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誌看著一臉含羞帶怯的崔婉兒,心中暗道,看這小妮子的樣子肯定是誤會了,這事兒又沒法子解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當然可以,崔小姐拿去便是。”


    崔婉兒高興的將寫有情詩的宣紙小心的拿起來,墨跡尚未完全幹透,輕輕的吹了吹,待墨跡風幹以後,仔仔細細的疊好,小心的放入懷中……


    這個過程中,沒有人說話,項誌有些頭疼的看著崔婉兒,卻並未發現身邊的嫣蓉眼中滿是會意難明的黯然之色。


    就在屋中充滿尷尬氣氛的時候,嫣蓉發現了桌上的那一摞報表,隨之打破了僵局,隨手拿了起來,好奇的問道:“咦,這是什麽?”


    項誌心中長舒一口氣,話題終於從那該死的無題詩上轉走了:“這個啊,是炭廠三月份的經營報表。”


    嫣蓉將報表放在桌上:“噢,給我這個外人看不太好吧……”


    項誌又將報表拿了起來:“沒什麽,又不是什麽機密文件,這東西廠子裏的管理人員人手一份的。”


    嫣蓉又重新將報表拿了起來,卻發現根本看不懂,不是語言晦澀難懂,而是這紙上一大半以上是一些奇怪的符號,皺眉仔細看去,這些符號顯然是有規律的排列組合:“這是什麽字?好奇怪啊!”


    項誌笑笑:“這是簡寫的數字,隻是為了用起來方便一些罷了……”


    說著順手拿起一旁的鵝毛筆,在墨水罐中蘸了蘸,拿過一旁的白紙,快速的寫下零到九,十個阿拉伯數字,又在數字的下方對應的寫下漢字。


    “哦,那這個一和二組到一起的數字是什麽呢?”


    “十二,像這個一五零組到一起的就是一百五十。”


    “那這個是什麽意思?”


    “呃,那個是乘號,唔,就是這個數字幾倍相加的意思,就像這個數……”


    半個時辰過後,嫣蓉已經差不多能看懂這滿是數字的報表了,她本就異常聰慧,項誌稍微解釋一下她就明白了。看明白報表後,心中暗暗驚訝,那些奇怪的數字後麵說明了一個可怕的真相,項誌的這個炭廠的掙錢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僅僅是三月一個月的純收入就達到了六百多兩的白銀,這……


    項誌看著嫣蓉皺著眉頭,笑道:“嫣蓉小姐有何指示,小子一定虛心接受。”


    嫣蓉白了他一眼:“項公子說笑了,嫣蓉一介女流,哪敢有什麽指示啊!”


    項誌知道她心中所想:“嗬嗬,因為是冬季的原因,所以營業額顯得多了一些,待到下月就會大幅度縮水的。”


    嫣蓉不再糾纏這事,人家掙錢多少,與她又沒有什麽關係,轉移話題:“這簡化的數字是辰遠發明的嗎?”


    項誌沒法解釋這東西叫做阿拉伯數字是天竺人發明的,再者說還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天竺人,有沒有發明阿拉伯數字呢,胡編道:“你也知道,我沒事喜歡瞎琢磨,就想出這些東西來了,推廣至炭廠以後,沒想到還稍微有些用處。”


    這時,一旁的崔婉兒舉著鵝毛筆問道:“辰遠哥,這個筆也是你發明的嗎?”


    她對那些數字啊,賬目啊不感興趣,卻看上了項誌辦公桌上的鵝毛筆。


    這東西已經不是項誌剛來到這世界時,隨便從鵝的身上拔出的長翅,經過項誌的改良以後,在炭廠的一個小的作坊裏批量生產,握筆更加舒服,書寫起來更加順暢。這個小作坊裏不光生產鵝毛筆,也加工硬度更高的紙。因為鵝毛筆是無法在軟軟的宣紙上書寫,會劃破紙張的。而紙的原料就是炭廠中一些無法燒炭的柴火,也算是廢物利用,但是這種紙仍然無法與後世那種打印紙相比,但至少能承受鵝毛筆的力道。當然還有書寫用的墨水,這東西就好弄的多了,將染料稍微加工一下,直接就能用。隻是墨囊他還弄不出來,沒有原材料,所以隻能蘸著墨水書寫,好在鵝翅中能存少量的墨水,也不至於寫兩個字就得去蘸一下……


    這種硬筆因其書寫更快,更加方便,已經在崖山上廣為流傳。項誌手中的財務報表,就是用這種紙和鵝毛筆書寫而成的。


    嫣蓉以前就見過這些東西,所以並不感到奇怪,甚至家中還有兩套,是項誌拜訪父親時,送給了她和父親各一套。但是他們顯然對這東西不太感冒,那種筆硬硬的,寫在紙上線條很細,不如毛筆柔順,很難將字寫的工整好看,用過一次後就不再使用了。令她有所奇怪的是,項誌用這鵝毛筆書寫時,字跡遒勁有力,竟比他用毛筆寫出來的字更加寫意暢快,隱隱有一種書法大家的氣勢。不禁讓嫣蓉懷疑,這家夥是從小就用這種筆書寫長大的,而毛筆才是他長大以後學的……


    項誌看著坐在對麵的崔大小姐,拿著鵝毛筆的右手滿是墨汁,月白色的儒士長袍上也滴上了不少,甚至臉上也蹭上一塊。而麵前的紙張上躺著歪歪扭扭如蟲子爬般的漢字,顯然她還不太會用這種硬筆。


    項誌看著如花貓般的崔婉兒,也覺得有些可愛,不禁笑道:“這東西也是在下胡鬧而為,隻為寫東西快些罷了,蹬不得大雅之堂的!”


    “辰遠哥,能送給婉兒一支這種筆嗎?”


    項誌哈哈一笑,順手從旁邊的櫃子中取出一個小盒來,遞給她:“隻要崔小姐喜歡就好。”


    崔婉兒接過禮盒,卻見盒上寫有一行小字,線條很細,顯然是用這鵝毛筆書寫的。“對秉鵝毛筆,俱含雞舌香”。眼睛一亮,含情脈脈的看了項誌一眼,隨後迫不及待的打開木盒,盒中是三支鵝毛筆,一小罐墨水,一遝書寫用紙。


    崔婉兒紅著臉,撅起小嘴悶悶道:“可是婉兒卻是用不好這筆的,辰遠哥哥可否教婉兒呢?”


    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項誌,“當然可以,誌,不勝榮幸!”


    說罷拿起桌上的鵝毛筆,心想不能再這樣了,瞎子都能看出崔大小姐的意思。自己倒是無所謂,耽誤人家小姑娘就不好了,略一沉吟,開始在紙上書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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