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翁家中,神醫施術。


    華佗從懷中掏出一根竹管,伸手捏住那赤蛇七寸,扯出擲入竹管,蓋上塞子。


    赤蛇既出,那小姐其病自愈。這一連串動作,將那李翁看得呆若木雞。


    華佗索取清水洗手,李翁這才猛醒過來,親自端水、奉茶,殷勤備至。並命家仆:急至村後張舅爺家,將那半升箭簇拿來。


    家仆去了片刻即迴,果然端來半升箭簇,放在華佗麵前。


    華佗奇道:貴莊主此乃何意?莫非是因某醫好了令女,欲以此為謝禮?


    李翁笑道:豈有此理!我家舅爺腹中長有結塊,晝夜疼痛無比,最後痛死。臨死時命兒子剖腹驗之,其子不敢不從,於是剖腹,取出這些箭簇。這可奇哉怪也,若非親見,哪個敢信?請先生給看看,是個甚麽來曆,也好使死者瞑目。


    華佗看完那些箭簇,即令仆人置入銅盆,迴手從醫箱中取出一瓶藥粉,倒了些許在那些箭簇上,以手搖盆。稍頃箭簇竟然不見,化成半盆濃酒。


    華佗向李翁借個碩大葫蘆,將那半盆濃酒灌入,將塞子塞了,掛於腰中,說道:令舅爺生前定是好飲,且每以鐵器盛酒,不知節製。那酒久之不能消化,即成鐵蠱,存於腹中,最後要了令舅爺性命。若早遇我時,還可有救,但終生不能飲酒。


    李翁愈加驚駭,懷疑華佗乃為天神,忍不住問道:即為酒蠱,先生要它何用?


    華佗:若以此酒喂養令愛腿中所出赤蛇,則可醫治天下任何之毒。


    李翁驚呆,其口大張,三日不能閉合。


    華佗告辭李翁,施展“五禽戲”中“鹿字訣”,兩日即至洛陽。卻不進城,直至郊外玄都觀,拜見觀主史子眇。


    史子眇先已接到孔明來書,早知華佗來意,即備素齋米酒相待,置備經堂,供其歇宿。華佗以箭簇所化之酒喂那赤蛇,旬日酒已喝盡,赤蛇即終生不必進食,神功大成。


    又過兩日,藥王門徒吳普、樊阿奉召而至,拜見師尊華佗。


    左慈仙師亦自黃公山來到,聲稱願為藥王門師徒護法,但管放膽行事無妨。


    自此,鬼穀門、兵家門、藥王門三大掌門齊聚洛陽,其實專為治療魏王曹操之病,解其所中太平道門於吉所下奇毒。


    於是華佗師徒便在玄都觀開堂坐診,請史子眇門下眾道士放出風去,今有神醫華佗來至洛陽,專治世間疑難之症,分文不取。


    洛陽人聞得此訊,無論官民貴賤,男女老幼,紛至遝來,將玄都觀擠得水泄不通。


    吳普與樊阿當堂坐診,遵照本門醫術治病,三日內活人無數。當時亦有當世名醫聞名前來觀看,見到樊阿針法,無不驚駭,以為是鬼斧神功。


    華佗師徒開堂坐診,洛陽全城轟動,有人報入魏王行宮。


    曹操聞報,又驚又怒:華佗十餘年前即死於獄中,葬於洛陽城外。人死焉能複活?此必又是左慈等妖人作祟,與我將其為首者拿來!


    即差許褚率五百虎衛軍,前往玄都觀捉人。


    許褚來到玄都觀,見求醫者多有魏王駕前眾官,急令虎衛軍退至廟外,就問誰為首犯。華佗挺身而出:某是魏王所尋之人。不需鎖拿,某即隨將軍進宮。


    華佗隨許禇進入行宮,拜見魏王,施以道家之禮。


    曹操見果是華佗,不由驚問:十餘載不見,華神醫一向可好?


