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叢瀾要去參加四大洲這件事,冰迷表示很痛苦。


    【一千一也:雖然不該對比賽有意見,但真的好晦氣啊,這個金牌就必須要拿的嗎】


    【我懂,我很懂】


    【這枚金牌真的好燙手,世錦賽不會涼涼了吧】


    【我很難懷疑瀾神出手有什麽世錦賽第一之外的成績】


    【朋友,或許之後她就參加不了wc呢】


    【確認過眼神,都是玄學的人】


    還有人擔心沐修竹的,因為他現在儼然是一個奪冠熱門選手。


    再就是一月底冰協官方放出了沐修竹訓練裏的自由滑五四套組,說實話滑得很醜,但五個四周跳啊!


    一群人尖叫,隻覺得裏麵沐修竹除了跳躍就是在跳躍了。


    還有人問,沐修竹是要在四大洲裏上這個技術配置嗎?bv是很高沒錯啦,就是節目醜得要命。


    被官方迴複沒有,僅僅是日常基礎訓練罷了。


    一堆人嗷嗷,申請開個訓練直播頻道。


    直播是沒戲,但紀錄片攝製組進駐拍攝,偶爾漏個小視頻花絮什麽的,倒完全沒有問題。


    此消息一出,冰迷們立即開心了起來。


    冰雪係列的賬號裏,有一個就是分享運動員日常的,會拍一些他們平日裏的照片、視頻,隻不過視頻都比較短,最長的也不過是兩分鍾,所以大家看得不怎麽過癮。


    雖然不是網紅自媒體,但在新時代浪潮上,起碼張簡方他們沒那麽落隊。


    叢瀾本人則是對晦氣一說無所謂。


    “比賽嘛,都一樣噠!”她道。


    沐修竹:“……”


    可能不太一樣。


    單人組的冠軍是真的慘。


    那新語何敘正在跟舒傲白上課,這次舒傲白也會隨隊一起去比賽現場,兼職幾日的教練助理。


    讓許久未曾見到她的人驚喜連連。


    論雙人組的霸氣,舒傲白俞寒是寫在了明麵上的,他們也非常受歡迎。


    叢瀾有點困,四大洲這次在美國舉辦,時差影響和長途飛行讓她很難受。


    落地後入住酒店,秦檸找了體溫計過來,才發現她發燒了。


    “我就說她一路上狀態不對。”秦檸小聲與隊醫說道。


    隊醫:“沒事,低燒。”


    ·


    四大洲名單是根據全錦賽定的,桑瑩本來在名單內,但上周她訓練受傷手臂骨折,這次怕是連著世錦賽都不能參加了。


    臨賽前沒辦法過來,她氣得要死。


    “好煩啊人為什麽要胳膊!為什麽!”留在首鋼裏的桑瑩已經氣到胡亂說話了。


    周妍寧過來按著她:“消停會兒,比賽多得是。”


    桑瑩都要哭了:“我好想去……”


    她在懼怕。


    怕這個傷到世錦賽之前都不能好,無法訓練就等於技術會止步和迴退,沒有人知道這一次好了以後她會是什麽樣子。


    不會殘疾,這沒錯。


    但不一定能跟以前一樣,繼續站在賽場上。


    周妍寧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好好訓練。”


    周妍寧本人也不多好,她腳踝的傷複發了,不然這次的替補名單裏,她說不定就能搶到位置上去了。


    全錦賽女單可以跨組上場,以前叢瀾就這麽幹過,她也是少有的沒有國內賽jr組獎牌的運動員。


    這幾年一直有人跨組比賽,但也不是說,所有技術實力高的人都會這樣做。


    景筱曼這次就老老實實地比著jr組。


    畢竟,想要跨組就是為了能拿到第一,叢瀾在sr站著呢,早晚自己要升組的,何必現在就跑上去呢?


    加上大家的技術水平都慢慢上來了,jr的競爭也非常激烈,哪怕是到sr拿了個前五前三的,或許還會被罵一句“就是避開jr組的競爭唄”這樣的話。


    挺煩人的。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不同的人想法不同,冼初然就搓著手報名了sr組,而且為了全力備戰,她都沒雙線比jr。


    冼初然理由很正麵:“時長和技術要求不同,萬一我記錯了編排怎麽辦!”


