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午飯時,林二姐看著她一副好心情的樣子不禁搖頭,傻丫頭還以為下鄉是好事呢?等到了冬天有她哭的時候!


    林媽以為她是突然能拿到七十塊錢而開心的,所以也沒懷疑什麽,想著閨女明早就要出發了,難得的沒有嘮叨她。


    說是第二天出發,其實是後半夜就要起床收拾好行李趕火車。


    火車是淩晨四點半到,天還沒亮林玉竹就起床,把收拾好的行李搬到廚房,看到林媽已經起來了,正拿著油紙包燒餅。


    林玉竹有些詫異,她沒有想到林媽會起來送她,還給買了燒餅,心裏不由有幾分暖意,這個時候,林母的愛是溫暖到了她的。


    林媽把一個個油紙包依次放進布兜裏,低聲的囑咐道:“兜裏有個牛皮水袋,已經裝好水了,是給你路上喝的,也不知道火車上有水沒,要是有水你從行李裏把水缸子拿出來打點熱水喝,別在車上著涼了,要是車上沒水你省著點喝,這一路可遠著呢。


    燒餅我都是兩個兩個包的,省的你一下拆開那麽多,讓人看了眼紅。”


    這時候的火車速度慢,到東北說不好就要兩三天,林玉竹直點頭,表示話她都聽進去了。林媽幫她拿著行李,母女倆踏著月色便趕往火車站。


    因為地方遠,這會兒都提倡青年下鄉,當地知青辦會補助些票和錢。


    所以林玉竹的行李除了衣服外也就是些洗漱用品,還有零七雜八的東西和洗臉用的白瓷盆,大件便是一套被子和褥子,不算太厚。


    林媽把知青辦給的補助留下來,打算給閨女弄套厚點的被褥和棉衣,弄好之後郵再過去,相比其他的知青,林玉竹的行李就算不上多了,她自己久能拎的過來。


    林媽不主張背太多東西,怕顧不過來在丟了或是被偷了去,所以行李都是盡量怎麽輕便怎麽來。


    那會兒火車站買個站台票就可以送人進站,等火車停站的那一刻,林媽突然眼睛一紅濕潤了起來,人也變得嘮叨起來,無非就是出門在外如何小心之類的話。


    可偏偏就是這些碎碎念的話才動人心。


    林玉竹不住的點頭表示都聽著呢,望著林母臉上的不舍之意,她心裏柔軟幾分,臨上車時還不禁迴身衝著林媽揮手,喊道:“迴去吧,路上小心點。”


    天雖然蒙蒙亮了一點,可胡同裏走著還是不太安全的。


    林媽也揮著手點頭,卻沒有要迴的意思。


    待她上了車,竟然還能找到個空位子。


    林玉竹覺得挺幸運的,這會兒可不是你買到坐票就能真有坐,大家花一樣的錢憑什麽你能坐我就不能坐,很多事你有理都說不清。


    安頓好行李,林玉竹不禁望著車外,發現林媽正挨窗的找她,終於看到她時,火車也緩緩的開啟,林媽嘴裏不知道喊了些什麽,一邊跟著車走,一邊衝著她揮手。


    係統告訴她,林媽再說:“別怨家裏。”


    林玉竹眼睛一下子濕潤了起來,或許從這一刻,林媽給了她一種叫做母愛的感受。


    她知道這個年代,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家裏幾個孩子,隻有她符合下鄉條件,她是必定要下鄉的,對於這一點她自是沒什麽可怨念的。


    衝著林媽揮手,直到火車開離開站台,她的心情才得以平複。


    這會兒才發現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一男兩女已經起來了。


    林玉竹衝幾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唿,沒好意思自來熟的去說話聊天。


    她坐的是雙人座這邊,對麵兩個女同誌坐一起,她旁邊也就是那個男同誌了。


    兩個女孩似乎年齡不大,與她差不多的年歲,坐在窗邊的女孩,皮膚長得細嫩白淨,明眸善睞,不難看出在過個兩年後,人長開了會是個難得的美人。


    而她旁邊的女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五官端正,長相不難看,給人一種清爽幹淨的印象,仔細看去,女孩脖頸耳朵的皮膚都很幹淨,一看便知道是個很愛清洗的女孩。


    這年代這樣的女孩可不是一抓一大把的。


    而旁邊的男生林玉竹就隻看了個側麵,總不好直勾勾的盯著人家,不過就是隨意看兩眼,對方給她一種感觀便是,這應該是個教養良好的人,氣質這個東西往往最容易的能給人帶來直觀。


    等到三人都清醒了許多,坐在林玉竹對麵的女孩開口問道:“你也是下鄉的知青嗎?”


    林玉竹點點頭,對麵女孩笑著說道:“我們三也是,你好,我叫張豔秋,明豔的豔,秋天的秋。”


    對方普通話說的十分好,細聽會帶點兒化音,林玉竹猜測她可能是京城人士,這火車起始站是京都來的。


    “你好,我叫林玉竹,玉石的玉,竹子的竹,你們都是一個地方來的麽?”


