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妃寢宮裏,此時的氣氛有些凝滯,跪在地上的下人們都膽戰心驚的伏低身子,生怕不小心波及到自己丟了小命。


    因為在齊妃說了那樣的一番話之後,皇甫奕便猛得變了臉色,渾身的氣勢比剛才還要可怕,眼睛裏似乎燃著火光狠狠的瞪著齊妃,讓她有一種仿佛被毒蛇盯住了的驚悚感。


    齊妃控製不住得起了一身的冷汗,在皇甫奕迫人的氣勢下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卻見他猛的一個大步走近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手上一使力便直接把她整個人都提起來了。


    “朕之前倒是不知道,齊妃這麽能言善辯。”皇甫奕臉上黑沉的可怕,語氣卻是十分溫柔,這種反差不隻讓齊妃臉色蒼白的抖了抖,連殿裏的其他人也心悸的抖了抖,更加不敢動彈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雖然皇甫奕不是那種會隨便遷怒他人的人,但是這不阻礙其他人對他這個身份天然的畏懼。


    沒有人知道皇甫奕現在看似是暴怒,其實他的掐著齊妃的手有些抖,眼底深處也帶著深深的震驚和一絲絲無措。


    不得不承認齊妃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直接插進了她的心間,讓他始料未及之下很是震驚了一把,同時也帶來了不可避免的疼痛。


    但如果說齊妃的話是一把利刃刺入心間的話,那麽迴想起之前葉輕衣對自己的抵觸的表現,則是把這把插在他心間的刀又狠推了一下,甚至還轉了轉,讓他血流不止。


    他以前一直以為隻要讓輕衣陪在他身邊就夠了,但是現在齊妃的一番話讓他醒悟了,好像不是那麽一迴事。


    他的心裏隻有葉輕衣,這是毋庸置疑的,原本他也想好了這一生隻有葉輕衣一個人,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扶持著一起過日子。


    但是現實總是有太多的無奈,不說其他,就說齊妃這個女人的出現就是最大的變數,也是橫亙在他和葉輕衣之間的一根刺,拔也拔不掉。


    但是他還是固執的把葉輕衣留在了自己身邊,這樣的做法確實如齊妃所說,太過自私。


    越想下去越是心驚,皇甫奕掐著齊妃的手也不自覺的加緊,她的臉從紅漲成了豬肝色,額頭的青筋也直冒出來,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恐怖。


    喉頭被扼住,得不到新鮮的空氣讓她艱難的咳嗽起來,兩隻手也開始揮舞企圖掙脫束縛,然而她雖然有一點三腳貓功夫,卻完全不及皇甫奕,此時被他抓著弱點毫無意外的無法動彈。


    看著毫無形象的齊妃,皇甫奕現在也不想就這樣弄死她,便嫌棄的鬆手像扔垃圾一樣把她給甩了出去。


    齊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卻也顧不得渾身的疼痛,隻是抱著自己脖子貪婪的唿吸著新鮮的空氣,隨著空氣的流通,喉嚨間一片火辣辣的疼。


    齊妃從沒有遭到過這樣的待遇,一時之間也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衝動之下說出那一番話來了。想著她便不由兇猛的掉起淚來。


    “來人,把齊妃待下去,等候發落。”皇甫奕此時已經不想再看到齊妃那張臉了,看到她隻會讓他想起她是如何的心腸歹毒,還有她說的那番話。


    裴子恆率先領命把齊妃抓了起來,現在可不比剛才,有皇上在麵前,而且證據確鑿,齊妃也不敢反抗,不過就算她不反抗,裴子恆對她也沒有多麽客氣就是。


    動作之間雖然不明顯,卻不會讓她太輕鬆,他手下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他對齊妃的排斥,抓著她動作都故意有些粗魯,讓齊妃十分不好受的哼叫了幾聲。


    皇甫奕讓裴子恆收拾好殘局,便擺駕準備迴自己的寢宮。


    裴子恆敏感的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猜想應該是因為剛才齊妃的那一番話,說實話對於齊妃的話他自己也是有些感觸,但不至於想得太深。


    但現在看皇甫奕這個樣子,不像是沒有被齊妃影響到。


    想了想,裴子恆還是開口道:“皇上,您不要想太多,輕衣心裏也是有您的。”


    這種時候不適合說太多,畢竟是他和輕衣兩人之間的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他勸上一句就足夠了,相信皇甫奕自己也能想明白的。


    “恩,朕知道。”皇甫奕輕歎一口氣道,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緩和下來道,“今晚辛苦你了,早點休息。”


    “是。”裴子恆恭敬地行了一禮,便帶著人下去了。


    皇甫奕看著裴子恆退下之後,才一揮袖子迴了寢宮,並且遣退了身邊伺候的下人,隻留一人呆在裏麵。


    直到四周無人,皇甫奕才肩膀一鬆,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頹唐之色,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眼睛,不讓脆弱流於外麵。


    就算在這種時候,他也不允許自己在外人麵前露出一點失態的樣子。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被齊妃那個女人影響,但是腦海卻是控製不住的想起她說的那番話。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原本他將輕衣放在自己身邊,不過就是為了能夠看著她,護著她,陪著她,用自己的能力給她最好的。


    但是現在呢?


    輕衣失憶了,她記不起以前的事,也記不起和他之間的種種,甚至是對他都心懷抵觸,而且這種抵觸還出於想象的強烈。


    那麽是不是可以解釋成,她的內心深處對自己其實也是有些埋怨的呢?埋怨自己沒有做到當初承諾的那樣,埋怨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好她。


    想到這裏,他不由心裏一陣絞痛,這種認知和猜測讓他痛苦地微微弓起了身子,心裏的史無前例的湧起了一陣心慌的感覺。


    也許,齊妃說的是對的,她的話毫不留情的揭開了他內心的黑暗,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黑暗,一種自己也許一直在下意識的刻意去忽視的黑暗。


    皇甫奕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都被抽空了,無力的靠在了椅子上,呈現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脆弱姿態。


    寢宮裏一片安靜,少頃,傳出了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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