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沈棲月與雲姝婉在一家客棧二樓處,靠近窗邊,正好可以看見不遠處的秦員外府。


    被燒成一片廢墟的秦員外府。


    入夜了各家熄燈滅火,整條街都很靜寂。


    因著說這員外府鬧鬼,所以這條街鮮少有人走動。


    甚至連這家客棧,都沒有多少人會來。畢竟都說鬧鬼,誰都不敢來住。


    甚至連客棧的掌櫃,都拋下這間客棧走人了。


    “這裏麵有啥啊,我怎麽沒見什麽動靜。”


    左顧右盼都一點動靜沒有,沈棲月不由得感到疑惑。


    不是說鬧鬼嗎?鬼呢?


    “稍安勿躁,楚行跟清風他們都在附近守株待兔,若是真的有鬼,也無以遁形。”


    聽陳敏柔說員外府鬧鬼,雲姝婉心裏都覺得奇怪。


    世上本就無鬼魂一說,所以她是不信的。


    而沈棲月也同樣不信,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鬼的話,那有什麽好怕的。


    人為陽,鬼為陰,真正怕鬼的人,怕是心裏在作祟,又或者是心裏有鬼。


    “婉婉,我們這一行,都不知道遇到了什麽。感覺過得很快,但是好像又沒有發生什麽一樣。”


    沈棲月不由得感慨,好像確實是如此。


    她們確實遇到了很多事,幸好逢兇化吉。隻不過,時間又過得很快。


    那一道聖旨,到底圖的什麽。


    難不成,就是想要消遣她們。要是真的想要她們的命,在昭都悄無聲息地動手,怎麽不可能。


    千裏迢迢來到瑞安郡,圖的又是什麽。


    “是啊,隻不過,都是一些未能在昭都見過的罷了。昭都是乃皇城,定然不會發生像這裏這樣的事。隻是,這些地方,就會發生很多事。”


    她確實是深有感觸,這些年來,隨著父母遊玩過不少地方,也讓她見識了不少。


    沈棲月倒也沒有想這麽多,她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跟雲姝婉一起,去哪都無所謂。


    “我今天上街聽說了好多人都在議論,是什麽,各大門派出山,直奔昭都。竹雨軒的君澤公子也會前往,君澤公子,是不是太子啊。”


    其實她也猜到了不少,竹雨軒的主子是裴煜辰,那麽裴煜辰應該就是那第一公子君澤。


    雖然不知江湖事,但是沈棲月卻是很想要見識一下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


    跟她看過的小說都不太一樣,小說裏麵以江湖為主的,都是熱血沸騰的少年人勇闖天下。


    但是這裏,既有朝堂又有江湖,反而更像是一個普通得不能普通的世界。


    知她已經猜到,雲姝婉微微頷首:“阿月既然已經知情,那又何必來問我呢。想必你對這江湖門派也定有好奇之心,三年前的江湖,可是十分踴躍。”


    “但因為各國皇室怕他們勾結皇室之人謀反,便聯合一起打壓這些門派。這些門派裏,有的厲害到了極致,有的隻為保命,有的誌在天下,有的誌在逍遙,能文能武的奇才眾多,也並不是能夠控製的。”


    “南臨皇室奉獻出了一個寶物,此寶物是一種毒針,中此針者,立即斃命。就是因為這寶物偷襲殺了許多人,才真正震懾到那些江湖門派,因此為了保命,多數隱居。”


    “而不服者,都被森羅殿所殺。死的死,傷的傷,被滅門的滅門,歸隱的歸隱,便也就沒了那些門派的消息。如今在昭都開這個武林大會,必定會引起各大門派的躁動,他們也必然會想重出江湖,名揚天下。”


    江湖中本該無拘無束,可因那一己私欲,便害得如此,倒也不應該。


    雲姝婉聽過不少這些傳聞,也看過不少這些書,也覺得甚是可惜。


    “照你這麽一說。”沈棲月沉思著,也想明白了:“那皇帝應該是想拉攏那些門派,怕那些皇子謀權篡位。”


    這到底煩不煩啊,還要提防自己的兒子。沈棲月不免得翻了一個白眼,到底還是帝王之心深不可測,防朝臣謀反,防妃嬪刺殺,防兒子奪位,這樣防來防去,又有什麽用。


    這麽多能者,要是人家真的想要那個位置,還真的以為奪不得嗎?