    華佗笑道:大王休驚,恕某當年詐死之罪。某今來洛陽,是救大王之命,以延漢祚。


    曹操半信半疑,順口應道:寡人無疾。


    華佗又笑:大王學究天人,因何諱疾忌醫?大王自前年吃了孫權貢茶,是否心神恍惚,偶爾頭痛欲裂?又夜間多夢,常夢到董妃、伏後、邊讓、關公等故去之人?


    曹操駭然,不能迴答。


    華佗續道:大王中了孫權與於吉之計也。孫權獻茶,於吉下毒,皆欲使大王早死。於吉為報其徒張角之仇,孫權則是欲圖篡逆,獨霸天下。華某已隱居山林十餘年,本不欲出世;今日敢冒險來見大王,實無他意。請大王放心,令在下診治。


    曹操意有所動,問道:你我有仇,因何救孤?


    華佗:你我之仇,乃私也;某救大王,是為天下萬民計也。大王戎馬一生,掃平天下不臣,忠心漢室,天下人所共見。殺董妃者,因其首先發難,欲謀明公;弑伏後者,因為小人居中挑撥離間,以此逆天大罪歸於大王。今天下未寧,群雄狼顧,大王若死,必致大亂,漢室休矣!某此來非為大王,亦為漢室社稷。望大王思之,不必猶疑。


    曹操聽了,心中酸楚,竟至淚下:孤常以“老驥伏櫪,誌在千裏”自勵,終生並無叛漢之誌。天下諸侯不知,親故臣僚亦以為詐。公當年被我所迫,詐死十載,未料竟是知音!


    說罷,於是改顏相向,請華佗坐,虛心問道:某之病狀,確如仙長所說。既日積月累,奇毒已入髒腑,尚有何計可施?


    華佗答道:大王頭風,乃青壯年時落下,久不得愈。惟於吉秘製奇毒,最是致命。


    曹操:其毒若何,可得根治否?


    華佗:其毒必借頭風發作之時而起,一次重於一次,發作五次必死。某曾精研大王頭風之症,曆十年反複試驗,其藥已成,服之即愈。但奇毒若不根除,終是後患。天幸某於前來洛陽途中,偶遇奇蛇,煉製成功。隻要大王不懼,令其齧咬足跟,將奇毒吸出,便即病愈無礙。大王若疑小可借機謀害,不肯令某施術醫治,則請告辭,休得見罪。


    曹操:孤不疑公,請將藥餌拿來觀看。


    華佗伸手青囊之中,拿出一個布袋,將一粒丸藥傾入掌心,赤紅如火,大如牛眼。


    曹操伸手接過,放在鼻端一嗅,頗有蘭麝之氣,直透肺腑。於是問道:此藥何名?食幾粒可愈,共有幾粒在囊中?


    華佗:此藥名曰祛風保壽丹,食一粒即可痊愈。為保萬一,製有三粒在此。


    曹操要過華佗手中布袋,將另外兩丸丹藥全部倒入掌心。即令人牽一黃犬入內,賜其中一粒喂那狗子。


    那黃犬嗅了嗅,見香噴噴地,遂一口吞下,歡蹦亂跳。


    曹操見那黃狗無恙,便令從人獻茶,就茶吞下一丸,將所剩一丸交付侍者收貯妥當。


    華佗:人言魏王多疑,果然不假。恭喜大王,自此後再無頭風之擾,可安枕而眠矣。然則頭風雖痊,體內奇毒未除。就請脫襪,試某之吸毒赤蛇如何?


    曹操:某吃了丹藥,神清氣爽,先生真不愧神醫之名。然則蛇為至毒之物,先試諸先生自身,未知可否?


    華佗:世間之事,一物降一物。此蛇身懷劇毒,專為克製大王所中奇毒而育。若試於他人,人蛇俱亡,又哪有第二條蛇,來救大王之命?


