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敏賀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張開五指,試著觸摸天花板。


    冷汗濕透了身下的床單,許敏賀意識如同被潑了冷水一般,她激靈中起身,作勢要離開,想來擺脫那惱人的黏濕。


    “這是在哪裏?”


    許敏賀眨巴眨巴了眼,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臥室裏,自己所躺的是四人級別的大床,鋪著玫瑰花紋的被單。


    頭疼猛地劇烈襲來,讓許敏賀沒有任何的猶豫,她又躺迴了舒服至極的大床,畢竟人一疼就想不動。


    “我……這是怎麽了?”


    閉目養神沒有成功,許敏賀反而感到有絲惡心,好像喉嚨有什麽東西沾黏著,胸口也有異樣,好似燒心。


    往異處摸了摸,揉了揉,許敏賀才使得那股不舒服感緩緩離去,旋即,在感到一絲舒適之後,她抬起了手,手感上的不對勁,讓許敏賀慌張,不得不再次撐起身子。


    “我怎麽穿成這樣了?”


    許敏賀驚訝地拉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發現自己身穿著一種緊身衣,帶著那種膠體一般的透明條紋,這些如同紋身一般包裹著她的胸口,她的大腿,這簡直就如小電影裏的某種情趣道具服。


    感覺終於迴歸真實,許敏賀確定了自己是真空的,她的內衣也被脫去了。


    這時候,許敏賀才感到一絲懼怕,既然自己衣服都換了,那代表是有人趁機如此。


    許敏賀很自然就想到了當下,就是這裏可能有其他人在場,畢竟她還記得自己昏厥前經曆過了什麽。


    隻不過……有沒有可能,會是許山廣在這裏嗎?


    許敏賀念此,不由苦笑,這當然不可能,滑稽到連產生這念頭的緣由都是個笑話。


    若是許山廣搞得鬼,許敏賀其實無論如何都會心安,那是她的弟弟,若是外人,她自然惴惴不安。


    “那群可怕的人……”


    許敏賀環顧四周,低聲呢喃,她一想起那群防疫服暴徒,就不由膽寒,作為一個普通大學生,在這長治久安的社會裏,她從未碰上過這種事情。


    在平常,她連什麽精神變態都沒遇到過。


    但現在,在那封控的醫院裏,許敏賀和自己弟弟遇到了這種意外中的大事件,出現了人身安危,這讓作姐姐的她也擔憂起了失聯的許山廣。


    “許山廣,你在嗎?”


    許敏賀張著口,她想喊不敢喊,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探索這個臥室,畢竟一覺醒來,環境突變,是個人都會緊張兮兮的。


    但環境終究很正常,許敏賀看來看去,隨著時間流逝,繃緊的神經也漸漸鬆弛。


    除了自己身上的異常,這裏怎麽看就是一個豪華的臥室,而且暫時無人,安靜得很。


    雖沒有什麽明顯電器,但那誘人的化妝鏡,巨大橫幅的油畫,古典西洋的桌椅,都很對她的胃口。


    許敏賀不由心下一凜,這不正是她這種女孩夢裏想要的休憩之地嗎?這般天地,再配上一個高富帥作丈夫,簡直可以日日夜夜沒有厭倦。


    抬腳下床,許敏賀膽子大了起來,她摸起了這些曾經隻能在芭比娃娃玩具上麵觸及的物件和家具,童年的快樂似乎迴來了。


    那形狀是如此漂亮,那紋理是那麽的絲滑,讓人愛不釋手,可見材質和工藝水平極為高檔。


    參觀一般,許敏賀來到了窗前,那是一扇掛著粉色窗簾,厚實的雕花玻璃,前麵還放著一張水晶桌和椅子,按格局和方位應該算是辦公的地方。


    許敏賀眼露一絲異樣之色,她拿起了桌子上相片,那金框中的是她的模樣,不,那並不是其他女孩,而就是她自己,身穿高爾夫球裙,在綠茵上,與一眾拿著球棍的高質量男性肩並肩。


    “怎麽迴事?”


    許敏賀沒有感到害怕,她隻是疑惑,自己何曾如此風光,認識了這麽多帥哥,進高檔場所拍下了這張合影。


    許敏賀也就最多去過星巴克而已。


    打高爾夫球,開玩笑,有錢人的活動,她……完全不記得自己能這樣消遣。


    不應該啊,明明……也許,也許,是自己太健忘了。


    許敏賀拉了拉領口,突然冷汗直流,她衣服被換成了情趣服,這才是應該要關心的事情,其他就像猜測自己老爸老媽是隱形富豪一般,多是無用功。


    “等等,我穿成這樣,是要等人……”


    許敏賀呢喃著,她想努力迴憶,卻發覺記憶越來越亂了,她胡亂地望來望去,直到她最終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大臥室根本沒有門啊!


    一陣眩暈突然如同天塌一般襲來,這頓時讓許敏賀有些體虛地顫抖,好似精神被抽空了一般。


    踉踉蹌蹌著,許敏賀再次躺迴床上,這次她眼睛充血,杏眼圓睜地轉頭,突然間,她看見了旁邊的衣櫃。


    鬼使神差,許敏賀爬著到了那邊,打開滑軌衣櫃,發現裏麵是竟然有人,藏著一個小女孩!