    叢瀾第一,桑瑩第一,慕清暉第三,之後是單詩蘭、周妍寧、冼初然、方尖緣、洛蓓蓓等人。


    慕清暉也是跨組比的,她這次發揮超常,隻摔了自由滑的一個四周跳,其餘的表現都挺好。


    第四名的單詩蘭則是國家隊的成員之一,於謹和丁教練搞出來的六人小組裏,她是第一批名單進入的。


    孩子有點偏科,點冰跳很好,刃跳比較抽風,前者高飄遠能發揮極好,後者也不是經常出錯,而是在整個曲目裏如果前麵的跳躍順利,跟著的刃跳就基本沒什麽大問題,反過來就不行了。


    今年16歲,也是剛升組沒多久,還是在發育關期間從省隊過來的。


    她之所以能靠著這樣的技術進國家隊,一是潛力不錯,一是發育關過得很平穩。


    女單的發育關起伏很大,叢瀾就不是特別艱難,後來的洛蓓蓓周妍寧比她困難許多,再就是桑瑩等人。


    也有平穩度過的,還有直接沒過發育關,在技術尚未練出來就已經退出這個賽道的。


    至於景筱曼冼初然等人,則是還沒到發育階段,後續也不知道她們會怎麽樣。


    慕清暉年紀不夠不能來,連帶著世錦賽也不可能去,倒是預定了世青賽的名額。


    四大洲女單三個名額,叢瀾桑瑩單詩蘭,現在桑瑩不能到,替補的三人裏就又比了一次。


    周妍寧傷病犯了自動退出,另外兩人按照wings的成績排了一一,這次來的是洛蓓蓓。


    與她對比的方尖緣,在最初參賽時就知道自己上不來名單,能成為替補已經很驚訝了。


    方尖緣不是國家隊的,也不在省隊,她隻是俱樂部聯賽裏出來的小女單。


    從六歲練冰到現在,方尖緣已經有12年在冰上了。


    她今年高三,花滑定級讓她能有體育大學可上,如果不想走保送的路,也能有國家級證書給她加分。


    方尖緣不適合走花滑的專業道路,她技術早期出了點問題,後來發育關長到了一米七一,這樣的身高從一開始就注定她走不下去。


    這次的全錦賽本就是她最後一次參賽,也積攢了她對花滑的所有感情。


    無人猜到她能得到這樣好的成績,連她的教練和父母都不曾想過。


    方尖緣參加過國際賽,12年裏,三場jgp分站,兩場gp分站,七次b級賽,還有數不清楚的國內賽事。


    她明白,爸媽已經為了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特別高興。”拿到了全錦賽第七,方尖緣在自己的賬號上發布了這樣的消息。


    她說,我特別高興自己能有最佳成績,也很感謝wings的認可,看著大家在網上誇獎自己,說這個小女單的情感豐沛,旋轉好看得要命,滑行也像是一根線在遊走,隻是除了跳躍一般,可這身高有這樣的發揮也已經很好了。


    方尖緣有一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單同伴,對方這次也參加了全錦賽,可惜的她隻是一十多名,連自由滑都沒進。


    過高的身高在花樣滑冰上是劣勢,但她的心不是。


    所以這兩場她曲目表現力拔群,讓很多人認識到了原來還有一個小女單叫做方尖緣。


    盡管她已經十八歲了,也是花滑的“老將”了。


    她知道大家說得都沒錯。


    可是,能第一次進入替補名單,她真的非常非常高興!


    那時,她蹦跳著撲到了爸媽懷裏,泣不成聲地說自己終於做到了。


    一個替補名單而已,值得這樣激動嗎?


    運動員不缺努力,也不缺天賦,可又非常地缺那萬中無一的天賦和運氣。


    方尖緣這樣的運動員,無法瞄準第一,每一次進步都是她們的突破。


    臨放棄之前,她做到了。


    於是她不想放棄了。


    接受保送體育大學的花滑係,她決定要在這條路上走很久。


    這次看著四大洲開幕,方尖緣與她的朋友一起坐在電腦跟前等直播。


    “我進入了這次的名單哎!”她興奮,“我還去首鋼跟洛蓓蓓比賽啦!”


    朋友陶月杉也很為她高興:“你超棒的!”


    方尖緣:“哎!”


    陶月杉沒問比賽結果,顯而易見,爆種超常發揮的方尖緣還是比不過早就進入國家隊的洛蓓蓓。


    “但是感覺,”陶月杉說道,“成年組的女單力量還是不太夠,沒有青少組的強。”


    要不然也不會替補的話還得洛蓓蓓上。


    方尖緣:“洛蓓蓓也隻比我小一歲而已啊!”


    洛蓓蓓已經被很多冰迷放棄了,她這兩個賽季的成績都比較一般,gp分站能得到兩個站次的名額,可是每次的比賽連領獎台都上不去。


    陶月杉一想也是:“瀾神的光芒下,有太多普通人了。”


    她們說的“普通人”,就是區別於叢瀾的運動員。


    桑瑩曾經是,但現在她跟上了。


    方尖緣:“細數我們的成績,名列前茅的真的不多。”


    陶月杉:“所以你這次的全錦賽比得真棒!獎狀一定要裱起來掛牆上!”


    不上領獎台的人也是有獎狀的!


    方尖緣笑眯眯地:“哎!”


