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並沒有被安撫到,他不屑地瞥向霍川,冷聲說道:“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麽用,能讓他們活過來嗎?!”


    他扭頭去看秦阮,語氣帶著幾分懇請:“給三爺打電話,我請求想一起去。”


    不等秦阮開口,霍川出聲製止:“你去不了,蘇小姐今天打電話給三爺,約你明天見一麵。”


    “老子不見!”林浩雙眸布滿了紅血絲,麵色浮現出悲傷與震怒。


    費勁千辛萬苦從蘇家撈出來的兄弟,還沒等他們重聚,人就這麽沒了。


    明天見了蘇靜書,他恨不得殺了這個女人為兄弟們報仇。


    蘇靜書這個女人手段太可怕,如果不是待在蘇家三年,在蘇靜書身邊待了半年,任誰也無法想象到,就這麽個滿身書香氣息,看似柔弱的女人心底有多陰暗,手段有多殘忍。


    她手上的人命,堪比半個西城亡命之徒手上的人命還要多。


    秦阮問霍川:“蘇靜書什麽時候給三爺打得電話?”


    霍川:“您出門後不久。”


    秦阮又問:“蘇靜書跟這次的事有沒有關係?”


    “暫時還不清楚,二爺親自出馬,可見事態十分嚴重。”


    秦阮點頭,對林浩說:“霍二爺親自去了,你等消息就好。”


    林浩滿身怒意無出發泄,被阻攔前往臉色變得臭臭的。


    可他沒有出聲反駁秦阮。


    秦安國坐在一旁,雙眼微垂,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秦阮在霍家麵臨的潛在危險,比他所預想的還要大。


    跟霍家的聯姻,也不知道對秦家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京城各大家族勢力盤根錯節,隱隱跟南邊的勢力糾纏不清。


    秦阮不知秦安國的擔憂,她輕聲說:“爸,我上樓休息會。”


    秦安國揮手:“去吧,晚飯的時候喊你。”


    “好——”


    秦阮對林浩抬了抬下巴:“你跟我來。”


    林浩繃著臉跟上去。


    霍川見此,也不落後,抬腳追上兩人的身影。


    樓上,臥室。


    秦阮倚在陽台的護欄上,一雙美眸放在林浩身上打量著。


    “浩哥,你為什麽會成了霍家的人?”


    “我不是。”林浩搖頭否認。


    秦阮唇角微挑,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林浩:“那你為什麽為霍家辦事,在蘇家潛伏三年,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你一夜間從西城消失。”


    林浩捏了捏眉心,俊毅臉上布滿了為難之色:“秦小五,別問了,我不能說。”


    秦阮並未放棄:“為什麽不能說,我是三爺的妻子,身為霍家人難道不能問?”


    “不是,這事要三爺點頭,我才能說。”


    “三爺說過,我想知道什麽直接問你。”


    林浩唇角緊抿,依然不鬆口。


    就算他跟秦阮在西城有交情在,也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把一切托盤而出的。


    秦阮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真的要三爺點頭你才說?”


    林浩毫不猶豫地點頭。


    秦阮笑了,十分幹脆地掏出手機,她撥通了三爺的電話,按下了免提。


    “阮阮?”電話被接通,三爺溫柔低柔嗓音響起。


    秦阮雙眼盯著林浩,對著手機說:“三爺,林浩的嘴巴太緊,沒你點頭,他死活不告訴我三年前發生了什麽事。”


    低笑聲從對麵響起,三爺語氣溫和道:“你想知道什麽,讓他告訴你,就說我同意了。”


    “好嘞!”


    秦阮笑著掛斷電話,不給三爺再開口的機會。


    典型的用完人就扔,還毫無愧疚心理。


    她挑眉盯著林浩,神情挑釁:“現在可以說了?”


    林浩嘴角抽了抽,在西城的秦小五狠辣,眉眼間的戾氣常年不消。


    從昨天見到秦阮時,他就看出來這姑娘變了。


    如果是三年前,他根本想象不到,秦阮有朝一日也會對一個人溫軟細語。


    林浩深吸一口氣,緩緩唿出。


    他盯著秦阮好奇的目光,低聲道:“蔣六爺是霍家的人。”


    “……”秦阮雙眼瞪大。


    蔣六爺西城的地頭蛇,小有勢力。


    當年,不是對方的庇護,她還真說不準能不能活到現在。


    西城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若是真有人要整她,明裏暗裏她想盡辦法也逃不掉。


    她慶幸蔣六爺的說話算數,讓她在西城無憂,很少有人再惦記她。


    隻是一個西城的地頭蛇,怎麽還成了霍家的人。


    這有點太不可思議了。


    霍家是高高在上的名門望族,西城是平民百姓中,最下層中夾縫生存的人。


    說一天一地都是在抬舉了西城。


    西城是罪惡之源,那裏肮髒、混亂,又散發著別樣的魅力,吸引各路窮盡末路的亡命之徒,秦阮時親身體會過的。


    她緩緩合上嘴巴,神情詫異道:“是蔣六爺把你安排到蘇家的?”


