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侍然在小亭裏落座,三個石墩,有兩個石墩靠在一起,顯然是讓給許山廣和許敏賀這對姐弟的。


    中間的方桌上,是刻蝕成的象棋棋盤,棋局顯然開始了一段時間,在許山廣到來之前。


    縱有諸般不解,許山廣也隻能選擇以靜製動,在這奇異世界裏,看著許敏賀和梁侍然極有默契地聊天,繼續下棋。


    不同於在白銀鐵樹看到的幻影,梁侍然的真身目前穿著一套素白的吊帶長裙,類似許敏賀,卻有著繁瑣的係帶,不帶現代的任何便捷。


    梁侍然還披著黑色披肩,披肩上用金線繡著一隻烏鴉,烏鴉的翅膀漸變透明,環繞的末端,包裹著梁侍然的雙肩,這套打扮整體看下來,無不在襯托著梁侍然身上各方麵健碩。


    肩膀,手臂,胸,胯部,大腿……都給人大而有力的矚目感。


    許山廣不是沒見識梁侍然的戰士身材,但這套有些古意的衣裝讓梁侍然更美了,而這種美不是世俗欲望所能玷汙的,她的曲線任何男人都難以把握住。


    “仙子……”


    許山廣閉著嘴,動了動舌頭,但很快又覺得這判斷不對,畢竟他作為施法素材的那些古裝“天仙”,可都是瘦弱唯美的,當然,這是相對而言,許山廣自是喜歡豐腴的,但此時的梁侍然,才是冠絕,她這種體格才是豐腴的唯一的代表,人間盛世之詞難以言表。


    應叫武仙……


    對於這個,其實可以與之相比的恐怕就是可以自行改裝的da了,但da不是活人,也許模塊化的她能輕易讓你大滿眼福,完美符合你的癖好,但與自己師姐梁侍然相提並論,那就太不尊重。da是“玩具”,梁侍然是活人,許山廣自語自己還是有素質,有一些禮貌可言的。


    許敏賀和梁侍然都全神貫注地下棋,許山廣並未過多打量這種天然純欲,他可不想被這兩女人發覺自己不安分的視線。


    許敏賀身上的力量自然吸人眼球,但也讓人脊背發涼,就像電視裏的老虎,你想成為百獸之王,但一旦要你越過動物園的欄杆,親自接觸,肯定會止步不前。而梁侍然,依舊讓人看不透,就像她的權力,她的家世一般陰雲密布,也與她的,一樣是自己的,那位從未在正式場合見過,好好麵對的師父一般,令人感到飄渺。


    非道非佛,卻也有自己的體係!


    許山廣暗自皺眉,但很快轉移注意力,暫且相安無事,許山廣遂將心思放在了棋局上。


    小時候,許山廣也喜歡下象棋,不過也就欺負欺負領居家的小學生了,小區大爺他就沒挑戰過,即便勝負心驅使他駐足,樂嗬嗬地圍觀,但也就是圍觀片刻後,抬頭一笑而過,傲然離去。


    初中管的嚴,手機不興帶,同學間也有下象棋的娛樂活動,但許山廣也是輸,特別是輸給了成績比他差的室友後,便再也不想去下象棋了。


    為了不成為臭棋簍子,也為了遺世獨立以至於可以看不起任何人,秉持阿q精神的一絲勝利法,許山廣將自己花三十元買的象棋盒給徹底封印,再也沒有帶出去過,一直積灰在家裏的儲物間裏。


    雖然棋藝不行,但許山廣終究是下過象棋的,當他看到作為黑方的許敏賀動馬時,不由暗自咂了一下嘴。


    “馬迴窩心,十有九輸。”


    許山廣比較了下雙方的車,炮,馬,都是隻剩下一個,不過作為紅方的梁侍然攻勢很猛,不然許敏賀也不會被迫如此跳馬。


    許敏賀的棋藝,許山廣沒有見識過,他和他老姐之間的互動,隻有打架,當許敏賀不長個的時候,許山廣和許敏賀之間的這種互動,就很少發生了,畢竟男孩子至少看起來力氣就要比女孩子大,更別提此時變得嬌小的許敏賀了。


    許山廣抬眼,瞥向許敏賀……真是沒道理,一個人怎麽改容換貌成這樣,難道境界高深之後,幫人錯骨移形都能做到嗎?


