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王小梅這次鬧得太兇了,前院幾位知青也匆匆的跟了過來,連隔壁的陳嬸都不做飯跑到自家後院往他們這邊望,這好信的也是沒誰了!


    張豔秋病好了,人瘦的就剩下一副骨頭架子,站在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這會兒把王小梅襯托的像一位惡霸。


    張豔秋顯然是氣狠了,渾身顫抖,滿眼猩紅憤怒的瞪著王小梅,吼著:“憑什麽你要我分出來就分出來,你算哪根蔥!”


    “憑什麽?就憑菜是我種的,鍋是我買的,這吃飯的家夥事有哪樣跟你有關係?”


    “這菜也不是你一個人種的,鍋又不是你一個人買的,你說了並不能代表大家。”


    “那你問問她們可願意留你?”說完,王小梅就指著身後的幾位知青。


    張豔秋又氣又委屈的看著跟過來的老知青們,希望有誰能替她說兩句話。


    趙香蘭眼底閃了閃,和事老一般的說道:“小梅你快別說氣話了,你讓她一個人能去哪吃?”


    林玉竹眉毛一挑,總覺得這話裏有話。


    “她不一直覺得自己是京城裏來的,看不起咱們這小城市來的麽,當別人看不出她那點心思呢!一天天的擺臉色給誰看呢?呸!


    也不知道在這跟我們混個什麽,你現在趕快求求人家這些大城市裏來的收留收留你,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人家怎麽就不要你呢?”王小梅抱著手一臉尖酸刻薄的說著。


    王陽有些聽不下去,說道:“王小梅同誌,你這是什麽話。”


    “什麽話?人話!”


    她們這邊鬧著,李向晚一直當聽不見,壓根沒從屋裏出來。


    李向北亦是,站在外麵的王陽不免被波及到,這會兒被王小梅說的極其尷尬。


    小地方來的林玉竹想拿把瓜子出來吃。


    張豔秋倍感羞辱,氣的直喘粗氣,聲嘶力竭的吼道:“王小梅,你欺人太甚。”


    王小梅冷哼一聲,毫不退讓的繼續嘲諷著:“我欺人太甚?你怎麽不說你做的過分!我問你,你來這些時日洗過幾次碗?你糧食都見底了也不說去借糧,就想著蹭我們的要臉不要?


    看你病剛好,這菜裏我就放了一根辣椒,你還不滿意,合著什麽都不做就在那挑茬?


    我就不明白你怎麽好意思的?你要是個千金大小姐你迴家當去,別在這,沒人慣著你,供你吃供你喝,還要處處伺候著你,合著我們命賤來給你當丫鬟的?


    現在那些地主都不敢這麽幹!


    你要是覺得我欺負人,那好,咱們就去麥場好好說道說道,讓村長和社員們都聽聽誰有理,是不是我在欺負你!”


    王小梅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通堪稱開掛了,林玉竹刮目相看,同時也明白王小梅為什麽鬧這麽一出了,一個可能是被張豔秋挑剔的煩了想把她踢出來,另一方麵可能是...心疼糧食了,怕張豔秋繼續這樣蹭下去。


    張豔秋被王小梅後麵的話嚇得臉色蒼白,她今天說什麽也不能被拖到麥場,那樣她還有臉活著嗎。


    她眼淚來的倒是快,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聲音顫抖的說:“我這手幹活破了一層皮,洗碗實在疼的厲害,蘭姐看不過去才讓我迴屋的。


    前兒個因為病了起不來床,才沒去借糧,我都跟蘭姐打過招唿了,等病好利索,就立馬去隊長那借糧。


    你怎麽能這麽冤枉我,是要逼死我麽。”


    在場的人看著張豔秋慘戚戚的模樣,聽著她的解釋紛紛又覺得是王小梅小題大做了。


    一個羸弱不堪的在那裏被逼的哭唧唧,一個滿目兇相咄咄逼人站在一旁,畫麵上怎麽都是弱者更引人同情。


    “唉,看我,把這茬給忘了,沒給你們打招唿,豔秋確實說過病好了就去隊裏借糧。小梅快別鬧了,再鬧下去該讓人看笑話了,這飯還沒吃完呢,咱們快迴去吧,再不迴飯都涼了。”趙香蘭輕聲細語的說著,怎麽聽都是在安撫兩人的情緒。


    何遠方摸摸肚子,這麽一聽他都餓了。


    周楠站在一旁當陪襯,眉眼間一片清冷。


    王小梅冷笑連連,“就你會當好人,我是惡人,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伺候她,你愛當好人,這碗你洗,鍋你來刷,糧食你來借,也別在我耳邊嘀咕這嘀咕那,你願意受氣你自己受,反正今天我把話撂在這,有她沒我,有我沒她,要麽讓她單出來,要麽我單出來。


    這菜園子裏的菜有一半是我的,自留地裏的也有我一半兒,鍋碗瓢盆也給我分出來,那口鍋得我先做飯,不然我直接把鍋給砸了,誰都別吃!”


    話畢,場麵一片寂靜。


    趙香蘭沉默不語,麵色不顯,眼裏卻閃著不善。


    何遠方看看這看看那,突然往前邁了步子,走到張豔秋身旁,憨厚的說道:“要不我和你搭夥,咱倆分出來吃?”


    張豔秋都顧不上哭了,晴天霹靂般的看著何遠方,嘴角止不住的顫抖。


    王小梅差點仰天長笑。


    林玉竹:.......


    氣氛更加波雲詭譎。


    張豔秋臉色由白到青,又由青到紅在到紫,雙眼血紅一片,滿臉憤恨的撞開何遠方跑了出去。


    主角缺了一位,場子立馬就散了,各迴各家,王小梅像是一隻戰勝了的公雞昂首挺胸的離去。


    林玉竹無語望天,也不知道這妹子神氣個什麽,把隔壁一屋嘲諷個遍,什麽事還都沒解決。


    看著趙香蘭慢悠悠離去的背影,林玉竹目光悠長,心想這妹子以後還是離得遠點為好,不像是個好人呐!


    李向晚躲在屋裏一直沒出來,看人都散了才出來,搖搖頭,她沒太細聽這些人口角官司,隻注意到王小梅嘲諷她們大城市裏出來的人高貴些這類的話語,心裏對王小梅更加不喜幾分,暗道:以後對這樣的人避諱遠點。


    本以為這事也這般過去了,再吵也爭起什麽波瀾,還真能把人給攆出去麽。


    哪想半小時後,村長帶著村民抬著濕淋淋已經昏迷的張豔秋唿噠噠全湧進知青點。


    就這麽一會兒,院子裏站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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