    曹操不由大疑,遂令將赤蛇放出,要親自驗看。


    華佗即討一個深壇,掏出竹管拔去塞子,將那條赤蛇傾入壇中。不料那條黃狗跑來,探其左爪,到壇中去逗那蛇。赤蛇抬頭就是一口,黃犬登時倒地而死。


    曹操見赤蛇如此劇毒,喝令左右:將華佗拿下!


    眾侍衛聞令上前,執住華佗,便要綁縛。


    那赤蛇極有靈性,見主人被捉,從壇中跳爬而出,昂首咬中一個侍衛手指。那侍衛倒地斃命,赤蛇也蜷蛐成團而亡。


    華佗歎道:大王,某說甚麽來?此蛇若齧無毒之人,人蛇俱死。隻因大王疑心,劇毒再不可治。大王性命不保,漢室江山亦將休矣!


    曹操果見人蛇兩亡,半晌無語。隻得下令放了華佗,將那身亡侍衛抬出厚葬。


    華佗眼見如此,連連歎息,隻得告辭。


    曹操再問:可有他方,醫治某體內之毒?


    華佗隻是搖頭,連說:難,難,難!


    曹操自思頭風即愈,或許不致引發奇毒,令將黃金三十斤相贈華佗,以做酬勞。華佗倒不客氣,謝過魏王厚賜,攜金告辭出宮。


    剛出宮門,見從殿角上跳下兩個人來,正是左慈和史子眇兩位仙長。


    原來二人一直跟隨保護,恐華佗遭了魏王毒手。若曹操果殺華佗,二人必然能救。


    三人迴到玄都觀,落座吃茶。華佗忽然想起一事,失驚叫道:大事不好!某所製丹藥,一粒即可治愈魏王頭風,多食有害。且可直接引發體內奇毒,再無救矣!今他既服一粒,手中又多留一粒,倘不慎服了,如何是好?


    左慈亦驚,轉而說道:不妨。待貧道夜間潛入王宮,將丹藥盜來便是。請先生再賜一粒顏色大小相同養生丹丸,某去替換真藥出來,可使曹操不覺。


    華佗:如此甚好。換人別藥,即便再服食入腹,亦無生命妨害。


    鏡頭轉換,魏王行宮。


    曹操令人送走華佗,掛念體內奇毒未除之事,畢竟心緒不寧。其日晝寢,忽夢三馬同槽而食,驚醒後渾身冷汗涔涔,轉思不知吉兇。


    正在這時,門軍來報:平原管輅先生求見。


    曹操聞言大喜,急命快請,親自迎出二門外庭。管輅受寵若驚,大禮參拜魏王。


    二人進廳,敘禮賜座。曹操道:前番先生神斷,均有應驗。先生不在冀州,何來洛陽?


    管輅:臣在冀州,聞說荊州亂平,關公授首,因夜觀星相,便知魏室當興。又聞說大王抱有貴恙,今在洛陽養病,故來道賀,並問王安。


    曹操:願如先生吉言。寡人向日患有頭風,今被神醫華佗治愈,唯體內積毒未清,不算大礙。先生可為孤占算一課,看某壽命如何。


    管輅見說頭風已除,不由大吃一驚;仔細相看麵容,果不其然。當下占得一課,心中大定,笑道:天佑曹魏,大王尚有二八壽數。天機不可輕泄,望休告知他人。


    曹操以為尚有十六年可活,不由大喜。


    管輅即問:神醫華佗所用何藥,竟治愈大王二十年痼疾?


    曹操令人取出那枚赤色丹藥,示予管輅道:即是此藥,一粒而愈,可稱神奇。


    管輅目察鼻嗅良久,請為魏王診脈,然後說道:華佗不愧是藥王門掌門,真乃神醫。據脈象而斷,大王頭風之疾果然已愈,隻是尚有體內奇毒未除,未知何故。


    曹操不說赤蛇之事,反問道:先生可有妙術?


