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淳於瓊是個極要麵子的人,人也憨厚。我自稱好友他若不救,被部下知道了影響軍中威信,他是不會不在意的。


    此時河麵兩側有山聚聲,聲音自然傳得遠些。那淳於瓊耳內聽得清楚,且大船行得又快,此時離我們僅不到四十丈。淳於瓊登得高自然是看得遠些,隻見的河上兩艘小船,其中一艘上麵有大約五人,各個布衣卻是人人腰掛佩刀手中持著弩箭,在向另一艘船放射。而另一艘側被射成了刺蝟,船尾坐著兩個穿著鎧甲的人,卻是看不清樣貌。那淳於瓊軍人出身,本能的對那艘布衣的船沒有好感,而對我們兩個穿軍裝的卻是以為是自己人。於是大喝道:“大膽刁民!敢襲擊朝廷軍士!於我全部捉拿!”


    他一聲令下,甲板上忽然出現二三十人的部隊,清一色的水軍服飾。眾人一齊合作拉動船頭重弩,激射而出。穿過近四十丈的距離,射到了我們兩艘船中間。這箭本就巨大威力驚人,尾羽也密,激起極大水花。


    並非他們箭術生疏射不中,他們這是警告箭。如果此箭射出兩方誰還出手,那麽就會被視為挑釁,下一箭便會直衝你而來。這是大漢水軍的規矩,人人曉得,故那群欲射殺我們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隻等著大船上前交涉。


    我見性命無憂,心中又生一計。於是大喝一聲:“淳於瓊將軍,多謝啦!”


    這一聲是喝給追捕我們的人聽的,希望他們聽得我和淳於瓊如此親近熟悉,知難而退。


    接著我對李典道:“把盾牌放下吧,處理一下傷勢。這會他們不敢出手。”


    李典以前並不會我說什麽就聽什麽,可和我相處一日,他也見識到了我總能掌控局麵,雖不明白我的意思,卻對我的話並無疑慮。於是放下盾牌,包紮傷口。


    淳於瓊的戰船離我們越來越近,開始減速。他仍站在甲板上大聲道:“剛才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在和本將軍攀交情。還敢直唿本將軍姓名?”


    我連連揮手道:“是我!是我!曹阿瞞!”我一時忘了上次見麵我自稱孟德,其他人並不知道我姓曹。


    淳於瓊一臉疑色口中喃喃道:“曹阿瞞?曹阿瞞……雖聞其名,但從未相見啊。”


    我這時方想起以前未以真名相告,又因我此時帶著頭盔,他更不易認出。於是將頭盔一扯仍在船上大聲道:“孟德,阿瞞!仲簡兄可還認得我?”這時心情不那麽緊張,竟然連淳於瓊的字都想起來了。


    淳於瓊與我分別時日不多,當時又是一起同生死共患難的,怎能識我不得。他上次雖對曹洪頗為忌憚,但對我卻是有幾分敬重的。此時見我如此狼狽,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恨不得拉著許攸燕公子他們來看。


    他強忍著臉上的笑意道:“原來是你小子啊,哈哈……離了我們便喪家之犬一般啦!”


    淳於瓊這句話雖對我奚落,他我卻並不生氣。畢竟這是官場中的一些道理。須知在朝廷中辦事,逢人便給三分麵子。他此時這般說,是讓來擒殺我們的諸人知道他和我有舊交。如果對方勢力弱小覺得惹不過我們,自然連家門都不報賠個禮走了,淳於瓊也自不會阻擋。如果對方依然不依不饒執意要擊殺我們,那麽想必後麵勢力定然不小,開罪不開罪得起就要再次衡量了。


    那追擊我們之人中有一個顯然是他們的頭目,聽得這般說,卻不等我搭話,搶著抱拳對淳於瓊的大船道:“將軍之名威震寰宇,在下素來仰慕得緊!若這小船之上真是將軍的好友,小人本不該為難,隻是上麵有命令我們不敢違抗,若將軍執意要救,我等隻能自裁於此了!”


    他這話雖說得客氣,但卻分明是在暗示我雖不敢與你爭鬥,但我背後之人你卻惹不起。


    淳於瓊麵漏思索之狀,一時犯難起來。他知道對方必然權勢滔天,可眼看朋友落難又不能僅憑一句話就不出手相助。他既無本事憑對方的談吐中猜出對方來曆,又怕直接相問被我小瞧,或者因知道太多惹出未來的禍事來。思索片刻後,他轉身向旁邊小卒低語幾句。那小卒去了,淳於瓊道:“諸位稍等,我請一人前來定奪。”


    我兩邊此時均極為緊張,想著自己的性命要在別人一言之間。


    “咚……咚……咚……咚……”那來人的腳步之聲本來極小,此刻卻極其沉重的砸在我的肚皮上,把我的心擠到了嗓子眼。


    “哈哈哈哈!”未見其人笑聲已到,這聲音極為熟悉,卻不是那燕公子是誰!


    燕公子來到船頭,一身儒服,說不出的瀟灑。但見他雙目往河上一掃,眼睛裏閃出攝人心魄的光彩來。一副君臨天下成竹在胸的樣子。


    連我身旁的李典都忍不住道:“好一個神仙中人!”


    我道:“死到臨頭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沒準那就是殺你的人呢!”


    淳於瓊緩緩走到燕公子耳旁低語數句,燕公子麵色不改。他並沒有和那五名護衛說話,而是直接朝我們這條小船一揖道:“孟德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唿?”


    我自嘲的一笑道:“潦倒狼狽,期盼燕兄搭救。”


    那追殺我們的頭目見我們說話之間並不將他人放在眼裏,心中甚為不悅道:“公子對這將死之人何必客氣,若公子不忍下手,我等代勞!”


    燕公子一張笑臉忽然變冷。轉頭道:“我對朋友不客氣,難道對你們客氣嗎?”


    那頭目道:“公子可知我們是何人……”


    燕公子打斷道:“我不必知道,因為我對死人的事情從來沒有好奇心的!”


    那頭目一愣,擔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隻見燕公子手往這艘船上一指道:“將這五人全部擊殺,若放走一個斬你們首級!”


    但見他一聲令下,甲板上數十名訓練有素的弓箭手一齊發箭。小船上五人哪裏能躲,除了頭目機靈,早先一步跳下水去,眾人均在瞬間被射成了刺蝟。


    那頭目水性本極好,但是在如此巨艦麵前還能有何作為。在淳於瓊的號令下,眾人發動船頭重弩,一箭下去便把那頭目身子穿了個透。這弩箭後麵連有繩索,眾人一齊將他攪上,那箭頭的倒刺勾著那頭目的身子將他整個人拉離水麵。血液如泉水般留下,那人不斷掙紮唿喊,這慘烈的狀況便連我和李典這些和他有仇之人也覺得不忍直視。


    燕公子哈哈一笑喝道:“來人,迎孟兄上船!”


    我一夜沒睡,這會子死裏逃生身上的傷和疲累反而發作,整個人竟一頭栽倒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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