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這天文娟打電話給林茜說要到林茜這裏來,他兒子在明陽前麵的那個城市讀高中,她要去看兒子,抽空到林茜這裏來住一晚上。但是這天林茜正好約了給同事劉靜的弟弟介紹對象,就讓文娟來了就打電話。文娟下車後心想人家介紹朋友,她一個生人走到去了不是不方便啊。下車她就先給老王打電話,這次居然一打就通了。老王這次表現得很熱情,馬上到車站接到文娟,然後又給林茜打電話說:“文娟在我這兒,你那裏好久完得了嘛?走得了你就走了嘛。”


    林茜迴她一句:“你曉得啥子嘛,人家第一次見麵,我是介紹人,哪好走了呢。你給文娟說,喊她到我這兒來。”


    老王還說:“我說你迴來我們一起在外麵吃飯,我們去吃火鍋嘛。”


    林茜說:“算了嘛,你喊她到我這裏來。”這天是林茜在外麵請的客。文娟一路問著過來的。


    這天林茜是給劉靜的弟弟介紹對象,兩姐弟外地人,姐姐與林茜是一個學院的,教英語的。弟弟在一個公司打雜,收入不高,他的婚姻問題也就成了姐姐的心病。這個女孩已經三十歲了,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她也是沒有工作,平時幫人做鹵菜生意。林茜在給女家介紹時特別強調男孩家中房子都是給他買了的,姐姐劉靜與林茜在一個單位,隻一個老母親在家。這老母親待人好得不得了,不象有的婆婆對人苛刻得不得了,一家人很和睦,從來都不會紅著臉說話。當然林茜強調男方有房子也就是讓她知道,人家家中還是有些經濟實力的,再怎麽說房子有了就解決了個大問題。現在房價天天看漲,一套七十多平米的房子都要十幾萬。兩個中等收入的人買房都要十多年積蓄才買得起一套,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過分挑剔了,都三十來歲的人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


    文娟來的時候,林茜正陪著姐姐和那兩個相對象的人在河邊坐著喝茶。這種場合是最麻煩的,你介紹人不得不找些對兩個人都要合時宜的話來說。這個男孩又不善於言談,不過如果是很善於交際的男孩,早就自己去網羅一個朋友了。文娟穿了件玉蘭色的羊絨大衣,與河邊的景色倒很是般配。這時剛入秋,草的綠色雖然淡了些,但是生機仍舊不改,河邊的花仍然開著,沒有春天的嬌豔,卻有了秋的凝重。


    林茜給幾人做了介紹,文娟很快就和那三人交談起來。林茜開頭就想好了,文娟這個人走到這裏來不至於顯得拘束,她是很容易與人相處的人。她很善解人意,不會如老王一般明明沒有道理卻非要與你爭個高下,所以林茜和老王就處不攏。因為林茜和老王都要爭個贏,二人又不在一個層麵上,林茜太理想化,獨立性很強,老王太自我萎縮,老是唉聲歎氣,還自以為是得不得了。


    這時文娟轉過頭對林茜說:“本來老王說喊你過去她請我們吃飯,我當時心頭就在想,她那麽惱火,請我們吃一頓他們不是要吃幾十天啊,我還是就到你這兒來好些。”


    文娟的丈夫這段時間正在做生意,是一種淨化水的機器,通過臭氧來淨化的,男人一心是做大生意的,據說文娟的丈夫拿到了這個產品在全省的代理權。林茜心裏隱隱有絲擔憂,文娟太相信這個男人,自從那次男人在bj做生意做得大敗歸來,男人已經又做了兩次生意了,一次是開賭場,林茜聽兄弟欣欣說這個李小鵬開賭場,就說過,這個男人咋個不做正當生意,搞些非法的行當,林茜就覺得是不務正業。當時欣欣還說人家開賭場賺錢得很,但是要在公安局有關係。林茜覺得這個男人不好好反省自己,幾天就想個生意出來,不經過充分調研,忙天慌地地就把錢投進去了。文娟的媽私下裏對林茜說過:我想到文娟啊,擔心得很,她完全沒得防人之心,李小鵬說啥子她都覺得說得對得很,我都看出來我個那個女婿是個掙得到錢守不到錢的人。林茜想到文娟媽說的話,但又不好打擊文娟的積極性。


    文娟是這樣說的:“你們不曉得自從我們家頭安了這個機器後,我們一家人都買過了。我們媽現在洗菜都用那個水,你們不曉得,特別是肉用這個水泡過後,那上麵起的泡泡好髒啊,你看到了根本就不敢吃肉了。我們那些蔬菜農藥超標還不是嚴重得很,用臭氧過濾過的水泡過以後,把這些有害的東西都清除掉了。人家我們媽咋個說,她說她發現這個水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用來泡腳,她的腳泡過後都不癢了。”


    聽文娟說這個產品這麽好,林茜就對男孩說:“如果這個生意做得好的話,你們幹脆在明陽也開個分店嘛。”


    姐姐劉靜笑著對林茜說:“林茜啊,我覺得你對我們弟弟關心得很,經常都把我們弟弟想到的。”


    林茜心中想,這個弟弟的收入這麽低,現在的女孩首先看重的不是人品,是錢。沒錢,什麽都是空的。不過,也怨不得這些女孩找對象的時候勢利,經濟畢竟是基礎。素昧平生,她為什麽要與你共苦,她找個條件好的還免除了她的終日勞作,卻還買不上住房,何樂而不為呢?林茜害怕這個女孩會看不上男孩,不過這個男孩的收入是不樂觀,一個幾百塊錢能作什麽。純粹就象是在看一件商品,而不是在考察一個人。人在很多情況下,都是奴隸,都是錢的奴隸。


    吃過飯,走出來,已是晚上了,江邊的燈光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江水,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林茜腦海裏冒出了《前赤壁賦》裏的詩句,林茜當時高中時,隻她是成天守在父親身旁的,父親背了很多古詩詞,在他的教育下,林茜當時是被迫背了很多,前赤壁賦,還有滕王閣序都是那時背下來的。背的時候搞得很難過,把滕王閣序的字能夠認全,都要幾天時間,再背下來,用了一個暑假,林茜把這篇王勃的名篇背下來了。林茜就想,這個父親有時候雖然也煩人得很,但他在古文上對林茜的影響還是其他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父親當時把王勃寫作的過程都講得繪聲繪色的,他說是王勃與父親一起到南昌時,到嚴公家裏作客,嚴公請諸位來賓為剛修好的滕王閣作序,本來是客氣地做樣子的,嚴公已經讓自己女婿寫好了,但王勃才十幾歲,他真的以為人家作不了序,要請人來作,他不客氣地就提筆就寫下了這篇讓南昌都為之成名的千古名篇。這就是滕王閣序,父親還說那個地方官的女婿記性相當好,王勃寫完,他立刻就背下來了,馬上就說你這是人家寫的,王勃沒象曹操一樣,聽人家說是自己抄襲了前人的,馬上就把詩作焚毀了。王勃聽他從頭背到尾,就問:還有沒有?女婿迴答:沒有了。於是才有了後麵那首詩: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去,珠簾暮卷西山雨,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弟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林茜不禁在心裏感歎,成天都在忙,忙於生計,天天在學校上課,好久沒靜下心來欣賞過風景了,這些背過的古文也象沒有用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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