    管輅:小可之術,焉敢在藥王門長麵前賣弄!華神醫早已留下良方,隻是何不明言?


    曹操大喜:他曾留方,孤怎不知?


    管輅:華佗所留之方,便是此藥。大王今將此藥服下,便可克製體內之毒,永不發作。


    曹操暗道:華佗留藥,雖不能根除劇毒,但能使其永不發作。原來是故意嚇我!


    忽想起適才之夢,便問:孤向日曾夢三馬同槽,遂有馬騰父子之禍;今日晝眠,複又夢到三馬同槽。先生神算,未知主何吉兇?


    管輅早知是“三馬並曹”之意,此時豈肯明說?隨口奉承道:祿馬,吉兆也。祿馬歸於一槽,合當曹魏大興,又何疑焉?


    曹操因此不疑,將那枚赤色丹藥和酒服了。


    管輅見魏王服藥,心中大喜,又稱頌一迴,然後拜辭而去。


    當夜二更,左慈潛入城中,施展隱身幻術進入魏王行宮。偷聽曹操和左右侍從談論,並未提及丹藥之事,心中不由起疑。


    直待曹操理完公事睡下,便依華佗所說方位尋找,但卻隻見空匣,遍尋丹藥不見。


    最終不得其要,但見曹操紅光滿麵,以為必無大礙,遂自出城複迴玄都觀,向史、華二人說了。華佗聽罷,怔忡不安,未知吉兇如何。


    過了三日,不聞魏王宮內有甚動靜,華佗便與左慈告別史子眇,各自離去。史子眇卻恐城內生變,則定有麻煩上門,於是率眾門徒西出長安,投奔漢中去了。


    十四日後,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曹操忽覺氣衝上焦,目不見物,頭痛複發,腸如刀攪。曹操大驚,知道定是遭人暗算,急命夏侯惇前去玄都觀,相請神醫華佗。


    夏侯惇片時迴報:玄都觀人去樓空,非但華佗,連眾道士也都不見。


    鏡頭閃迴。華佗向曹操叮囑:赤色丹藥一粒即可,無需多服;


    管輅忽然來見,又勸曹操:大王今將此藥服下,便可克製體內之毒,永不發作。


    閃迴結束。曹操聯想前後二事,不由大悟,知道是被管輅謀害,悔之不及。迴想自己一世英明,皆因多疑,今竟死於疑心病上,也算天理昭彰,果報不爽。


    曹操自覺無幸,遂召夏侯惇、曹洪、陳群、賈詡、司馬懿進宮,囑托後事。


    曹洪見魏王病篤不治,頓首泣道:大王善保禦體,不日定當霍然而愈。


    曹操急止其哭,向眾人囑道:孤縱橫天下三十餘年,群雄皆滅,止有江東孫權,西蜀劉備未曾剿除。孤今病危,特以家事相托。卞氏生有四子,丕、彰、植、熊。惟長子曹丕篤厚恭謹,可繼我業。卿等宜輔佐之,休失孤望。


    囑畢氣絕而死,壽終六十六歲。


    字幕:《三國誌》中曹操斷辭:“太祖運籌演謀,鞭撻宇內,攬申、商之法術,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禦皇機,克成洪業者,惟其明略最優也。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傑矣。”總敘三國人物,對魏主評價惟獨最高。


    鏡頭轉換,洛陽軍營。


    魏王曹操暴亡,太子曹丕尚在鄴城,由此魏國群龍無首,洛陽軍士亦皆騷動不安。


    當下眾臣商議:為免天下震動,宜將魏王駕崩之事秘而不宣,以待天子詔書。


    諫議大夫賈逵言道:不可!如此必引起魏王諸子內亂。


    曹洪嚷道:為免軍士騷動,應將洛陽守城之將,皆換曹氏宗族。


    魏郡太守徐宣聞此不服,大聲叫道:今華夏一統,眾將各懷效忠之心,並無二意。何必專用魏王宗族及譙沛鄉人,以傷守衛將士之心乎!


