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李隆基這個決定做得這般痛快,蕭江沅筆一頓,寫道:阿郎早就知道楊良媛的所謂命格了?


    李隆基勾勾唇角,寫道:但剛剛才知道,她和姑母之間的關係。


    蕭江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再不拖延,告退起身便退了出去。李隆基攔阻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他怔怔地凝視了一會兒蕭江沅離去的背影,頗無奈地搖頭失笑。想到小楊氏還在身邊不遠,李隆基笑容淺了淺。


    一會兒若是打胎了,場麵必然殘忍,他是不忍看的,得先走一步,便道:“我還有點事,今晚迴麗正殿住了,你吃過藥,記得好好休息。”


    小楊氏忙起身要行禮,卻被李隆基攔下了。她雙頰微紅,怯怯地點點頭,便躺了迴去,然後目送李隆基離開。眼睛有些酸,身子也有些乏,她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待她醒來,已經有人將安胎藥送來了。


    她輕撫了撫小腹,羞澀地抿嘴笑笑,便抬手接過了藥碗。剛將藥碗送到嘴邊,她便覺氣味不對,將藥碗端遠些仔細端倪,發現顏色似也有些不同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方才李隆基和蕭江沅看似對詩的模樣曆曆在目,鎮國公主的吩咐又猶在耳,小楊氏手一顫,藥碗便倒在了榻邊。


    “良媛!”宮人立即拿出絹帕擦了起來,“可燙著了?呀,良媛的手都燙紅了!”


    “無妨……”小楊氏幾欲快哭出來了,“總比……”事關三郎,她終究什麽都沒說,隻是呆愣一般地想了許久,終於道,“準備一下,我要去見太子妃!”


    王珺這一夜是怎麽都睡不著了。


    她倚靠在臥榻上,摸著自己空蕩蕩的小腹,迴想著小楊氏歡喜的笑容,隻覺得無比落寞。聽聞小楊氏來了,她有點詫異地急急起身:“她身子不穩,怎的這麽晚了還過來?快請進啦!”


    小楊氏剛進來,就朝王珺跪伏了下去:“太子妃救我!”


    “不是都說了,大家都是三郎的人,姊妹相稱便好,你怎的忽然這麽客氣,還行此大禮?還不快起來!”王珺一邊說,一邊急忙扶起小楊氏,“眼圈怎麽紅了,發生什麽事了,可是有誰給你委屈受?”


    小楊氏為難地看了看殿內宮人內侍,待王珺摒退眾人之後,才哭出了聲:“求太子妃保護我和孩子,我來生結草銜環,必當報答太子妃厚恩!”


    王珺大驚:“怎麽會有這種事?!你現在沒事吧?”


    她是真的很驚訝,別說大唐了,就連先前的隋朝乃至更遠的漢朝,戕害皇子王孫這等爭寵之事都極少,即便是發生了,那位妃嬪也都得到了應得的下場。天子太子還是諸王的妻妾們,大多還是和和氣氣地或為友或為“同僚”,甚至可以說相依為命的。畢竟許多女人分享同一個丈夫,除了正妻,大家都是一樣的,當丈夫與其中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其他人的日子便會十分無聊,姊妹便都是彼此的慰藉了。


    見小楊氏一邊點頭,一邊抽泣個不停,王珺神色沉了下來:“是誰這麽大膽?”


    小楊氏抬眸看了王珺一眼,又猶豫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道:“殿下。”


    “誰?”王珺仿佛沒聽清一般,又問了一遍,聽小楊氏所答與方才一致,先是輕笑道,“怎麽可能?你懷的是三郎的親骨肉,三郎為何要至他於死地?”


    小楊氏又跪了下去,先是認罪,然後便將自己的身份及命格,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王珺。王珺消化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懷這孩子,已經幫了鎮國公主大忙了,雖不能說是完全背叛了東宮,但也給東宮惹來了麻煩。”


    “我隻是一個弱女子,自小到大,一切都不能自己做主,我有什麽辦法呢?太子妃可知,原本我根本沒有想到,我真的會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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