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和凝雨的婚禮,當然是中式的,可是有一些細節卻可以參考前世,比如訂婚首飾和蜜月旅行。


    雖然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可是顏澪現在很閑,所以就一點點的開始做計劃。


    不過顏澪沒有告訴凝雨,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有沒有什麽突發情況幹擾自己的計劃呢。


    所以顏澪想到什麽就記下來,兩輩子第一次結婚,有憧憬,也有些緊張。


    結果今天晚上被凝雨發現了自己設計的首飾,這讓顏澪第一次表現出了做賊心虛,凝雨覺得可笑,迴到了臥室還是笑個不停。


    顏澪有些尷尬,沒好氣地瞪了凝雨一眼,然後板著臉道:“取笑夫君,膽子不小。”


    凝雨捂著嘴咯咯咯地笑個不停,絲毫不在乎顏澪的臉色,顏澪羞惱道:“看來我是太寵你了,哼,家法伺候。”


    凝雨急忙道:“不笑了不笑了。”可是剛看到顏澪的臉,就會想起來剛才的事,忍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顏澪冷笑著走過去,凝雨知道他要幹什麽,急忙道:“不笑了,不笑了,妾身不笑了。”


    顏澪沒好氣道:“看你還敢不敢。”他的家法就是撓癢,好幾次都讓凝雨笑的喘不過氣,所以凝雨一想起來就害怕。


    二人說笑了一陣,也就睡下了,兩個人現在雖然住在一起,可是始終沒有突破。


    服喪期間,沒有正式成婚,凝雨是不同意的,顏澪自然不會強求,所以兩個人逐漸恩愛的同時,始終未及於亂。


    第二天一早,二人出發到了山上,楊雪兒見顏澪恭恭敬敬為凝雨父母的靈牌上香,然後把屋子打掃幹淨,心中不由得讚歎了一下。


    看著顏澪忙裏忙外,問了問凝雨要吃什麽,就去了地窖取來青菜和麵粉,凝雨則坐在一邊看著,這讓楊雪兒微微吃驚。


    難道真的是顏澪每天做飯嗎?雪娘真的什麽都不做?楊雪兒有些懷疑,趁著顏澪出門取冰燒水,便跑到院裏和凝雨說話。


    凝雨見她問自己是否做飯,笑著道:“澪哥兒正在做呢,我們中午吃湯麵的。”


    楊雪兒撇撇嘴道:“為何吃湯麵,不會太寡淡嗎?”


    凝雨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這句話很無禮,凝雨母親病逝,服喪三年,不能吃的過於豐盛,大魚大肉更是不行。


    可是凝雨對於自己的這位童年夥伴也不好發脾氣,所以沒有搭話,這已經表達了自己已經不開心了。


    楊雪兒還要說著什麽,隻聽得身後有人冷冷道:“我嶽母剛剛去世,服喪期間如何大魚大肉,自然以清淡為主。”


    說話的正是顏澪,他聽到了楊雪兒的話,凝雨不說什麽,不代表顏澪不會說,對於楊雪兒,顏澪實在是沒有什麽好感。


    楊雪兒轉身看了一眼顏澪,說實話她心裏對顏澪有些害怕,聽他這麽說才想起來這件事,自知失言,可是當著顏澪的麵又不好意思和凝雨道歉。


    顏澪瞪了一眼楊雪兒,然後冷哼道:“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和我夫人一起長大,關係甚好,說錯了話卻連道歉都不會嗎?”


    楊雪兒聞言道:“我自然會道歉的。”說完對凝雨鄭重行禮道:“雪娘,是我說錯了話,實在對不住。”


    顏澪沒有再看她,而是把水倒進盆裏開始和麵,輕車熟路讓楊雪兒大為震驚,等發好麵了,顏澪也已經把青菜洗淨了,廚刀快速將青菜切好,開始做拉麵。


    這樣的手藝讓楊雪兒不由得讚歎不已,凝雨則像看變戲法一樣,欣賞著顏澪表演廚藝。顏澪做的拉麵很細,楊雪兒覺得如果他願意,甚至可以把麵拉成發絲一樣。


    將青菜整齊鋪在麵上,撒了一些茴香等調料,然後把兩碗麵端在桌子上,又取了自己做的醃菜,然後對凝雨笑著道:“吃飯吧。”