    曹洪聞之,遂無語以對。便在此時,巡營官急如星火,入內奏報:今有徐州刺史臧霸聞說魏王已死,率領所部青州之兵,聚眾擊鼓離去。


    眾臣大驚,夏侯惇等便議派兵征討。


    賈逵急道:更是不可!青州兵乃魏王發家之本,皆自黃巾軍投誠而來。若此,是逼其反也。當今之計,宜書文告,下達各地官府,令凡青州兵所到之處,需供糧食慰勞。


    眾臣以為言之有理,便請賈逵親書文告,下發關東諸郡。青州兵遂安,還歸鄴城。


    曹洪乃從賈逵之議,通令洛陽全城,文武百官盡皆舉哀。一麵遣人四出,赴太子曹丕、鄢陵侯曹彰、臨淄侯曹植、蕭懷侯曹熊處報喪。


    眾官用金棺銀槨將曹操入殮,星夜舉其靈櫬,赴鄴郡而來。


    曹丕聞知父喪,放聲痛哭,率大小官員出城十裏,伏道迎櫬入城,停於偏殿。遂命鄴都文武官僚盡皆掛孝,聚哭於殿上,以表對魏王之忠。


    時有中庶子司馬孚,乃是主薄司馬懿之弟,挺身而出道:先王去世,天下震動,舉國仰仗殿下號令。當務之急是拜立新君,以鎮撫天下,何止哭耶?


    曹丕醒悟,於是命令群臣退出朝堂,安排宮廷警衛,處理喪事,以安眾心。


    正自亂成一團,忽聞門軍入報:今有禦史大夫華歆,攜天子詔命而至。


    曹丕聞報,急率眾臣迎入王宮。華歆登殿,麵南背北,宣布帝詔:漢天子對魏王之死深為哀悼,為之廢朝三日,禁食一晝夜,在許都親為設祭,以彰其功。詔封王太子曹丕,繼為魏王、丞相、冀州牧,以襲父爵。


