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


    不是死靈。


    林豐凝神注視,並未在女人身上發現死靈的綠色氣息。


    女人纏繞在如絲如縷的黑霧之中,一身皮質緊身的裝束勾勒出姣好修長的身型。


    她的手中拿著一根魔杖,詭異的黑霧正是從這魔杖中湧出來的。


    是黑暗魔法師。


    黑暗和光明作為對立的魔法元素,都是屬於罕見的元素屬性。


    在凱撒帝國的時候,掌握光明元素的,基本上就是教廷那一群人,在其他魔法師中數量極少。


    而黑暗元素魔法師,則更為稀有,一方麵是這類魔法天賦親和者極少;另一方麵,則是教廷打壓這一類群體,即便有,也通常不會冒頭出來行走。


    所有的黑暗魔法師,幾乎都是地下行走者,混跡於黑暗之中。


    先前林豐不曾接觸過這一個群體,但他本身也親和黑暗元素,隻是目前為止還沒有學習過高階的黑暗魔法。


    他好奇地看著天空中站著的那個女人,從對方身上湧出的魔力程度來看,對方大概隻有魔導師的實力。


    放在其他地方,魔導師幾乎都是橫著走的角色,但在林豐眼中,一根手指就能將對方拿下。


    “閣下是誰,為什麽與我過不去?”籠罩在黑霧中的女人,警惕地看著下方的林豐。


    她的目光從怪物的身上掠過,便已發現那定格的院子裏的一切事物,都籠罩在時間魔法之下。


    那個看起來年輕的魔法師,竟然是一名時間魔法師,並且絲毫看不出他實力的深淺!


    “你就是它口中的媽媽?”林豐抬頭,“脖子有點酸,你要不下來再說?”


    女人猶豫了一下,從空中落了下來。


    這時,林豐的時間魔法到時間。


    隻見他揮了揮魔杖,時間繼續暫停,而他表情自然,就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除了他和女人之外,其他人都處在時間魔法控製的範圍之內。


    這份對魔力的精準完美掌控,不斷刺激著女人的視覺神經,她已然意識到對方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而她,竟是想不到該如何破解對方的魔法。


    “閣下,我無意與你為敵,我可以帶它走。”女人自知不是對方的對手,指了指怪物說道。


    “我倒是對你感興趣,你明明長得也挺好看,為什麽會生下這麽一個怪物?”林豐打量著女人。


    女人微微蹙眉:“不是我生的,它隻是我的一個黑暗魔法實驗品。”


    女人想了想,繼續補充道:“它是人類與魔獸的結合,在成年之前,我會將它放進人類居住的地方,讓它自己成長。


    等它成年之後,它就能擁有魔獸和人類的雙重特性和能力,進入人類城市生活也不容易被發現。


    你應該清楚,我們黑暗魔法師很難光明正大行走在人類城市中,所以會製造出這種生物,來作為我們的第二軀殼,行走在城市中。”


    “你是個人,還是有組織的?”林豐又問道。


    他雖然對黑暗魔法師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有些黑暗魔法師會選擇抱團,衍生出類似於地下殺手的組織。


    “我沒有組織,這種培養第二軀殼的方法還是我從別人那裏偷來的,也是第一次嚐試。但不幸碰上了你,它還沒成年就遭遇了破壞。”女人幽怨地看了看林豐。


    “你可知它吃了多少人?”林豐反問。


    縱然這個世界生命如草芥,他還是看不得無辜的人失去生命。


    “那你又可知,這個世界對我們黑暗魔法師,有多少偏見?”


    女人並不覺得自己培養的第二軀殼有什麽錯,抬了抬下巴,反問林豐。


    黑暗魔法師從一生下來,展現魔法天賦的那一刻,都被烙上了不受世人待見的烙印。


    他們即便沒有錯,也會被逼到正義的對立麵,躲在陰暗的角落中。


    這不是一代人或者兩代人的偏見,而是世世代代的驅逐和否定。


    而這種驅逐和否定,漸漸成為了這一群人被迫承認的標簽——既然你們認為我們就是這樣的人,那我們就徹底解放我們心中的惡。


    每個人心中都有惡,隻不過黑暗魔法師將其釋放了出來,而這一部分的人,也淹沒了那些心中存善的黑暗魔法師。


    立場不同,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林豐站在自己的角度,自然會認為女人的行徑是對生命的漠視;可他若是站在女人的角度,難道這不是對不公的直接反抗?


    “你為什麽不去魔法塔?據我所知,那裏不存在對任何魔法師的偏見。”林豐轉移了話題。


    “我嚐試過,但魔法塔有嚴格的選人標準,需要通過一係列的考核,我殺了那麽多人,根本不可能通過魔法塔的考核。”女人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


    “古娜拉,你呢?時間魔法師比黑暗魔法師還稀有,你有這麽強大的魔力,應該不是無名之輩吧?”女人好奇地看著林豐。


    “我就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師而已,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把那隻怪物收迴去,然後離開這裏。”


    林豐轉過身,又續了一下時間暫停的時間。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不斷地逃亡,他對生命早已經有了新的認識。


    沒有純粹的善,也沒有純粹的惡,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僅靠正義理想是不夠的,即便是維護正義,也需要以惡相輔,犧牲某一些生命。


    他不能做任何人的審判者,也沒有權力去審判任何人。


    即便古娜拉殺了很多無辜的人,他也沒有這個權利去伸張他的正義,他要做的僅是維護自己的利益不受損。


    簡單來說,就是變得越來越自私了。


    在這個世界,這隻是生存的其中一條法則。


    古娜拉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刁難自己,像自己這樣的黑暗魔法師,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取她的人頭作為懸賞。


    這倒是第一個她所遇到的,明明比她實力強,卻選擇放過她的人。


    “我以後不幹這種事了。”


    古娜拉將四分五裂的第二軀殼收了迴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


    但這句話,成了她對自己的約束和信念。


    林豐沒有作聲,抬頭看著漸漸聚攏黑雲的天空。


    把手按在了古娜拉的肩膀上,指了指天上漸漸匯聚而成的人形。


    “那是你的朋友,還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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