    話說,她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


    要是裴煜辰奪位,應該是最有勝算才是。


    畢竟,他是太子,名正言順,他有竹雨軒,或者,朝中很多人都站位於他。


    不過,奪位確實有損名聲。


    她還沒有見過男主奪位成功的呢,上一個不願意謀反的,都已經死得很慘了。


    她有時候就在想,為什麽反派奪位就這麽容易,而往往男主就不喜歡奪位呢。


    “對呀,雖然是沉浸三年,但是能創造起一個門派,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定然還是有些看家本領的。但是吧,就要看這一場武林大會,是真的邀請各路英雄豪傑來比武,還是一場鴻門宴了。”


    她覺得更像是後者,鴻門宴更像。


    比武哪裏比不得,設在昭都比武,也不怕有人刺殺。


    所以嘛,後者更有可能。


    “那我們豈不是一迴去就有好戲看了,在這裏過逍遙了,舒服的很,我都不想迴去了。”沈棲月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


    在這裏沒人管她,她確實過得很舒服。


    不用每天跟姨娘鬥,庶妹爭,也不用被她那個不知好歹的便宜爹逮著罵。


    說起來,還是這樣舒服一點。


    雖然穿越過來這麽久,她的性子也被磨練了不少。


    但是嘛,現代人終究還是現代人,不可能一下之間就完全適合古代的生活。


    要不是身份還好一些,有錢有身份有住的地方,不然她可能待不下去一點。


    “好像打起來了。”


    雲姝婉聽見樓下有動靜,確實沒怎麽感到奇怪。


    楚行在,那人還能跑了不成。


    “兩位小姐,賊人捉到了。”紅袖推門而入。


    沈棲月放下茶杯,對著雲姝婉道:“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雲姝婉淺笑:“好,走吧。”


    見到雲姝婉跟沈棲月來,楚行先行了一禮:“雲小姐,沈小姐,賊人做到了。是一位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


    說著,楚行轉頭看去,一個白衣女子被綁著,嘴角還溢著血,顯然是方才被打傷了。


    “你們是誰,為什麽多管閑事。趕緊給我走,這裏不歡迎你們。”白衣女子雙眼通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


    “你為何在此,難道你是扮作鬼在這裏嚇唬人。”


    看著卻不像是壞人,但沈棲月卻沒由得覺得她好像有點奇怪。


    白衣女子並沒有迴答,而是選擇了沉默。


    見她不迴話,沈棲月也耐不住性子,想要再說什麽,被一旁的雲姝婉拉住。


    雲姝婉朝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姑娘深夜在此,是不是有何冤屈。若是有冤屈,大可前去縣令府申冤。”


    雲姝婉話音未落,白衣女子就抬頭了,她看著雲姝婉,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求他有用嗎?那姓林的膽小怕事,而且也不會幫忙的。人家是親王的女婿,若是日後成了狀元郎,可是要到昭都當大官的人。”


    “看你們兩個年紀不小,長這麽漂亮,夜裏也出來多管閑事了,就不怕有采花大盜嗎?采花大盜可是最喜歡你們這種嬌滴滴的小娘子了。”


    “放肆。”清風聽不下去了,當即想要阻止,被雲姝婉攔了下來。


    “清風,沒事。”


    她的話雲姝婉並沒有放在心上,也不過幾句話,她還沒有這麽小氣。


    “姑娘怕是還不知吧,當今太子與尊王來到了這星河縣,至於那林縣令,辦事不力,已經被撤職了。如今就等新縣令上任到位了,這已經是前幾天的事了。”


    “什麽。”白衣女子似乎是真的不知,忽而她又大笑了起來:“好啊,惡有惡報啊。真是老天有眼,處罰這些壞人了。”