    這不就成玄幻小說了嗎?


    比較許敏賀綁架前後的樣子,許山廣是有些記憶錯亂了,許敏賀現在這小女神模樣,簡直是過去的重生。


    “重生……”


    許山廣突然靈光一閃,他體內的靈機也不由牽動起來,自然而然地幫他抓住那一絲明悟。


    “啊,唔,唉,我輸了,我認輸。”許敏賀攤手,直接認輸了,並且手打在了許山廣的臉上,這立馬讓許山廣的沉思者姿勢變形。


    這隨意的一舞,也是蘊含千鈞之力似的。


    許山廣一個趔趄,那絲靈光終究沒有領悟通透,被許敏賀給硬生生打斷了,許山廣也是一時有些生氣,畢竟他還能感到自己臉上的難以立即消退的紅印子。


    這一巴掌,許山廣想起了那個夏天,個子還小的他和表哥表姐在逛廟會時,他表哥在聊天的時候,被他表姐也給不小心扇到了。


    許山廣記得,那是在表哥問道:“你到底喜歡他什麽啊?”的時候。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一般人都會這樣迴答吧。


    但表姐突然愣住了。


    現在想來,真的不需要理由嗎?


    現在看來,那一巴掌是個提醒。


    時光飛速流轉,如今“兩世為人”的自己站在岸邊往裏看去,曾經的,個子還小的自己是在名為迷失的波光中影影綽綽,旁邊的表哥表姐向自己看來,眼裏卻是充滿了羨慕。


    原來自己變了好多,特別是修行過後。


    自己不再盲從,也不再可以簡單滿足了。


    什麽叫做愛,什麽叫做責任,許山廣其實早跟廖佳玲體驗過了,那是未來,也是過去,和童年一樣活力四射,對一切都是懵懂,好奇,隻不過因為和廖佳玲是新婚夫婦,更多是被激情填滿。


    然後是厭倦……


    原來,自己算得上重生過了,老人的心態。


    的確,是她,是她的可愛讓自己撿起了記憶的碎片,迴到那個春夏和秋冬,重溫指尖上殘留的感觸。


    是的,是她,是她的胸口讓自己尋迴塵封了多年的橡皮擦,當初是為了喜歡的人而開始,現在也是因為喜歡的人而重啟。


    真好,她的溫柔和包容曾讓自己有勇氣直麵自己的心魔,不再逃避也不再畏懼,原來自己這種廢柴,也有愛人與被愛的資格。


    神愛世人,這是個謊言。


    神若懂得愛,那必不是全能的。


    能愛人的不是什麽神,那是邪教的自娛自樂……從來就都不是神,隻有人能愛人,隻有人能傷害人。


    其實,廖佳玲,傷得自己挺深的。


    許山廣又是明悟起來,雖然姿勢沒怎麽變,但他體內靈機悄然流動。


    “怎麽?現在才運功蒸幹呢,本來,我還想為你準備新的衣裳唉。”梁侍然微笑著,看著沉浸在忘我感知中的許山廣,注視著男孩身上,那猛然升騰出的紫氣,緩緩打趣道。


    許山廣沒有迴話,仿佛充耳不聞,無悲無喜。


    這才是太虛修士……我的小師弟,在我的神土幹涉下,入境太上忘情還是容易的,太上忘情,得先體驗有情,那段須彌芥子的生活,得好好迴味啊,這種感覺,這類感悟,可不是劣質的既視感所能帶來的。


    梁侍然眉眼盡是喜悅,她期待如此,倒是許敏賀則憂心忡忡起來,作為許山廣姐姐的她並不太能理解男孩目前的狀況,而且,她還有一個悲傷的消息不知該怎麽告訴她的老弟。


    許敏賀有絲落寞的神情自然落在了梁侍然眼裏,不過此時她並沒有先前下象棋時的友好和親密了,她怎麽能看不出許敏賀先後兩次的小動作呢?


    “畢竟是姐弟,這種情感,何嚐不能利用。”


    梁侍然想了想,沒有什麽太激烈的思想鬥爭,她看向棋盤,莞爾一笑,釋然地摩挲著她紅方的帥棋,似乎這盤棋局輸的是她一般,要果斷地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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