    進入替補名單,為了參賽名額單獨加試,這樣的經曆讓她非常高興。


    ·


    當地時間上午九點開始的op,叢瀾當時身體不太舒服就沒參加。


    她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低燒。


    有時候發燒不是單純因為受涼,病毒感染、免疫力下降都是原因。


    叢瀾這次是上唿吸道感染,昨日高燒了一段時間,物理降溫後體溫控製了下來。


    發燒最常見的表象是乏力,這次她還腹瀉,加上舊傷隱隱約約,狀態要比coc時還差一點。


    沐修竹一臉的“我就知道四大洲不吉利”。


    但也不單單是一個比賽的玄學與否的問題。


    高強度的訓練會讓運動員的身體一次比一次被“破壞”之後超補償,於是她們就變得更加強壯。


    這樣的循環之下,運動員的身體與普通人是有很大差距的,加上強訓練過後的六到九個小時都可能會更容易感染細菌病毒等。


    如此一來,免疫力下降的時候,舊傷累積和長途跋涉,就導致了現如今的情形。


    一月要是不舉辦四大洲而是世錦賽,那麽此時的叢瀾也或許還是這樣。


    沐修竹追著隊醫問叢瀾的身體狀況,看著比他自己的比賽還要操心。


    於謹都無奈了:“你能不能把心思放你自己身上?”


    沐修竹:“我多好,我該摔摔該跳跳的。”


    於謹:“有點懷念剛帶你的時候了,你都不會跟我頂嘴的。”


    沐修竹:“咦——”


    於謹:“別跟我咦!學你師姐什麽不好,天天學著些亂七八糟的。”


    沐修竹:“我這是跟電視劇裏學的,你不要怪我師姐。”


    於謹:“那你以後別看電視了。”


    沐修竹才不理他。


    他還問:“為什麽都是跟你學,我不生病,師姐病了?”


    於謹:“廢話,我要是知道我還當什麽教練?我直接解決人類未知難題去了!”


    沐修竹:“……你好兇,你剛帶我的時候可溫柔了。”


    這波屬於師徒倆互相委屈吐槽。


    於謹:“那是我不知道你的真麵目!”


    不過,沐修竹傷病確實挺少的,小孩子訓練還特別耐練,於謹之前都好奇過,那傻叉前教練到底是怎麽練沐修竹的,給孩子都搞出來了傷病。


    一直到女單賽前,叢瀾的狀態都是那樣,沉默中帶著些微的萎靡。


    隻不過外人看不出來罷了。


    有人嘀咕著n好像不是很外向”走過,隻以為這就是她的性格,還念叨了兩句“怎麽之前的比賽花絮裏看著她挺開朗的”。


    正常,誰生病的時候樂意跟外人熱情聊天啊,尤其還是賽前。


    ·


    中國隊這次又是滿額參加的比賽。


    人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桑瑩蹲在電腦跟前,吊著手臂委屈地看直播。


    媽媽問她要不要吃東西,桑瑩哀怨扭頭:“我手臂能拆石膏的話是要上冰的,吃胖了怎麽辦?這會兒隻有肥肉沒有肌肉增加。”


    相反,肌肉還會在長時間不鍛煉中逐漸消耗分解。


    媽媽:“……”


    嗨呀這小p孩子。


    愛吃不吃!


    我吃!


    桑瑩爸媽吃夜宵去了。


    方尖緣則是和陶月杉在邊吃東西邊看直播。


    有比賽場地差不多16個小時的時差,換算過來後,四大洲的賽事就都在淩晨和上午了。


    陶月杉:“幸好是過年,不然這時間誰能看比賽啊!”


    2019年2月5日清晨四點半,四大洲賽事裏的女單短節目第一個拉開比賽序幕。


    今天也正好是春節的第一天,即大年初一。


    方尖緣:“給個好兆頭!”


    陶月杉為了跟她一起看比賽,這次直接住到了方尖緣的家裏。


    好在兩家是鄰居,初一也不串親戚,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麽跟自己爸媽說這事兒。


    低頭翻了翻手機,陶月杉瘋狂戳好友:“快快快!【冰雪資訊】這個賬號發新微博抽獎了,這次一等獎是國家隊成員的親簽豬崽玩偶!”


    2019年是豬年,昨夜春晚各種豬年的祝願,現在的玩偶也都是粉嫩嫩的豬寶寶。


    沒想到的是,連官方抽獎都抽這個東西。


    方尖緣立刻拿起手機就搜:“四點發微博?還是不是人啊?”


    感覺像是定時的。


    但也不一定,因為花滑相關的人這個時候肯定要關注四大洲,這又不是旁的比賽,叢瀾可是參加了!