    “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雲姝婉走在她的麵前不遠處,又不敢太靠近她。


    畢竟她的情緒很不穩定,若是刺激到她,也不是一件好事。


    白衣女子將目光放在雲姝婉身上,細細打量了一番,緩緩問道:“你是誰,我憑什麽告訴你。你又有什麽資格為我做主,不過就是一個比我還小的小姑娘罷了。”


    “我們是誰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有冤屈,太子殿下與尊王殿下會為你做主。我們的話都是真的,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你半夜在這裏嚇人,就能嚇到害你的那些壞人嗎?我就從來不信鬼神之說,隻有心裏有鬼的,才會怕。”


    沈棲月一字一句地說道。


    “對啊,他心裏有鬼,當然就害怕了。不然,我為何打扮成這個樣子在此處。隻要他害怕,嚇得他夜不能寐,就足夠了。”


    她的想法當然很簡單,反正如今,她又不怕死,她也不怕鬼,那她扮鬼又有何懼。


    若是真的能嚇到那個壞人,才是更好。


    “聽聞員外府因一場大火被燒成灰燼家眷無處可去,你可是秦員外的家眷。”


    既然是在員外府的,那雲姝婉猜測,這個白衣女子報仇,是不是說那場大火不是意外。


    而是人為的呢。


    白衣女子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你究竟是誰,在星河縣我從未見過你們。”


    “我們是昭都來的,你當然不認識我們。”


    “你們是和太子與尊王一起來的。”白衣女子也聰明,聽她們說了太子與尊王到了星河縣,那她們又是昭都來的,估計就是一起的了。


    不然,這兩位女子,怎會來這星河縣,身邊還有高手保護。


    “是,所以你可以說你叫什麽名字了嗎?”


    白衣女子愣了片刻,便娓娓道來:“我叫秦雪兒,這裏,是我的家。可惜,如今成為了一片廢墟,我也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她看向如今已經成了廢墟的府邸,也不自覺地落了淚。


    這裏,是她的家,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家了。


    “秦員外的獨女,對嗎?”聽著她的名字,雲姝婉覺得很是耳熟。


    這個名字,倒是聽一個人提起著。


    秦員外雖有幾個妾室,但是卻是隻有一位愛女。


    此女乃是秦員外愛妻所生,從小便是掌上明珠,受盡寵愛。


    “是,我是家中獨女。”秦雪兒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欲墜,但是手裏還提著劍。


    “員外府一場大火之後,盡數化為灰燼。而秦員外葬身大火之中,家眷都沒事,流浪在外。你,為何不與她們在一起。”


    她記得,陳敏柔和她說過,她當時見到了很多女眷,似乎都是這位秦員外的家眷。


    那秦雪兒,又怎麽沒有和她們在一起。


    “那都是我叔母嬸嬸們還有一些丫鬟,還有幾個是我父親的小妾,我母親兩年前就死了,所以家中並無主母。我為何不與她們在一起,是因為我那日前腳剛出門,後腳府上便走水了。”


    “能不能讓我見太子殿下一麵,我有重要的事和他稟報,事關重大,請姑娘帶我去見太子殿下。”


    秦雪兒扔下了劍,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她把那事藏在心裏,卻又不知道和誰去說。


    如今若是這位太子殿下來了,那也是好事。


    “婉婉,萬一她是刺客怎麽辦。”沈棲月緊鎖著眉頭,對於秦雪兒的敵意還是有的。


    畢竟她也會武功,若是真的是刺客的話,怕是不好辦。


    “我不是刺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請這位姑娘,為秦雪兒引薦。”


    秦雪兒恭敬地行了一禮,看著雲姝婉氣質和衣著不凡,她便試著賭一把了。


    “夜深了,你隨我到客棧住一晚,明日再見吧。”


    雲姝婉溫聲道,裴煜辰都還沒有迴來,還是得等到明日才能見。


    “你真的能做主嗎?若是太子殿下不見我怎麽辦。”


    秦雪兒還是擔心的,畢竟太子也不是誰都能見的。


    若是這位太子殿下不肯見她,可如何是好。


    “你就放心吧,我們婉婉說能見,那太子殿下定然會見你一麵的。也不急於一時,還是明日再說吧。”


    “好,多謝兩位。”


    見沈棲月都這麽說,秦雪兒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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