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邵衡剛走到門口,突然重重地倒在地上。


    “砰”的一聲,額頭狠狠撞在床柱上。


    男人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扶著額頭從地上坐起來。


    所幸的是,床尾的地方鋪了地毯,並沒有摔的太疼。


    但額頭似乎磕破了一個小口子,溢出幾分血絲。


    他撐著牆,從地上站了起來,緩緩地挪到床邊,坐了下來。


    杜邵衡微微喘著粗氣,低下頭,望著手掌。


    他感覺身體在以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惡化。


    以前,他哪怕失去平衡重心不小心摔倒,身體也會本能地調配雙手去支撐,抵緩磕碰的衝擊。


    但,就在剛剛,他摔倒的時候,身體竟失去了保護的本能,就連最基本的條件反射都沒有,整個身體竟是直挺挺硬生生倒下。


    杜邵衡拉開床頭櫃,從裏麵拿出一本筆記本,記錄下日期之後,開始記錄剛剛摔倒的全過程。


    之前,梁醫生要求他定期記錄身體狀況,配合他觀察病情,輔助治療。


    梁醫生給他開了幾副中藥,可以緩解病症。


    但這些藥起到的效果,可以說微乎其微。


    杜邵衡記錄完,將筆記本放迴床頭櫃,在床上躺了下來。


    翌日清晨。


    杜邵衡睜開眼睛。


    身旁,官月正在安睡。


    他緩緩起身,照例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翻身下床,穿戴工整出發去公司。


    到了公司。


    杜邵衡出席了晨間例會,下會之後,秘書走過來告訴他:“杜總,大小姐在您辦公室等您,她今天來公司,打算和你談一下項目對接的問題。”


    杜邵衡:“知道了。”


    他走到辦公室門口,緩緩推開門。


    杜若聽到開門的動靜,立刻站起身來,看向杜邵衡:“邵衡,我…”


    她話剛說到一半,卻看到杜邵衡慘白的麵色,狠狠怔住。


    杜邵衡原本是小麥色的皮膚,然而如今,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如同沒有血色一樣。


    杜若懷疑道:“你怎麽了,臉色看上去好差,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杜邵衡擺擺手,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這幾天公司裏的事項太多了。”


    他咳了咳,看到茶幾上擺放著一份早餐。


    昨天沒吃晚飯,早上出發匆忙,也沒有來得及吃早飯,因此,開會之前,他特地叮囑秘書買一份早飯給他。


    杜邵衡伸出手,拆開袋子,隨手拿了個熱好的三明治,撕開了袋子。


    杜若歎息了一聲:“邵衡,就算公司裏的事再忙,你也要先顧好自己的身子,別累壞了。”


    杜邵衡咀嚼了一下,直到嘴裏的東西咽下,突然聲音悶悶道:“姐姐,我生病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又咬了一口。


    杜若愣了一下:“生病了?生的什麽病?”


    杜邵衡猶疑了片刻,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睛:“脊髓小腦變性症。”


    杜若遲遲迴不過神來。


    她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詞,因此覺得有些陌生:“這是什麽病?很嚴重嗎?”


    杜邵衡道:“據我的主治醫生說,是絕症,沒有根治的希望。”


    杜若大腦“嗡”的一下,立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什麽意思?這病治不好嗎?”


    杜邵衡:“好像是的。”


    杜若:“你什麽時候確診的?”


    杜邵衡:“前不久剛確診的。”


    杜若眯了眯眼,還沒完全從這個突兀的消息中緩過心神,隻是試探性問了一句:“得這個病,會死嗎?”


    杜邵衡失笑,搖了搖頭:“不知道能活多久,一切都好像是未知數。”


    說完,他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杜若臉色一下子凝重了下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你和爸爸媽媽說了嗎?官月呢,她知道嗎?”


    杜邵衡道:“除了你,我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杜若:“為什麽不說?”


    杜邵衡:“在我還能走路之前,我想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如果告訴她,她恐怕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想讓她少過幾天擔驚受怕的日子。所以,這件事隻有你知道。”


    頓了頓,他又道:“姐姐,我能把我手上一部分業務,轉交給你嗎。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在持續惡化,目前的工作量太大,有些超過負荷。另外,我也想空出更多的時間,多陪陪兩個孩子。”


    杜若一下子沉默了,如今,她隻感覺心亂如麻。


    她有兩個弟弟。


    但從小到大,她和杜邵衡感情最好。


    如今,從他嘴裏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


    杜若道:“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我不相信這個病是治不好的。邵衡,你別放棄希望,國內治不好,我帶你去國外治。我不相信,真有什麽絕症,有錢都治不好。”


    杜邵衡笑了笑:“好,我聽你的。”


    杜若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所以,你答應我,別輕易放棄!姐姐也不會輕易放棄你。”


    杜邵衡一笑:“我不會放棄。但,如果真的治不好呢?”


    杜若聞言,眼睛一下子紅了,她性子一貫堅韌,但聽到杜邵衡這句話,所有防線都一念之間潰敗了,哽咽道:“你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邵衡,你別嚇我,也別嚇自己!”


    杜邵衡道:“姐姐,我想的是,如果,這個病真的治不好,那麽,我想在有限的生命裏,去珍惜那些該珍惜的東西。我想多陪陪汐汐,多陪陪君君,多陪陪我太太……還有……”


    他腦子裏一閃而過一個不能提及的名字。


    杜邵衡閉了閉眼睛:“所以,我想把我手上一半的業務轉交給你。除你之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在杜家,杜若是長女,而排行第三的杜立,則完全沒有大作用,是標準的紈絝子弟,扶不上正軌。


    如今的洲際,杜邵衡和杜若各擔一半業務。


    隻是,杜邵衡感覺,如今的身體好像在緩慢持續的惡化,每天高強度的工作量,留給他陪伴兩個孩子的時間有限。


    杜若眼眶紅得厲害,“事到如今,你就別掛心公司的事了,公司有我。等過段時間,我帶你去國外看病。”


    杜邵衡:“好,我聽你的。不過,你暫時別讓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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