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巧,幾天之前我和曹洪穿錦衣乘白馬前來,經過的便就是洛河上的石橋。今日成了花子模樣卻又來到這石橋邊,心境卻已大為不同。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照在河麵上金燦燦的一片。我雖衣衫襤褸,卻是吃飽喝足了的,自然有了欣賞這美景的心情,比之富貴之時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李典拍拍我肩膀道:“那邊河水清澈,沒人去,我常常在那裏泡泡。比起有錢人家的溫泉也不差嘞!你要不要泡一下?”


    雖說我如今頗為狼狽,卻並不曾大庭廣眾的真做這乞兒的勾當。若真脫光了在這洛河裏與乞兒們泡澡,以後傳出去可是壞了名聲,於是道:“好意心領了,我前日才洗了澡的。身上還幹淨,你自己洗吧,我在岸邊走走。”


    李典嗬嗬一笑道:“真不爽快,男子漢大丈夫,哪這般扭扭捏捏!便是用強也要把你提過去!”說完抓住我褲腰帶,半拉半扯半提地將我弄到河邊。他手上運力將我往前一拋嘴裏喊一聲“下去!”我這麽個二百多斤(漢代一斤等於現在250克左右)的漢子竟被他扔出兩丈有餘跌入水中。嗆得我一口河水!我當即咳嗽了幾下。但過了一會兒卻也奇怪,這水入口清甜竟似比上好的山泉還好吃些。


    李典雖然身材雄壯高大,但終究年紀還小,有些童心。一個後空翻也栽進水來,拍起的大浪又濺了我一臉。我初時尚有些惱怒,但見他這般了無心機,戒備之心漸去。一時也玩心大起,隻管向他撥水,我們在水中亂打成一團。也不管那些岸上那群看著花子水裏打架,手上指指點點眼中極度鄙視和嘲諷的眼神了。此時正直辰時,太陽雖然已經出來,可氣溫尚冷。偏是這水中極為溫暖,舒適不已。無怪李典說此處不亞於富家的溫泉,這話果然不虛。


    約莫半柱香時間,岸上又來了一群人。領頭的老遠便喊道:“成哥!成成哥!”想是在叫李典。


    李典站起身伸直胳膊向他們吆喝一聲,那群人便朝著這邊衝了過來。走得近了便看得清些,都是一些衣衫襤褸的落魄花子。為首那個喊著成哥的身材還比我矮小些,一張鼠臉,凸出來的門牙,看起來甚是蹉跎。


    隻見他走到岸邊把一幹上衣褲子盡數脫了,光溜著身子也不怕臊,一個猛子紮進來朝我們這般遊來。其餘眾乞丐也是如此,竟似提前訓練過一般。這洛河之水本極清澈,這會子紮進來五六個乞丐,竟將這水也弄得渾了。


    那鼠臉乞丐長得像老鼠,遊起來更像老鼠。我從小有些怕鼠,老遠見他遊過來便先有些怕了,隻往後退了退。待那鼠臉的遊得近了伸出頭來我方更加看得清楚,那人不但麵目如鼠,頭上竟然爛了一堆瘡,更讓我覺得不適。


    李典卻似乎和他極為熟識,對我道:“阿瞞,這是我兄弟柱子!在咱花子幫中也是個人物,這洛陽地麵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兒。”


    然後轉臉對鼠臉乞丐道:“柱子,這就是太尉府的曹阿瞞!如今和我做了兄弟,也是條好漢子!”


    我連忙道:“休提那太尉府,已經被趕出家門了。如今和你們都是一樣的。”


    再細細瞧那鼠臉乞丐。二十來許年紀,比李典還大著好幾歲。可能是因為李典在花子幫中的地位才叫他一聲成哥。


    那鼠臉乞丐因我出言謙遜,便大生好感對我抱拳嗬嗬笑道:“曹阿瞞,大大大英雄!柱子今今日得見,三生有有幸!”


    原來他竟有些結巴,我抱拳迴了一禮,卻並不願多看他那張臉。不想那柱子竟然極拿自己不當外人,緊緊握住我的手道:“阿瞞不不用客氣,五湖四海皆皆兄弟,如今便便是一家人了。”兩手相交,驚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好不容易掙脫後。尷尬地笑了笑,便把手在水裏私下洗涮。


    柱子並未看出我的不適仍接著對李典道:“成成哥,你叫叫我給你你找的人,我給給你找來來了。總共五五個,加我六個。我我……柱子說說話算話吧!”


    李典笑道:“柱子兄弟一言九鼎。在咱們幫中是有名的。”


    那鼠臉乞丐頗有得意之色道:“那那是!”


    我聽李典說這柱子洛陽地界兒的事無所不知,也不知是真是假。便想問問曹洪的狀況。於是道:“柱子兄弟,你可知那日朱雀門太學生請願,有個殺官兵被捕的少年?”


    柱子見我問他,殷勤地棲身到我身前嘴貼近我的臉道:“是是不是一個麻麻臉的高高大漢子?”說話間,那口水竟也濺了我半臉。


    我頭往後仰著道:“兄弟靠得太近了,我耳朵不背。”


    柱子雖傻,卻也瞧出了我有點嫌棄他。嗬嗬的尬笑兩聲便退後了些。


    這人雖生得猥瑣,但一下就說出了曹洪的外貌特征。真不負了那無所不知的名聲,我便對他有了些敬意。接著道道:“那少年正如兄弟所說身高麻臉,你可知道他現在如何嗎?”


    柱子一伸大拇指道:“嘿!那麻臉漢漢子,真真是個英雄!一拳打死狗狗官兵不不說,還和老老太監的走狗呂呂布大戰了幾十合,當當真了了得!”


    李典見我表情甚是焦急,於是拍拍那鼠臉道:“柱子,這些都不必說。你隻管說那麻臉英雄現下怎麽樣。”


    柱子道:“好……好。那麻臉好好漢後來被曹太太監擒了去,關在獄裏。咱咱們花子幫最最佩服的是這這樣的英雄人人物,若有法法子豈有不不救的道道理。我托托獄中的朋朋友打聽,說是關在皇家牢房裏。自自然搭救不得。隻隻是他甚有有骨氣,用了兩次刑終終是沒招。那曹曹太監也無法,想想來是看著某某人的麵子。隻得吃吃喝的待著,卻卻不曾再再用刑。”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便放下些來。料來那曹節必然是賣了祖父些情麵,於是自語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李典道:“阿瞞,我看你也不必擔心。這樣的英雄人物,豈是這樣就沒了的。老天都不答應!如今咱們先美美得弄些銀錢來以做生計,而後再做打算。就算要救你那兄弟,咱們到時候既有錢又有人,事情也好辦一些。”


    我萬萬沒有想到李典如此好爽義氣,心中頗為感動道:“曼成說得極是!先搞些錢來吃飽穿暖再做計較。”


    柱子和李典都是哈哈而笑。李典道:“也洗得差不多了,咱們上岸去,趁著太陽出來早早曬幹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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