    張豔秋搖搖頭,“我們是在京城一起上車的,不過我和你身旁的男同誌是當地人。”


    這會兒那個靠窗邊的女生才開口道:“你好,我叫李向晚,向陽的向,晚上的晚,是滬市來的。”聲音軟綿綿的十分好聽。


    林玉竹禁不住吸了口氣,合著一桌子人就她是個小城市來的。


    後來再吸氣卻是因為李向晚,李向晚、張豔秋,那旁邊的豈不是李向北?


    林玉竹腦子不停的迴憶她看著的一本七十年代文,女主便是穿越人士,名字就是叫李向晚,而男主叫李向北,這二人可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因為名字,書裏的不少人打趣過他們,說來,男女主也是因名結緣了。


    像是想證實什麽,林玉竹看向身旁的男生,這才看清,這男同誌英朗帥氣,身體坐的倍兒直,看上去像是當過兵似的。


    這很符合男主的設定,她記得沒錯書中的男主是軍二代。


    那男同誌算是禮數周到的說道:“我叫李向北,與李向晚同誌沒有任何親屬關係。”


    張豔秋忍不住捂嘴笑著。


    林玉竹卻一挑眉頭,男主這是什麽意思?這麽早就開始惦記上女主了?還有對麵這個大女配,你還笑!


    林玉竹打哈哈的笑著迴道:“哈,你們都是大城市來的人呢。”


    對麵兩個女生笑了笑,李向晚對她說道:“你普通話說的真好。”


    林玉竹故作撓頭憨憨的說著:“我媽是婦女主任,提倡我們說好普通話來著。”


    張豔秋了然的點頭,這理由說的過去,她倒是信了。


    李向晚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什麽。


    說來,林玉竹也想迴一句,她普通話也挺好的,可是細聽還是帶著滬市的味兒,迴想起女主上輩子就是滬市人,所以口音對她並不是障礙。


    看的書多了,就有一點不太好,好多情節其實都有些混亂了。


    若不是男女主名字特殊,她怕是要經曆幾個劇情才能認出男女主來,林玉竹沉思好久才想起來女主的金手指,是個玉石空間,隻不過不能種田,這空間是女主穿越前就發現的。


    女主發現空間後怕世界即將要末日,就花錢收集物資,她本就是個富二代,不差錢,斥資數億儲存物資。


    後邊更是買了不少汽油放到空間裏,這會兒看來兌現難度有點大。


    女生用品都差不多是一倉庫一倉庫的買,子子孫孫能用個幾代,可悲催的是穿越到這個年代,好多東西不能拿到明麵上來用。


    林玉竹都替女主惋惜,小可愛要過個十多年才敢用吧!雖然這會兒有,可牌子就那麽幾樣,還要外匯券購買。


    更悲催的是她買的許多衣服都是現代運動服,這個是說什麽也不可能拿出來了,這衣服一看就是國外貨!


    那上麵好多大寫英文字母。


    這時候女孩子都不好意思去供銷社買成品內衣,再說也不好碰到供銷社有這東西,所以內衣基本都是自己縫製的,林玉竹手不算巧這種技術活目前還沒嚐試,也沒有布來嚐試,她忍不住看向女主,有想向她買內衣的衝動,自然這是不可能的!


    隨著深聊,她們四個竟然都是到同一個市下,然後都要坐汽車到縣城在等善水村的人來接,也就是說,她們下鄉要去的是同一個縣城,林玉竹忍不住捂臉,什麽緣分啊,把她也湊到她們身邊。


    其實目前幾人關係就已經有點微妙了。


    張豔秋心裏對男主已有幾分好感,並且與時俱增;因為是同鄉,又去的是同一個地方,男主長得帥家世又好,這讓人怎麽可能不動心。


    開始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沒敢多表現出內心的心思,等看到男主對和自己條件差不多的女主那麽好時,心裏就有些微妙了,女主火眼金睛的發現了她的小心思,二人本來友好的情誼瞬間崩塌掉。


    目前也不過是表麵友好。


    林玉竹知道很多事情沒發生之前不能妄自去定義別人的性格,畢竟係統曾經說過,她所在的世界不是真的穿越在書裏,不過是這個界麵某些事物與作者的腦洞相唿應的部分而已,而人性的不可定性,也會引發事情的不定性,有時候看上去是個壞的人沒準偏偏隻對你好,人與人都是相處著慢慢看的。


    林玉竹打算不隻是把他們當做書中的人物來看,而是真真正正活在她身邊有思想的人類來看。


    她隻要守好自己的秘密,在這已經和平了的年代,基本不會發生什麽大事,接下來的時間裏,林玉竹與三人相處的也越加融洽。


    人生難得糊塗,有些東西你別去想的太明白,糊塗的過著,忽然有天你沒準會發現,有很多看似過不去的坎其實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容易就過去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莫強求!


    這也算是林玉竹活了二十多年領悟出來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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