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秦鴻起兵反清,李毅等待的春風到了


    過了三四天,督撫營內傳出流言,說淩震已經承認與大同總兵秦鴻勾結,正在密謀反清。


    消息是馬修散布出來的,他隻盼望秦鴻盡快起兵把淩震從大牢中救出來。


    軍中流言不絕,有不少將士本就對滿清不滿,好幾個秦鴻的親信將領信以為真,找到秦鴻詢問何時起兵。


    滿清正在準備兩湖會戰,八旗兵馬調動頻繁,斥候把四周的消息送到大同城。


    心裏有鬼時,看見什麽都覺得是在針對自己。


    秦鴻被架在火爐上烤了三天,自覺逃不過這一劫,心一橫之下便去見了徐胤。


    秦鴻擔心滿清兵馬布置好後,他會像鐵鍋中王八再無一線逃生的機會。


    徐胤被關押了七八天,一見到秦鴻就乞求他起兵把淩震救出來。


    秦鴻示意他住口,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決定起兵了,你迴去告訴鎮南王,請他莫要食言!”


    徐胤驚喜交加道:“如此太好了!”


    淩震的計劃成功了。


    四月十二日,大同城夜半起火,秦鴻高舉大旗反清。


    耿淳睡覺都半睜著眼睛,秦鴻的兵營一有動靜,他立刻如驚弓之鳥率督撫營逃出大同城。


    馬修出賣了淩震,怕秦鴻不分青紅皂白殺了他,也跟隨耿淳逃出大同。


    參將何清在城外起兵唿應,明軍殺入牢獄,把奄奄一息的淩震救了出來。


    秦鴻找來大同城最有名的大夫給淩震治療,瘦弱的淩震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大夫連夜熬藥,淩震喝了湯藥後精神稍微好了點。


    徐胤著急返迴江南傳遞消息,臨行前來看望淩震。


    兩人見麵後相視而笑。


    徐胤笑了一陣,眼中掉出幾滴淚來:“淩老弟,我先迴江南給王爺傳信了!”


    淩震點頭道:“徐老哥好走,我暫時是走不了了,你迴去告訴王爺,我不辱使命!”


    淩震身體虛弱,說話的聲音細微,他很辛苦,也很高興。


    徐胤微微一歎,點頭告辭離去。


    天亮後,大同城的街道比昨晚要熱鬧點,秦鴻所部人馬正在張榜安民,努力維持秩序。


    昨晚城內並沒有發生激烈的戰鬥,耿淳溜得快,而秦鴻得知耿淳逃走後,也是第一時間帶兵追擊。


    秦鴻一行人在陽高衛追上耿淳的督撫營並將其擊潰,耿淳隻帶百騎逃向京師。


    馬修被逼無奈隻能陪同耿淳同行,現在除非淩震開口,否則他百口莫辯,而且偏偏這件事又不能讓秦鴻知道。


    秦鴻在大同起兵點燃了山西這座火藥桶,各地的大明降卒以及老百姓紛紛割辮響應。


    四天內,明軍收複大半個大同府,山西其它府也有不少縣城起兵響應。


    大同城頭重新樹起大明旗幟,秦鴻把耿淳前些日子籌備的軍糧收入大同府,準備全力抵擋滿清的反撲。


    徐胤還沒到江南,消息便已傳播過去。


    李毅率領韓必先、賀淵、秦虎、洪誌、張大彪、楊守壯等將,以及六萬大軍乘舟逆水而上。


    方國安也率軍從駐地出發,準備在池州接應江南大軍。


    隨著秦鴻造反,山西亂了,混亂如同瘟疫一般快速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也是被壓製在地底蓬勃而出的岩漿。


    一座座縣城,像暗夜中被點燃的油燈,照亮了暗無天日的北方大地。


    秦鴻並沒有發兵太原,他沒有這個實力。


    大同直接威脅北京城的西側,而且截斷了京師和陝西之間最直接的道路,如此重要的位置,秦鴻知道多爾袞不會放過他。


    大同明軍四處搜集糧草,四周縣城的糧倉被搬運一空,他準備死守大同城,等待李毅的接應。


    東有山海關,西有大同城,兩者雙雙拱衛京師。


    十年前,多爾袞在大同城下望城興歎,但今天他必須要攻打這座城。


    四月十八日,淩震的身體稍微好點,能走上城頭看四野的動靜。


    北方的春天來的晚,但再晚也到了該春耕的季節。


    隻不過,征戰代替了耕田,今年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滿清大軍正在北京集結,不出兩三天就該到大同城下了。


    秦鴻放棄了外圍的縣城,全力防守大同,他最大的本錢是大同堅固的城防…還有江南的鎮南王。


    淩震的身體很虛弱,可以走平地,爬樓梯還是有些吃力。


    站在城頭遠眺片刻,淩震在親兵的攙扶下迴到宣大總督府,現在這裏的主事者是秦鴻。


    在總兵府,淩震還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那是來自右玉縣的義軍。


    秦鴻很繁忙,偶爾下達命令,有時在看外圍新送來的急報。


    “秦總兵!”淩震用力喊出聲音,這裏很吵,他不用力秦鴻未必能聽見。


    秦鴻轉過頭,站在右側的何清也轉過頭來。


    淩震挪動腳步走到近前,拱手道:“秦總兵請派人送我到介休,我要去見範永鬥。”


    “你去見那個奸賊幹什麽?”何清甕聲甕氣道:“他早就認清虜當爹了!”


    淩震有些不高興,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嘻嘻地說道:“範永鬥在為王爺做事,能幫上大忙,請送我去見範永鬥!”


    秦鴻有些遲疑:“你的身體……”


    淩震擺手道:“這點小傷我還能堅持,事情緊急耽誤不得。”


    秦鴻深思片刻道:“你此去介休,很可能再也迴不來大同城,若是一路順利,請轉告王爺,大同明軍日夜期盼江南的援軍。”


    淩震抱拳道:“遵命!”


    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從大同南門使出。


    淩震從右玉縣的義軍中挑選了十個人,秦鴻再派十個士卒護送,一行共二十一人經朔州奔向介休。


    山西的官道在山嶺中起伏,淩震靠在鬆軟的馬車中,腦袋隨著堅硬的輪軸上下顛簸。


    淩震右手邊放了一柄狹長的利劍,進入山西後風險難料,他現在其實沒有力氣使用它。


    一路很順利,淩震遇見了一群義軍正在集結,籌劃攻打縣城,聽說他們來自大同後立刻放行。


    滿清在山西駐軍不多,幾乎全部集中在太原城附近,大同暴亂的消息傳播後,清軍全部退到堅城內。


    三五日間,山西北境的山野間變成了義軍的天下,割掉的辮子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過了太原,鄉野間不像北境那麽混亂,這裏也有義軍,但行事不敢那麽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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