    這要是鬼故事,那麽恐怕是這樣了,主角就是許敏賀,這裏竟然如此安靜,小女孩就這樣幹瞪眼,坐著一動不動。


    但,許敏賀沒有害怕,即便女孩臉色蒼白得很,仿佛沒有血色的紙人,但胸口的唿吸,以及女孩的年幼,都讓許敏賀大條起來,放鬆下來了。


    有活人陪伴總是好的,雖然可能是要一起葬身於此。


    沒來由的,那不適感也隨之消失了,這更加讓許敏賀歡喜,這也讓她更加有心思注意女孩。


    “喂喂,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許敏賀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比如“你是誰”,“你家人呢?”,“怎麽出去”之類的。


    不過,許敏賀巴拉巴拉了一大堆,小女孩仿佛是個聾啞之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身穿連衣裙的小女孩,就這樣抱著膝蓋,蜷縮得像隻小貓般,柔軟地窩在這衣櫃角落裏。


    許敏賀不理解,也有些抓狂,她甚至想抓著小女孩的手臂來厲聲喝問,畢竟這裏的一切,有些光怪陸離,實在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其中暗藏的詭異。


    好吧,小女孩在這裏,本身也是一大奇怪的點!


    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許敏賀的笑臉冷了下來,她雖然還沒有恐懼到亂想,但已經篤定小女孩肯定是知情者了。


    許敏賀自覺聰明,她開始思考如何挖掘信息。


    隻是,小女孩油鹽不進,最終,許敏賀下不了手,她拿像個雕塑的小女孩也沒除暴力以外的其他辦法,就不得不去自己尋找出路了。


    她再次來到窗前,這次,直接將椅子抱在桌上,並且人也爬了上去。


    掄起實木椅子,就是掄捶一般地砸,如男人般發飆了,許敏賀有身體素質的,她並不拒絕暴力,她不動小女孩,但她弟弟許山廣以前小時候是深受其害。


    “沒用的。”


    在砰砰砰聲中,小女孩的聲音飄飄然響起了,許敏賀驚訝迴頭,旋即她有些害羞起來,放下了椅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和下麵,


    “你好,你也是被綁來的嗎?”


    “並不是,這裏是我的住處。”


    “……啊,那,我該怎麽出去?”


    “你想出去隨時能出去,不過,我建議你等外麵結束再出去。”


    許敏賀驚愕,小女孩顯得有些過於成熟,她緩緩下了水晶桌,慢慢爬過大床,一路直勾勾地看著小女孩那慘白的臉。


    小女孩無所謂地與之對視,許敏賀終於輕咦一聲,小女孩聲音很正常,但其他地方不正常,此時此刻,真的不能神經大條地再去忽略了!


    “你不是人?”許敏賀抓著自己的胸口,膽大地問道,她開始有些氣喘籲籲,這個認知的產生如同平地驚雷。


    小女孩沉默了很久很久:“……真要迴答,恐怕是的,用你們那套來說,我不算是人類,所以,你要害怕了嗎?”


    許敏賀再次冷汗濕透,她有些想掉眼淚,張了張口,也一時說不出話,得到肯定的這種迴答,如同直麵殺人犯承認,不是什麽玩笑話,但,許敏賀的語言還是硬擠了出來:“你……能借我下手機嗎?”


    “……”


    小女孩似乎有些無語,有了動作,她歪了下腦瓜:“我本來不想開口,不過,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許敏賀呆住,被反問以她的立場,似乎也無法拒絕。


    “你說……”許敏賀小心髒直跳。


    “我想問的是,你真是許山廣的親姐姐嗎?”


    這時候的許敏賀雖然很呆,但她本能地點了點頭,肯定了小女孩這個有些突然的,涉及隱私的問題。


    “……你,你是誰?你認識許山廣……他,還好嗎?”


    許敏賀有些語無倫次了,從開始有些失語,到現在脫口而出,似乎她的大腦已經消化不了外界的信息了。


    “我叫水銀,我不知道許山廣他好不好,我不理解你這個問題,那個男人的背後,根本不簡單,你的擔憂,也根本微不足道。”


    小女孩立即迴應,這讓許敏賀終是清醒了一些。


    遇到關於弟弟的事情,許敏賀作為姐姐,總是能冷靜下來,這是她被許山廣氣多了,作為親姐長輩,得搶先占得道理,意即“強詞奪理”。


    “那,水影,水銀……是水銀吧……當我沒說,我其實想問,我弟弟,到底發生了什麽?”


    許敏賀想起了女軍人,梁上校,那個女人什麽都好,就是所掌握的權力,是自己這個平民從未敢想象的。


    她愛國,但政治什麽的,許敏賀並不怎麽關心,也就跟姐妹們談談月球王子,火星公主,再不濟掉掉眼淚,講講落後地區的人道主義危機罷了。


    國家大事,星際安全,地外病毒?她不想去知道。


    “……”


    小女孩看著許敏賀,再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這次,卻不是許敏賀的恐懼加深,而是她自己。


    小女孩仿佛有了煙火氣息,身上顯出嬰兒般的殷紅,隻是,小女孩那可愛的臉上,是眼裂一般的癡呆,牙齒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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