    兩碗麵,明顯就是兩個人的,沒有帶上楊雪兒,這讓楊雪兒有些尷尬,因為顏澪做的麵看起來很好吃,也很美觀。


    凝雨看了一眼楊雪兒,又看了看往桌子上擺放筷子的顏澪,雖然氣氛尷尬,可是凝雨這一次沒有選擇中立,而是坐下端起麵碗開始吃麵。


    顏澪目不斜視道:“真不知道你動不動規矩,三番五次的無禮,沒人教你不應該在主人家裏盯著別人吃飯嗎?”


    這句話自然是對楊雪兒說的,楊雪兒臉色一變,然後轉身跑出了屋子。


    顏澪和凝雨默默吃麵,等凝雨放下碗筷,顏澪開始收拾,凝雨也沒有說話,而是滿屋檢查還有沒有需要帶走的東西。


    老八用驢車將趙醫師帶到了山上,檢查了一下楚風的病情,雖然還沒到複診的時候,可是顏澪實在有些厭煩了楊雪兒,想趕緊將她打發走。


    楚風的風寒好了許多,趙醫師說再吃幾副藥就康複了,楚風對趙醫師好一陣道謝。


    顏澪全程沒有說話,將趙醫師送走後,顏澪開始搬運凝雨收拾好的東西。


    楚風看出來了顏澪的情緒,自然知道一定又是楊雪兒惹了顏澪,雖然身體還是虛弱,可多少走了一些體力,讓楊雪兒為自己披好衣服,走到門口對顏澪喊了一聲。


    顏澪把一套被褥放在車上,麵無表情走到小院裏,楚風滿臉堆笑道:“顏先生,後天我身體就能恢複了,到時候我便告辭了。”


    顏澪點了點頭道:“你要迴正州?”


    楚風道:“是啊,想來想去還是迴去吧,我家裏人都安葬在那裏,我又能去哪裏呢。”


    顏澪已經對楚風轉變了態度,於是道:“你也是有情有義的,既然如此,後天我來送你,派個人把你們送迴正州。”


    楚風聽出了顏澪的意思,急忙道:“已經叨擾了很久,這幾天多虧了顏先生的照顧,怎麽還敢有勞先生,更何況楊雪兒已經是顏先生的女婢了,我自己迴正州就是了。”


    顏澪看都沒看楊雪兒一眼,冷冷道:“不必,我家裏有女婢,她來了不方便,當初隻是戲言,我也不需要你的迴報,隻希望你能夠改掉惡習。”


    楚風道:“那是自然,經此一事,我也想明白了,顏先生的教誨,楚風銘記於心。”


    顏澪道:“今年你再委屈一下吧,明天我來把你接去恆州,等你病好了再迴去吧。”


    楚風正要婉拒,顏澪打斷他道:“山裏很冷,不利於身體恢複,落下病根一輩子遭罪。”


    楚風想想也是,便感激地行禮道:“那就多謝顏先生了。”


    顏澪迴禮告辭。楚風返迴屋裏,坐在椅子上喘了一陣,看著楊雪兒歎了一口氣。


    楊雪兒是唯一留在自己身邊的人,他心裏是感激的,可終究沒有太深的感情,自己目前的情況大不如前,哪裏還能養的起楊雪兒。


    楊雪兒簽的雖然是死契,可是每個月的月響還是要給的,楚風不是顏澪,對下人是用心結交的,主仆之間怎麽可能真的有情義。


    服侍主人是應該的,即使成了小妾,那也是地位高的女婢而已,生了男丁地位會更高一些,可終究是奴婢的身份。


    所以,楚風雖然感激楊雪兒不離不棄,可這種情感不會長留,現在她和顏澪交惡,看來是賣出去了。


    沒錯,楚風就是想賣了楊雪兒,然後迴正州去從頭再來,現在看情況是不可能了,隻好到恆州再做打算了。


    沒錯,對於下人來說,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無情,家丁女婢,丫鬟小妾,都是被壓榨剝削的人,他們大部分人不敢反抗,也不敢追求什麽,隻是服從命令,然後渾渾噩噩度過一生。