    曹丕受詔,即登魏王大位,受大小官僚拜舞起居,尊母卞氏為王太後。


    東吳主孫權聞說曹操已死,曹丕即位,遣使至鄴都上賀表,並將於禁歸還魏國。


    四邊各族濊貊、扶餘、焉耆、於闐王等聞之,亦皆各遣使奉獻,願尊魏王為首。


    曹丕由此心安,即改魏元為延康元年,大封國內群臣。


    奉旨官宣布新魏王詔:封賈詡為太尉,華歆為相國,王朗為禦史大夫,夏侯惇為大將軍。大小官僚,盡皆升賞。諡父曹操曰武王,葬於鄴郡高陵,令於禁都督修陵大事。


    於禁奉命到了高陵,隻見陵墓已經建成,宏偉壯觀,依照天子之製。


    因率部從巡視驗收,卻見陵室中白粉壁上,圖畫關雲長水淹七軍,擒獲於禁之事:關雲長儼然上坐,龐德憤怒不屈,於禁拜伏於地,哀求乞命之狀,栩栩如生,繪聲繪色。


    原來曹丕因於禁兵敗被擒,不能死節,既降敵而複歸,心鄙其為人,故先令人圖畫陵屋粉壁,故意使之往見以愧之。


    於禁見此畫像,又羞又惱,氣憤成病,不久而死。其後不久,大將軍夏侯惇病故。曹丕大悲,身穿素服到鄴城東門親為發喪,賜諡號為忠侯,厚待其子女家眷。


    曹丕自繼位之後,魏國法令一新,天下官民整肅。


    時隔未久,曹彰引軍來吊父喪,向兄長曹丕主動交出兵符,自迴許都鄢陵封國。


    曹丕大為嘉賞,特下詔書:古帝王之道,以功睦親,並分封母弟,建國以承家業,所以能保衛大宗,禦侵止難。鄢陵候曹彰前奉命北伐平定朔方,功勳殊盛,益增食邑五千戶。


    又因三弟臨淄侯曹植不赴父喪,悖慢無禮,辱罵使臣,即令虎衛將軍許褚捕之入京,當麵斥責,貶為安鄉侯,殺其黨羽丁儀、丁廙兄弟。


    曹植見兄長不問當年毒死王粲等五子之事,暗道僥幸,拜別魏王,自行赴任。


    字幕:魏王曹丕元年,漢建安二十五年,春三月。


    涼州刺史張既上表鄴都,奏報武威、酒泉、張掖河西三郡叛亂。魏王曹丕聞報大驚,即命金城太守蘇則,前往督軍平定。


    鏡頭閃迴,敘述蘇則其人。


    字幕:蘇則,字文師,扶風武功人。少時便以學問品行聞名於世,起家為酒泉太守,後又轉安定、武都太守,所在皆有威名。


    曹操征伐張魯之時,經安定郡見到蘇則,與之交談大悅,令為向導先鋒,立有大功。


    漢中即定,曹操又令蘇則引軍平定下辯氐族部落,打通河西走廊,轉任金城太守。當時漢中大戰方休,金城吏民流離失所,饑餓貧乏。蘇則既任太守,內撫百姓,外安羌胡,與百姓分糧而食,數千家流民皆歸故鄉,各有所依。