    吐槽歸吐槽,轉發的動作卻挺熟練。


    直播解說裏,還是熟悉的孫婭然的聲音。


    “本次四大洲比賽女單的參賽者裏,來自日本的全日錦標賽第一名丹尾千佳、小將有延鈴,來自美國的尤朵拉·漢森,加拿大的諾維亞、sandyjulius,來自韓國的……”


    方尖緣:“有延鈴這次到四大洲啦?真好。”


    陶月杉:“全日第一嘛,正常。”


    方尖緣:“可惜仲田雪枝第三也沒進入名單。”


    尤朵拉·漢森的名字挺熟悉的,就是今年sa裏的水王,分數讓人絕望的那種。


    加拿大的兩人倒是老熟人了,都參加了冬奧,當時還有人說,謝謝諾維亞送我們團體賽第一。


    聽著聽著,陶月杉驚訝:“泡菜的金宥拉也來了?她在她們那個全國賽上不是表現得很差勁嗎?我記得自由滑摔可慘了,好像就五個動作是綠的。”


    抽得讓人看不下去比賽的程度,自由滑可是12個技術動作,這種表現都能說一句“u係列的小孩子比你都強”了。


    方尖緣:“對,炸成煙花了。我前兩天看賽季煙花集錦的時候還見到了她的身影……她好像是國內賽的總統杯拿到的名額,韓國參加四大洲的比賽不看全錦。”


    每個國家的賽事名額分配都有不同的規定,大部分是直接從全錦賽的名次裏出,一些則是會規定其餘的賽事。


    金宥拉的成績一向起伏頗大,有時候能第一,有時候能十名開外,這次倒是幸運,不抽的時候恰巧拿到了四大洲的參賽名額。


    陶月杉羨慕了:“好lucky啊!”


    真心實意的,她們這群運動員對運氣也是很看重的啊!


    孫婭然的聲音還在繼續:“都是有機會能爭一爭領獎台的!代表我國出戰的是叢瀾、單詩蘭、洛蓓蓓,預祝她們取得好名次!”


    方尖緣有點飄忽:“要是裏麵有我的名字就好了……”


    解說中這仨名字其中之一換成“代表我國出戰的是方尖緣”,她半夜都要笑醒的。


    陶月杉也幻想了一下:“哇……”


    誰還能不允許她們做夢啦!


    做完了兩秒的夢,就要麵對現實了。


    孫婭然提到的名單裏,不是其餘國家參賽的所有人,而是簡單列舉了一些她認為技術水平還不錯的運動員。


    這次的四大洲參賽人數不是很多,一般來講,冬奧和冬奧後一年的運動員競技態度都不太強烈,很多人都會選擇這一年修整療傷。


    方尖緣拉了一下網上有人發的名單圖片,放大後發現:“我去,不是吧?”


    陶月杉:“什麽什麽?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能讓方尖緣這樣說的,原因是這次的參賽人數有26個,按照前24進入自由滑的規則,隻有兩人是危險的。


    方尖緣:“要是這次有人賽前傷退……那豈不是……”


    陶月杉:“不管滑成啥樣都可以進自由滑。”


    去年也是,四大洲的單項參賽人數少於24,就大家一起進自由滑,很快樂的。


    孫婭然:“馬上就到女單第一組六練了!”


    跟前桌子上的電腦裏放直播,屏幕中滾動著彈幕可以瞅大家的實時發言,兩人也有自己的手機,不管是去看論壇還是切微博,或者掛梯·子到外網去,都挺方便。


    方尖緣喝了一口水:“感覺我有點神經,大早上不睡覺在這裏看比賽。”


    陶月杉:“觀看人數不太多,還是到最後一組才會起來。”


    這種能分兩組以上的大型比賽,很多人都直接看選手的出場時間,卡點過來的。


    方尖緣:“算了,起都起了。”


    也不是真正的起床,隻是裹著被子在床上一起看直播罷了。


    趁著裏麵的人在比賽,她倆閑聊幾句。


    “咦,彤姐怎麽沒解說這個賽事啊?我沒看到她的熱搜。”


    “你現在都從熱搜找她啊?她好像是最近有通告忙得很,沒辦法接這種解說了。”


    “腥風血雨的體質嘛,前兩天我還看拖把在微博上給她反黑呢,說是自己人怎麽能允許被別人欺負了。”


    “我估計世錦賽她肯定會解說。”


    “你這話說的,那肯定啊!這次自己家舉辦的世錦賽,我要是她我絕對什麽工作都推了,死也要去的!”


    “彤姐的解說比孫姐的爽,她什麽都敢講。”


    拖把不是真正拖地用的物件,是她們同俱樂部的一個雙人男伴,因為留了長發還燙卷兒,特別像是拖把,由此誕生的外號。


    褚曉彤的解說風格在冰迷和運動員這邊挺受歡迎的,孫婭然到底是有鐵飯碗的人,哪怕要罵出來什麽東西,也得受到管控。


    不像褚曉彤,那真的是想怎麽罵就怎麽罵。


    方尖緣:“想她了。”


    陶月杉:“你也可以接解說啊!”


