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已然放晴,持續了一夜的初雪也落下帷幕,朝陽灑在厚重的積雪上,發出刺目的光芒。


    由中山公府客房的院落中傳出令人牙酸的金屬碰撞聲,一對青年男女你來我往,閃展騰挪,打的有聲有色。腳下雜亂而又泥濘的雪印表明,打鬥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打鬥終於告一段落。


    項誌將手中的鐵鐧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旁邊的侍女小玥將準備好的熱毛巾遞過來,項誌接過毛巾胡亂地擦拭一下臉上的汗漬。


    這時,小盈也已經將手中的熟銅棍和項誌扔在地上的鐵鐧,重新放迴兵器架子上。不同於項誌,她幾乎沒怎麽出汗,氣息也沒有絲毫地紊亂。


    來到項誌麵前,施禮道:“恭喜公子,身體已經無恙,武藝又有所精進,小盈已經難以招架了!”


    項誌哂然一笑:“小盈姐姐不用過謙,誌還差地遠著呢!”


    項誌並不是在謙虛,論兵器上的武藝,他與石虎護衛出身的小盈差的真不是一星半點,真打起來可以說毫無勝算。


    但是,真要以命相搏的話,項誌有信心在十招之內取其性命。


    因為他地搏擊經驗遠超羯族侍女,上一世他就是個搏擊愛好者,也拿過不少的獎。可是短板也過於明顯,就是他練的幾乎全部是拳腳功夫,像大小擒拿手、八極拳、太極拳、形意拳都有所涉獵。


    但是,在兵器上的武藝幾乎為零,也隻會一些粗淺的短棍術。所以他才選擇用與短棍有些相似的鐵鐧,仗著勢大力沉也勉強能在小盈麵前不落下風。


    與小盈小玥過招,是項誌傷愈以後,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開始的時候,隻是比試拳腳,很快項誌就發現,她二人根本就不是自己這個經過現代科學武術訓練過的對手。就算她二人一起上都撐不過二三十招,他也失去了繼續讓她們陪練的興趣。


    來到中山公府後,偶然間發現小盈在院中練習棍法,項誌終於又重新燃起興致來,也意識到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兵器作戰才是最為重要的。


    他像海綿一樣,瘋狂地汲取小盈小玥武藝上地優勢,甚至會用很長時間去向她們二人請教。如果沒有鄭櫻桃纏著他,他不惜將全天時間都用於這事上。平日裏,項誌習慣以文士視人,但說到底骨子裏仍舊是個武夫!


    短短五六天過去,小玥早已經不是他的對手,而今天這一戰,小盈也隱隱有了敗象……


    小盈輕聲道:“公子,時間不早了,夫人那邊已經派人過來了!”


    項誌心中歎息,這是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去給鄭櫻桃看病。不知是不是與昨天那個怪異的夢有關,他今天有些排斥去見她……


    在小盈小玥地服侍下,項誌沐浴更衣,又重新換上儒士長衫,隨著鄭櫻桃院中那名漢人侍女前往桃花閣,也就是鄭櫻桃的居所。


    來到桃花閣的庭院中,丫環婆子正在清掃院中積雪,院子的邊緣已經堆起大大小小的雪堆,顯然已經進入尾聲。


    項誌沒有理會這些,繼續跟著那個小丫環往前走,在快要來到樓前的時候……


    項誌突然停下腳步,蹙眉看向一處,那裏是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丫環,正在用掃帚清掃一處沒有清理幹淨的地麵。


    隻是,令項誌感到意外的是,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項誌快步走到那名掃地侍女的麵前,那侍女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頭,似乎不敢與項誌對視,握著掃把的雙手已經露出青筋。


    項誌驚訝道:“鳴兒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作為鄭櫻桃的貼身丫環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幹最為粗鄙下賤的活,與昨天相比,她地穿著也是天壤之別!


    隻是因為在鄭櫻桃心情不好的情況下,說了一些她不愛聽的話,就成為最低等的下人!


    鳴兒抬起頭,眼中噙滿淚水,定定地看著身前的男子,並未開口說話,隻是緩緩地搖頭。


    項誌感到更加地驚訝,就算是被貶為低等下人,也不應該這樣不懂禮數,連問安都不會嗎?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一個令他有些毛骨悚然地可能!毫無征兆,項誌突然抬起右手,輕輕捏住鳴兒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巴!


    鳴兒吃驚地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項誌,她沒有想到他會有動作,所以她根本沒有思想準備,任由項誌粗魯地擺布!


    一種莫名地憤怒直衝項誌的天靈,隨後是深深地無力感。


    鳴兒口中空空如也,舌頭早已不知去向……


    項誌無力地放開捏著鳴兒下顎的右手,低頭沉默不語。


    原本他以為昨日,鄭櫻桃不過是說說氣話,嚇一嚇這個不知深淺的丫環,沒想到在她迴去之後,就會拔了鳴兒的舌頭。


    項誌第一次體會到,在鄭櫻桃美麗的外表下,藏著一個怎樣地蛇蠍心腸……


    雖然,他也討厭這名石虎派過來的奸細,但是看到她一天之間便落得這個下場,還是有些唏噓。


    項誌並沒有感到害怕,隻是有些憤怒於鄭櫻桃地所作所為,第一次升起對鄭櫻桃無比厭惡地情緒!


    他歎了一口氣,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這輩子都將無法說話的小丫環,最後吐出兩個字:“保重!”


    隨後,頭也不迴地向著桃花閣行去,留下滿臉淚痕的啞巴少女……


    隨著濃眉細眼的丫環來到鄭櫻桃的閨房門外,通稟後,項誌長出一口氣,整理一下有些複雜的心情,抬步再次進入房間!


    看到鄭櫻桃已經梳妝完畢,安靜地坐在床邊,含笑看著身前的青年。


    項誌躬身施禮道:“晚生項誌,給夫人請安!”


    鄭櫻桃地笑容如結冰般凝固在臉上,定定地看著麵前作鞠躬狀的青年人。


    她不清楚僅僅過了一夜,他地稱謂為何又會變迴“晚生”,難道他不知道這會令她感到反感嗎?


    為何過了一夜,又變成這樣了,這種疏離感,令鄭櫻桃感到有些氣惱,而又有些無從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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