    蘇則發布禁令,令行禁止,郡內漸安。又親至田畝,力勸百姓耕種,由此歸附者日益增多,隴右之地重為安定富庶之國。


    隴西郡李越聚眾叛亂,蘇則率領羌人平之。


    武威顏俊、張掖和鸞、酒泉黃華、西平麹演等先後舉郡造反,自號將軍,相互攻擊。顏俊遣使送其母子詣洛陽為質,求援於魏王。曹操便問涼州刺史張既,如何處置三郡之亂。


    張既奏道:顏俊內存禍心,今事急前來求救,之後必定複反。若依臣計,大王不如坐山觀虎鬥,使其兩敗俱傷,我坐收其利可也。


    曹操稱善,故此並未出兵。


    今魏王曹操即死,河西便即陷入大亂。先是和鸞襲殺顏俊,武威王秘又殺和鸞。消息傳至鄴都,曹丕即命蘇則任護羌校尉,賜爵關內侯,前往平亂。


    閃迴結束。蘇則既領魏王詔令,先勒兵征討西平麹演。


    麹演明知不敵,於是請降。待蘇則退軍,卻又勾結張掖張進、酒泉黃華等人複叛。


    又有三胡趁機叛亂,聚眾攻打武威。武威太守毋丘興不敵,派人告急於蘇則。


    當時將軍郝昭、魏平屯守金城,受魏王詔命,不得西度。


    蘇則便與郝昭商議:今賊雖盛,然皆新合,未必同心,因此急擊之,必可破敵。若待朝廷準令發兵,則賊心已齊,難以卒克矣。


    郝昭信以為然,於是違詔發兵,救援武威。叛胡不能抵敵,由是皆降。蘇則又與毋丘興聯手,合擊張進。


    麹演聞知,將步騎三千假意迎接蘇則,蘇則誘而斬之。複與諸軍圍攻張進,斬張進及其支黨,餘眾皆降。黃華見大勢已去,放出所扣押人質乞降,河西遂平。


    蘇則以功進封都亭侯,食邑三百戶。


    甘涼之地即平,曹丕遂統甲兵三十萬,南巡沛國譙縣,大饗先塋。鄉中父老揚塵遮道,奉觴進酒,效漢高祖還沛之事。


    孫權以為曹丕欲率大軍南征,驚慌之下遣使過江,奉獻請降,願奉魏王為主。


    曹丕誌得意滿,即以虛語安撫孫權,然後興兵西征。乃命夏侯尚、徐晃與降將孟達出兵伐蜀,令與申耽、申儀兄弟裏應外合,夾攻劉封,以收複上庸三郡。


    鏡頭閃迴,補敘孟達。


    孟達自投魏以來,曹操因不知其真心如何,故令在鄴城輔佐太子曹丕,不使參與軍政。但因孟達容貌頗偉,舉止才觀俱佳,遂得曹丕器重寵愛。


    曹操晚年,漸漸移權於太子,曹丕便表奏孟達為散騎常侍、建武將軍,封平陽亭侯,由此使其漸掌兵權。


    此次出兵攻伐西蜀,曹丕遂以孟達為正將,夏侯尚、徐晃副之,並許得勝之後,即並房陵、上庸、西城三郡為新城,使孟達領新城太守,委以西南重任。


    行軍長史劉曄甚為鄙薄孟達為人,又恐其得勢,阻了孔明北伐之路,遂進諫魏王:孟達乃屢次叛主之徒,懷投機苟得之心,而又恃才好術,一旦得誌,豈會對大王感恩懷義?新城與孫、劉接連之地,使其鎮守,若有變故,必為國之大患。


    曹丕笑不納其諫,遂點兵三萬,令孟達率兵到襄陽,與夏侯尚、徐晃二將會合西進。


    閃迴結束。孟達既掌兵權,得意洋洋,氣勢昂昂,祭師出兵,揮師南下。


    聞說魏軍來攻上庸,早有細作報入成都。


    漢中王聞之大驚,即與文武商議:曹操已死,曹丕繼位,威逼天子,更甚於其父。東吳孫權背盟,對曹魏拱手稱臣,便為逆賊幫兇。孤欲先伐東吳,以報雲長之仇;次討中原,以除亂賊,卿等以為如何?


    廖化出班,哭拜於地:關公父子遇害,實劉封不發救兵、孟達舉全城軍民降魏之故。乞誅此二賊,再討吳魏。


    玄德卻道:劉封欺淩孟達,逼其造反投魏是實。若說不發救兵,是因孟達將兩萬守城之兵帶走,使其無兵可派,也是事實,無可深責。今既孟達來攻,便使劉封迎敵可也。勝則將功折罪,敗可二罪俱罰。


    遂遣使至上庸,令劉封迎敵孟達並生擒之,以報關公之仇。


    劉封拜領父王詔命,即整兵秣馬,以待孟達,立誌將功折罪。


    不數日魏兵大至,孟達先到城外紮營。即修書一封,使人齎赴蜀寨,招降劉封。


    劉封大怒:此賊先賣劉璋,又賣我父及關二叔,有何顏麵來勸降於我?


    遂扯書斬使,引軍出城搦戰。


    孟達勃然大怒,領兵出迎,但哪裏是劉封對手?戰未十合,便即返身敗走。劉封乘勝追殺,卻被魏將夏侯尚、徐晃趕到,與孟達三軍夾攻。


    劉封敗走上庸城下,喝令開門。太守申耽在敵樓上叫道:某已降了魏國也!


    吩咐亂箭射下。劉封隻得望房陵而奔,見城上盡插魏旗,申儀已降徐晃。隻得引部下百餘騎逃迴成都,入見漢中王,哭拜於地。


    玄德大怒,問孔明如何處置。孔明見法正在側,卻不答言,順手去案上執筆寫道:大王百年之後,以劉封剛烈淩上之性,太子劉禪能製之否?


    劉備覽書大悟,罵道:非是你欺淩孟達,使其背叛,我弟雲長何致於死!


    即賜寶劍白綾,令劉封還府自裁。聞聽父王如此無情,劉封領命出殿,橫劍長歎道:悔不聽孟子度之勸,至有今日!


    遂在殿外自殺而死。


    上庸部將見劉封如此下場,相救不及,即入殿拜見漢中王,將劉封扯書斬使,力敵曹魏三員大將,因申氏兄弟降魏,以致失敗之事奏報,為主將劉封鳴冤。(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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