    顏澪下了山就恢複了常態,和凝雨嘻嘻哈哈的說笑,凝雨今天也有些生楊雪兒的氣,所以並沒有覺得顏澪的做法有什麽錯。


    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楊雪兒接下來的所作所為,讓凝雨徹底與她斷交了。


    事情就發生在當天晚上,顏澪一家正在吃飯,突然有一名家丁跑進來,說山上小院起火了,守山的山民跑下山來匯報情況。


    顏澪聞言大驚失色,凝雨也驚慌失措,眾人急忙借來幾匹馬,顏澪抱著凝雨,策馬向山上狂奔。


    到了小院附近,顏澪看到了好多人打著火把,圍在院門口,顏澪陰沉著臉翻身下馬,把凝雨扶下來,然後兩個人快步向小院走去。


    山民都是南山村的,見到顏澪急忙讓出一條路,顏澪看了一眼被燒塌一半的家丁小院,在看了看自己的院子,木屋也被燒了一部分。


    顏澪陰沉著臉沒有說話,率先跑進屋子裏,查看凝雨父母的靈牌,萬幸沒有燒毀。


    凝雨見他恭敬跪拜,走過去也跪倒,顏澪大聲道:“不孝女婿顏澪,護家不周,驚擾先人,還望寬宥。”


    凝雨哭著跟著行禮,鄭重拜了三拜,顏澪起身扶起凝雨,然後走出屋子對山民鄭重行禮道謝,每人給了五貫錢,答應還有厚報。


    顏澪送走山民,坐在院中石凳上問道:“怎麽迴事?”


    楚風和楊雪兒從顏澪到來就一直躲在人群裏,自始至終沒有說話,沒有道歉,沒有解釋。


    顏澪心中怒火中燒,陰沉著臉問了一句,見二人神色慌張,顏澪怒喝一聲道:“啞巴了?說話!”


    楊雪兒渾身一顫,楚風哆嗦著道:“顏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喝了藥就睡下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起火了。”


    顏澪雖然生氣,可並不是沒了理智,楚風的話值得信,那麽唯一知情的就是楊雪兒,冷冷看了楊雪兒一眼,顏澪沉聲道:“給我,給凝雨一個解釋。”


    楊雪兒知道自己闖了禍。心裏十分害怕,哆哆嗦嗦說了原因,顏澪聞言心中更加生氣,起身走過去,啪的給了楊雪兒一個耳光。


    “你想吃肉,就不顧爐火,跑到我的地窖裏找,楊雪兒,你當你是什麽人?是我顏澪什麽人?”


    顏澪怒吼著,指著楊雪兒道:“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無情無禮,恣意妄為,今天的事,我必讓你付出代價。”


    楊雪兒捂著臉,本來還害怕的她卻來了脾氣,起身大聲嚷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把肉都藏在地窖裏的?”


    顏澪冷冷道:“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吃我的食物?主人沒吃肉,你個女婢也敢吃?你以為你是千金小姐嗎?”


    楊雪兒聞言更加蠻不講理,大聲嚷著道:“不就是燒了房子嗎?我給你重新蓋一個。”


    顏澪怒道:“你配嗎?你算個什麽東西?”


    楊雪兒聞言正要發怒,忽然聽到有人大喊道:“楊雪兒,你住口!”


    楊雪兒詫異地看向凝雨,見凝雨滿眼含淚怒視自己,懷裏正抱著自己父母的靈牌。


    凝雨冷冷道:“你多次無禮,我看在往日情分不曾多言,今日你險些燒了我父母靈牌,卻毫無悔意和我夫君蠻橫胡言。”


    楊雪兒見此心裏更是一驚,急忙道:“雪……雪娘,是我不對,我不知……”


    顏澪冷冷打斷道:“你不是不知,你是不在乎。”


    楊雪兒正要狡辯,顏澪道:“你明知道我和凝雨每天都會來上香,多次親眼看到,你現在說你不知?”