    方尖緣:“不好吧,我沒彤姐的天賦。”


    陶月杉可損了:“滑冰滑不過,罵人也罵不過,東北人恐怖如斯!”


    她倆都不是東北的。


    兩人笑作一團。


    ·


    方尖緣:“我覺得孫姐說得不對,這次的四大洲比賽很明顯,舉辦方對我們防得好緊。”


    孫婭然正在迴答關於ai進駐賽場的問題,這也是最近每次比賽解說裏都會被問到的內容。


    有人對比了gpf和中國全錦賽,問這次的四大洲是不是也會出現wings,又問這次中方跟賽事組織方有沒有合作。


    孫婭然不清楚,據她所知是沒有的,但也隻能迴答一句“或許有好消息吧”。


    實際上跟方尖緣說得一樣,經過半個賽季的摧殘,isu和美方的勢力對張簡方防得那叫一個謹慎,可以說跟防野狗似的。


    張簡方:你們一點都不禮貌!


    陶月杉:“每次都是歐美歐美地叫,我老覺得漂亮國和楓葉都是要參加歐錦賽的,混到四大洲裏,就感覺他們一直在欺負我們。”


    方尖緣:“對對對!”


    她也這樣認為。


    打分上一直都是有偏頗的,不是偏這個就是偏那個,唯獨裏麵沒有亞洲這些國家。


    好不容易歐錦賽把那群人給撈出去了,結果又來了個北美的。


    陶月杉:“看看這次打分也很明顯啊,我瞅著一些人的存周都沒抓。”


    所以她讚成方尖緣說的,四大洲對她們嚴防死守,wings都沒進去這個賽場。


    陶月杉感覺奇怪:“為什麽小翅膀不能用啊?我還等著開倆直播間一起看呢!”


    方尖緣也不知道啊。


    張簡方在sa那會兒就去跟美方協調合作了,當時輿論方麵還提到了這些。


    冰迷裏也有不少精美的人,熱愛著國外的一切,特別是阿美莉卡這個傳說中自由的國度。


    自己過去能不能自由他們倒是不清楚,但看著來自阿美莉卡的運動員在花滑賽場上的表現和得分,倒是肉眼可見的自由。


    於是這群人收迴了對張簡方的謾罵,期待起來他去跟外國人合作。


    結果拖啊拖的,coc都舉辦了,結果還沒出來。


    等到看著wings被迫開啟臨時直播,眾人也就明白了,這次的合作沒有達成。


    張簡方想要的太多了,對方不樂意,願意退讓的部分太小,合作隻能談崩。


    isu還對張簡方耿耿於懷,恰逢此次四大洲在加州舉辦,也正巧給了他們這些人機會。


    gpf那是沒辦法,楓葉缺錢又不給麵子,加上他們底蘊還行吧,顯得就很不要臉,壓根不被isu逼迫。


    但現在不一樣了,有預防有準備,張簡方拿著一年前簽訂下來的讚助合同,在四大洲裏都沒辦法做到跟gpf一樣的賽場周邊布置。


    wings用不來,對裁判的掣肘也跟不上——


    方尖緣看著視頻畫麵掃過了裁判,驟然罵出了聲:“草他大爺啊這什麽騷操作!國際滑聯真他娘的不要臉了徹底!”


    陶月杉本想說你不要大清早罵人,還是正月初一呢,大過年的有什麽過不去呢?


    結果自己往電腦屏幕一瞥,她也忍不住罵出了聲音。


    “臥槽!臭不要臉!”


    孫婭然也在沉默:“……”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烏糟到不堪入目了,每一句都是對isu的祖宗問候。


    【太xxx絕了這xxx】


    【不是我說,是個人都幹不出來這種事情】


    【厲害啊,既然存在問題那我們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既然裁判有問題,那我們不讓他們的問題被看到,不就行了嗎?


    這次的四大洲比賽一是不允許wings設備在場周擋板外出現和布置,一是裁判席非公開。


    後者的做法是,裁判席後方一定區域不售票,直接黑布遮蓋大片位置。


    另外就是大家都在罵的,主辦方給裁判席遮了個板子。


    原本,在幾乎所有的大型公開比賽中,一處長邊對接的是擋板的出入口,同樣是在這一側的左右,則是kc區以及裁判組的位置。


    經常會有冰迷扔玩偶不小心從後方落到了裁判的腦袋上,要麽就是桌子上。


    還有人憤怒之下罵道,砸腦袋上的東西換個沉甸甸的材料就更好了。


    但是,這次裁判席直接被一個臨時建起來的小房子給罩起來了。


    它是沒有前麵牆壁的矩形空間,後方和上方都是銀色的板子,不透明,根本就瞧不見裏麵的人和設備。


    再就是這樣一來會影響後方的觀眾視野,幹脆把這個區域的票都停了。


    方尖緣:“太不要臉了!”


    gpf上wings無法跟coc裏一樣在場周布置完善設備器材,中方後勤團隊裏的人直接在四周當數據采集員,一部分人則是負責錄製裁判員的賽事打分過程。


    這些數據都至關重要,當時也遭到了isu的轟趕。


    現在,為了防止這一幕再度出現,擔心張簡方的人又搞出來什麽意想不到的操作,isu和阿美莉卡主辦方索性把整個裁判席搞了個“安全範圍”出來。


    看著央視直播轉過來的屏幕畫麵,所有人都震驚了。


    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啊?


