光四射,猶如迴光返照。


    為何我會敗在你手裏?


    多爾袞初起時聲調極高,聲調一點點往下落,到最後已是全是粗重的喘息,他喘息著,嘴角又湧出一絲血跡。


    濟爾哈朗神色慌亂,扭頭朝大帳門口方向叫喊:“快叫大夫,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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