    楊雪兒低下了頭,咬著嘴唇默不作聲,顏澪走過去摟住凝雨,讓阿甲趕快下山,取匣子把靈牌裝起來。


    凝雨不再看楊雪兒,坐在石凳上擦眼淚,楊雪兒這才愧疚萬分,可始終沒有說什麽。


    顏澪查看了一下四周,還好山民滅火及時,在凝雨的父母墓地前拜了三拜,表明自己要把二老接迴家裏。


    其實這樣不合禮儀,畢竟家裏有顏澪父母的靈牌,不曾成婚就把凝雨父母靈牌供在家裏,會被人指責的。


    可是顏澪不在乎,對外都知道自己已經和凝雨成婚,怎麽做別人管不著,而且事發突然,這樣做也是應該的,沒人會多說什麽。


    阿甲很快就趕著車迴來了,凝雨小心翼翼用白綢包好靈牌,和顏澪又一次叩拜後,捧著匣子到了車上。


    楊雪兒看出了凝雨對自己失望透頂,心中愧疚萬分,輕輕喊了一聲:“雪娘。”


    凝雨在車裏沒有露麵,隻是冷冷說了一聲:“楊雪兒,從今日起,你我情誼便斷了,從此不必往來。”


    楊雪兒如同五雷轟頂,呆愣著看著驢車,顫抖著雙手道:“雪娘,我……我……”


    凝雨沒有在說話,此時她正在無聲地痛哭。顏澪皺著眉看了一眼楊雪兒,這時院外突然跑進來一個人影,衝到楊雪兒麵前對著她又是一記耳光。


    眾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迴過神才發現這個人是周柳娘,隻見她對著楊雪兒怒道:“楊雪兒,從小你心高氣傲,身邊無人願意理你,我姐妹二人待你如何?待你父母如何?”


    楊雪兒捂著臉看著周柳娘,默不作聲,周柳娘怒道:“今日你險些燒了我父母靈牌,想不到你除了刻薄寡恩,還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你母親病重之時,我母親時時關照,你今日這般如此,連句道歉都不會說嗎?”


    楊雪兒咬了咬嘴唇,道:“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周大娘,可我也是無心之過。”


    周柳娘指著楊雪兒道:“好一個無心之過,還在為自己找理由,你這樣的人真是讓人不齒。”說完還要抬手打去,顏澪急忙道:“柳娘,不必打了。”


    柳娘對顏澪自然言聽計從,聞言放下了手,顏澪道:“上車,和你姐姐送嶽父嶽母迴家。”


    柳娘惡狠狠瞪了楊雪兒一眼,然後跑迴車上,顏澪冷聲道:“楚風,你的下人我管不了,但家仆惹禍,家主難逃罪責,但是我不為難你,楊雪兒我今天就要帶走。”


    楊雪兒驚道:“你……你要如何?”


    顏澪麵無表情,但是眼神卻冰冷的好像一頭惡狼,麵向楊雪兒緩緩道:“燒我屋子,偷我東西,擾我先人,你說我會怎麽做?”


    楊雪兒渾身一顫,這三條罪責,顏澪將自己打死都不為過。


    顏澪道:“私刑我不會做,但是我知道,一切依律而行,就不會有人說我有錯。”


    楊雪兒驚恐道:“你……你……你是要將我送去衙門?”


    顏澪沒有迴答她,而是騎上馬道:“其他人隨我夫人迴家,阿乙,跟我去衙門報官。”


    楚風急忙道:“顏先生,先請息怒,此事可無我無關,都是楊雪兒一人所為。”


    楊雪兒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楚風,隨後心中萬念俱灰,滿臉灰敗的癱坐在地,顏澪冷冷道:“誰犯了錯,就讓誰承擔,我不會牽連無辜,也不會惡意栽贓。”


    楚風連連稱是,顏澪道:“不過我需要你如實作證,不然就別怪我無情了。”


    不等楚風迴答,顏澪便策馬揚鞭,帶著阿乙向山下奔去。楊雪兒看著遠去的眾人,伏地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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