    陶月杉:“剛才我看人六練和比賽的時候,還尋思呢,怎麽飛速轉過的場地畫麵裏有一個區域黑乎乎的,原來那就是裁判席後麵的位置啊!”


    裁判的小屋子也被導播盡量避開了,加上運動員一直在場地裏飛舞,很多對方位不敏感也不會關注選手之外情形的觀眾們,對此就更不清晰了。


    導播是接到了通知的,並不會刻意給裁判席鏡頭。


    但他們的直播畫麵給的是isu官方,除此之外還有不同國家過去的媒體組。


    央媒去的人就拍到了別的東西。


    能插到直播裏去,也是要感謝直播和轉播有時間差,快速替換一下搞一個畫麵雖然困難但也不是做不到。


    其實這件事情根本就瞞不下來,現場觀眾看得分明,總有人會在斷掉的信號裏連上網絡,對外公布這個情況。


    再就是,鏡頭無論怎麽注意不拍到這部分,終歸也還是會拍到的。


    區別隻是外界知曉真實情景的時間前後罷了。


    方尖緣搖搖頭,對陶月杉的分析表示不讚成:“不,還有一個問題。”


    陶月杉:“什麽?”


    方尖緣:“不出現在官方視頻裏,以後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場比賽的裁判席是這樣的。”


    而且不以官方的身份發布相關視頻,引起的波瀾就大不到哪裏去。


    就像是有些綜藝亂剪輯,哪怕他們將真實的情況放到了隨後附送的加更版本花絮裏,前者的播放量也會倍殺後者。


    要不然怎麽官方的態度最重要呢?


    渠道、話語權,傳播範圍的廣泛性是能控製的。


    陶月杉裹緊了她的小被子:“好肮髒的心思!”


    人們到時候不會去問isu做了什麽,隻會對比四大洲和gpf,問怎麽你wings變得廢物了啊?


    並說,看吧,就知道張簡方搞這些隻是為了名聲和經費,他與isu不過是沆瀣一氣。


    ·


    張簡方氣死了。


    “我就知道他們憋著壞招兒!一群王八蛋!癟犢子!把這腦子分出去一半幹正事,花滑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他跳腳得厲害,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腳步聲錯綜雜亂。


    薑意看得眼花,幹脆就不看他了。


    外麵還在繼續比賽,wings根本沒獲準參加這場賽事,別說場周的布置了,現在壓根什麽都做不了。


    歐錦賽那會兒,張簡方還得意洋洋,此時彼時,一副狼狽模樣。


    他真的快氣死了。


    薑意:“簡單有效,想出來這個法子的人還挺厲害。”


    張簡方憤怒譴責:“你還誇他!”


    薑意攤手:“你說有效不?”


    張簡方癟住了:“……有效。”


    一個罩子,一個隔斷,就這麽解決了懸在isu腦袋上的鋒利長劍。


    真的好惡心。


    張簡方找了椅子坐下,他氣得腦袋疼,揉著額頭在那裏嘟囔:“賽前都沒有的,op都沒有的,就剛剛,這邊觀眾席入場了那邊有人抬著過來了……”


    害怕被張簡方提前知曉,從而讓他有了應對措施,這次的“小房子”根本就沒一開始安裝好,而是做成了可移動的罩子。


    女單正式開始比賽前不久,這個東西才被抬了出來放在了整個裁判席區域。


    張簡方都沒見過isu做事情這麽勤快的一天!


    還真是如他所說,好的不幹,壞事幹起來倒是利索,什麽困難麻煩推脫全都沒有了。


    張簡方:“真是人才!”


    此話為貶義。


    沒辦法得到數據,看不到變動,現場的分數變化隻能靠猜的,唯一有的隻是錄入到了wings裏的裁判以往資料。


    這個四大洲,原以為隻是一場洲際賽,往日也不當是什麽重要的賽事,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讓他栽了這麽狠狠地一跤!


    張簡方長歎:“恨死了啊——”


    ·


    孫婭然笑著道:“是我們中國香港的小姑娘,茅雅萍。她這次的短節目還是缺了一點個性,倒是挺優雅精致的。音樂表達上挺好,隻不過每次進入跳躍都要降速,看上去顯得節目磕磕巴巴的。”


    代表地區參賽的,不占用中國隊的名字。


    除了香港還有倆台北的。


    所以細算下來,中方運動員一共有六個人。


    方尖緣看著成績,再疑惑地看向陶月杉:“是不是3s存周了?”