    “哪有這麽簡單。”


    林浩走到秦阮身邊,手按在護欄上,因想起不好的記憶,他手下用力,手背泛起青筋。


    “當年,在西城地下拳擊場的酒吧,我陰差陽錯下睡了蘇靜書,那時候隻以為她是個氣質還不錯,出身富裕家庭的知性女人,去六爺的場子,也是被家人帶去長見識的。


    我沒想跟她有進一步關係,不過是露水情緣罷了,第二天穿上褲子準備離開時,賓館外的人攔住我,我這才知道自己睡了六大世家蘇家的大小姐。”


    說起從前的記憶,林浩抬手抹了一把臉,麵部神色隱忍又厭惡。


    “蘇靜書把我從六爺手中要走,三年來我一直都在蘇家,就跟抹布一樣被她用過後就丟,直到半年前她不知道怎麽又對我感興趣,讓我一直跟在她身邊。”


    秦阮唇角抽搐,不可思議道:“你這入宮就打入冷宮,時隔兩年再次榮獲寵幸?”


    林浩被惡心到:“別這麽惡心我,老子一點都不想陪那個變態女人!要早知道她的身份,殺了我都抵死不從!”


    秦阮滿臉八卦,感歎道:“還真是好一盆大狗血。”


    “何止!”林浩輕唿一口氣:“在蘇家這三年,我算是知道那些世家的內裏有多醜陋肮髒,尤其是蘇靜書這個變態的女人,對比你在西城的蛇蠍美人,她才是當之無愧。”


    “謝謝,我現在已經是良家婦女。”秦阮接下他這別樣的誇獎:“蘇靜書對你做了什麽,讓你對她這麽恨之入骨?”


    林浩咬牙道:“她就是個變態!”


    秦阮心底好奇:“說來聽聽?”


    林浩側頭直視秦阮,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你看我這張臉,有沒有跟誰比較像?”


    秦阮盯著他俊毅緊繃著的臉,跟她所認識的人並沒有太大相似。


    但他眼底浮現出陰鷙神情,以及周身肆意出戾氣與霸道氣場,倒是讓人感到有幾分熟悉。


    “南宮昶!”


    是了,南宮昶也是這樣,兩人的氣場有那麽一兩分相似。


    如果仔細去看林浩的臉,他的長相並不突出,周身的男子氣概比較濃厚。


    林浩冷笑出聲:“蘇靜書這個女人喜歡南宮昶,這是我最近才發現的。


    前段時間,她跟南宮昶在皇庭酒店見麵,在房間廝混一夜。第二天她出來時,拍著我的臉說,也就我這張臉跟身上某些地方跟南宮大少有這兩三分相似,要是沒了這點,當初也不會在西城睡了我。”


    說起自己的糗事,林浩臉色越來越陰沉。


    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


    為了活著,為了給霍家辦事,他隻能繼續潛伏在蘇靜書的身邊。


    當然,這個女人的變態之處,不止於此。


    蘇靜書這個女人,竟然讓他睡南宮昶睡過的女人,她就在一旁看著,有時候還會親自來指導。


    林浩覺得這兩三年來,他沒瘋沒內心變得陰暗,都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跟過南宮昶的李曼寧,當初他也差點睡了。


    若不是臨時有事,睡了李曼寧這事沒準還真的成了。


    他有事辦不到,並不代表蘇靜書會放過李曼寧。


    她找了李曼寧身邊的人,以另一種方式錄製了李曼寧的不堪錄像。


    林浩現在慶幸當初有其他事絆住腳,否則就憑借李曼寧虐殺手段,他也難逃一劫。


    這些他沒法跟秦阮說,隻能含混過去。


    秦阮拍了拍林浩的肩膀:“辛苦你了。”


    她嘴上安慰著林浩,臉上露出戲謔忍笑的表情。


    林浩對秦阮沒有同情心的表現習以為常:“想笑就笑,別憋壞了身體,迴頭三爺再找我算賬,我可承擔不起。”


    “哈哈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跟在蘇靜書身邊你也算是吃到了山珍海味,據我所知能讓南宮大少看上的女人,個個條件都不錯,你也算是因禍得福。”


    “屁!”林浩翻了個白眼:“蘇靜書在一旁看著,老子就跟特麽畜生似的。”


    秦阮眉梢微挑:“要是蘇靜書不在當場,你就盡興了?”


    “那個女人是個變態,你明不明白,她就是喜歡以折磨人為樂,在你對某樣東西觸手可得時,她突然叫停,讓你就這麽眼睜睜的……”


    說到這裏,林浩不出聲了,那種痛苦隻有身為男人才能懂。


    他不說,秦阮也明白。


    沒想到蘇靜書竟然這麽會玩,隻是這惡趣味未免太上不了台麵。


    秦阮忍笑道:“浩哥,苦了你。”


    被個小丫頭安慰,林浩麵子掛不住,惱羞道:“去去去,大人的事你懂什麽,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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