    陶月杉點頭:“不要懷疑,就是這樣的。”


    方尖緣:“但是好像沒被抓……”


    陶月杉沉思:“莫非這就是香港運動員的偏待?”


    方尖緣:“你在說什麽鬼話?”


    她又疑惑起來:“剛才的兩個人裏有個似乎也存周了,然後她好像最後的成績也沒抓這個。”


    方尖緣立刻刷新刷分網站,想去看看自己提到的選手的小分表是怎樣的。


    事實上,間雜在辱罵isu不要臉搞遮罩裁判席的言論中,也流淌過了一些關於“存周沒被抓”的探討。


    隻不過前者的議論過於上頭,存周一事顯得不那麽重要了而已。


    可它真的很重要。


    陶月杉腦子裏浮現了一個想法。


    她看向了方尖緣,對視之際意識到了對方似乎也是這樣想的。


    “不確定,”陶月杉說到,“再看看。”


    這一看,就從女單第一組看到了第三組。


    ·


    叢瀾戴著耳機在複習她的短節目音樂。


    新做了一版,三天前才拿到,她在遞交本次的曲目時,直接將最新一半的cd交了上去。


    哪怕大家都在諷刺,21世紀了isu還在用老掉牙的cd而不是u盤一類便捷的介質,比賽裏依然沒有改變這方麵的章程。


    裝cd盤的是一個粉色的小豬腦袋,上麵用珠繡編織了一頂金色的小皇冠。


    小豬軟包套是奶奶扯了毛茸茸的布料做的,小皇冠則是鬱紅葉拿去在工作室裏給加上的。


    說是過年啦,新年新氣象,也要換新文具的。


    叢瀾之前上初高中的時候,這樣跟爸媽說過。


    於是哪怕現在已經讀研了,鬱紅葉也還記得。


    冰鞋是舊的好,但與比賽相關的東西不一定都要舊的,新東西看著也是新的好兆頭。


    正月初一,大洋彼岸,這裏還是除夕的下午,北京那邊就已經是初一的清晨了。


    有時候也挺奇怪的,都是同一時刻,但日期和時間截然不同。


    叢瀾思維詭異地分作了兩半,一半在她的短節目上,控製著她在陸地上做簡單的動作;一半在思緒發散上,想著一些無所謂的但又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耳機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她聽不到傳來的前場歡唿,也對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聲無所覺。


    皓月在她的世界升起,那是一個寂靜又荒謬的地方。


    被喊去六練的時候,叢瀾扯下耳機,裏麵的音樂恰好播放到了最後一段。


    她聽著裏麵傾瀉的情意,那是編曲者拙劣隱藏未果的癡愛。


    這一版《皓月》對比最初,細節變了,顯得整體豐富了許多。


    ·


    方尖緣尖叫著:“啊啊啊啊真的是真的!”


    陶月杉也緊張地抓緊了小被子:“國際滑聯到底要做什麽!為什麽水分的除了北美還有我們的人!他們好囂張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用到“囂張”這個詞,但無所謂,腦子在這個時候本來就不是很關鍵,陶月杉隻是想說一句話而已。


    至於說了什麽,她自己也不在意。


    剛才出場的所有人裏,一半多存周的都沒被抓,還有些錯刃的,亦是淺淺地扣了一點分而已。


    不像以前,亞洲運動員在賽場上加分困難但是減分大踏步,前者與後者完全不在一個層級。


    存周不扣分?


    笑死,不給你按個降組就已經是t裁大發慈悲了。


    但這次,看著台北的倆運動員存周依然是綠燈,看著錯刃隻被標記了用刃不清的泡菜運動員,再看看存周被抓的袋鼠運動員,陶月杉都麻了。


    這到底是怎麽搞的?


    方尖緣:“而且,洛蓓蓓的3lz存周也沒被抓,單詩蘭這次的3l也存了,沒有被抓。”


    陶月杉:“全是存周……”


    現場的選手犯錯的種類很多,落冰階段的錯誤裏存周是比較明顯的一種。


    有些周數不足但不是大問題,跳躍整體效果好,該正分goe也沒意見。


    存周就是缺周,嚴重的降組,擦邊在範圍內的就扣goe。


    不管是小於號還是降組,又或者隻是扣個goe,都是對這個跳躍周數的判罰。


    3l的存周在連跳時經常出現,單詩蘭擅長做3l3l的連跳,但這不代表她就不會存。


    競技運動就是如此,不管訓練裏的表現如何好,不管成功率如何高,臨場失誤了那就是失誤,沒有後悔修改一說。


    方尖緣知道單詩蘭的特長,她也見過後者的3l有多麽漂亮,所以她提到第一跳存周一事,並沒有諷刺意味,隻是在平靜地敘述一個事實罷了。


    陶月杉明白這一點:“不正常,我倒寧願該扣就扣分。”


    太離譜了。


    在這樣的打分下,發現這點的人不在少數。


    【不是吧,那個誰的2a都存了,不用迴放我都看得出來,為什麽不抓啊】


    【看不懂這次的打分了,很迷茫】


    【感覺就是存周直接放過的意思】


    【可是楓葉自己人諾維亞的3s,眼看著浮足搭冰和存周,也被抓了扣分了啊】


    以為wings不在,北美的人要被水分,尤其是在阿美莉卡的土地上,人家主場可不就得使勁兒欺負別人嗎?


    結果好神奇啊,裁判們主打的就是一個亂鬥。


    原以為要確保北美的人上領獎台,叢瀾第一之外那不是還有倆位置麽!


    按照彤姐的說法,叢瀾之下的第一名也很榮譽的!


    方尖緣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我這顆18年的腦袋!已經不管用了!”


    陶月杉喃喃:“我一直以為高三生是人生智力巔峰階段,但是現在我也搞不懂了。”


    仿佛自己被罵了一樣。


    isu罵得真的好髒,髒到她們都在懷疑自我了。


    如她們一人狀態的,不在少數。


    冰迷們迷茫了起來,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連孫婭然的解說都變得奇奇怪怪,前麵還在確定的語氣說“這是個存周的3t要扣分”,解釋了一下連跳第一跳為什麽這麽困難,以及為什麽這麽容易存周,結果分數出來後這個技術動作是綠的。


    孫婭然:“……”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關鍵是不止一次。


    這就讓全世界的解說人員的工作憑空增添了很多煩擾。


    為什麽呢?


    我前一秒才說這個跳躍直上直下導致了存周的問題,這樣的跳躍方式很不合理,下一秒它就是個綠燈表示沒有任何毛病,那你這豈不是在罵我眼瞎嗎?


    解說:瘋了!幹不下去了!


    連冰迷裏的技術粉們的眼睛都逐漸變得無神了起來。


    藍莓醬:“……我到底是為什麽要來看現場,圖個混亂圖個第一時間生氣嗎?”


    沒在這裏見到wings,先淺淺地生了一波小氣;


    臨賽前裁判席被遮住,深深地增加了一堆生氣;


    再看t裁跟傻了似的在那裏定級和判罰,生氣都不知道要怎麽生了。


    藍莓醬:“總覺得我這生氣除了讓我長出來乳腺結節,沒什麽別的作用。”


    看競技體育三年得生三十年的氣!


    isu給我報銷醫藥費!


    混亂的場內場外裏,四大洲女單短節目進入了最後一組的賽程。


    各個比賽的單人項目中,最後一組不論人數到底怎樣,都會保證盡量在六人的數字,除非實在是不行。


    叢瀾帶隊入場,現場歡唿沸騰。


    方尖緣驚訝發現:“瀾神的考斯滕換了!”


    新衣服倒也不是為了新年新氣象,有鬱紅葉在,叢瀾想有新的考斯滕就是說句話的事情。


    她這次換衣服是覺得,應該換了。


    考斯滕不單單是一件賽用服裝,它承載了一部分演繹節目的表現力,漂亮隻是最淺顯的,它應該適合曲目。


    那麽,在演繹者逐漸豐富節目的過程裏,慢慢地,到了“該換一件”的時候,也就真的要去換它。


    這是一件藍黑色的考斯滕,像是海岸邊湧動的潮汐帶來的月光在黑黝黝的崎嶇海石潑灑,黑色與淺白與深海就這麽交融起來,星河落入大海,深邃的海麵泛起了層層波瀾。


    每一道波紋,都潛藏著數萬米深海湧起的壓力。


    最簡單的吊帶形式,側麵與背後都以綁帶鏤空固定。


    藍莓醬看到了叢瀾腰上的膏藥裝的貼布,也見到了她背後那赤紅的兩條線。


    是畫上去的。


    六練裏,有風聲掠過。


    叢瀾低頭想要整理自己的手套,卻忘記了這次沒有配套的手套。


    她無奈地一笑。


    攝像頭推進錄了大特寫,聚焦到了她的臉龐、眉間,又下移動給了她的下半張臉。


    現場大屏幕的畫麵與直播一樣,萬眾一道“倒吸涼氣”,場館內有著齊齊的聲息。


    藍莓醬看著叢瀾自跟前飛速滑過,她已經意識不到什麽生氣了,她滿眼滿心隻有叢瀾。


    視線落在了那道遠去身影上,看到了背後區別於一身藍黑色的赤紅。


    好鮮亮,她想著。


    亮得晃眼,像是要從骨肉鮮血裏翻湧而出。


    那是肩胛骨的位置,如果人有翅膀,這裏應當是最漂亮的騰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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