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大營。


    “報,荊州八百裏加急。”


    “進來。”


    傳令兵進入營帳,遞上書信。


    何進在劉表等人注目下看了起來。


    看完後,他道:“反賊自長江上遊而下,大軍在荊南登陸,船隊攻占夷陵碼頭,燒毀船隻後,一路往江東而去。”


    劉表起身道:“大將軍,未免荊州有失,末將請辭。”


    自己等人想到的計策還未實行就夭折,大同軍竟然已經搶先一步這樣做了。


    一時間帳內士氣有點低沉。


    曹操起身笑道:“諸位,之前我們差了撤兵理由,今反賊兵出長江,我等正好以此為由後撤。”


    “按之前所說,我等撤至虎牢關,虎牢關天下雄關也,反賊一旦兵出函穀,則失雄關地利,而我等據守虎牢關,如此攻守異位,豈不正好。”


    聽到曹操這麽一說,大家心裏舒服多了。


    那些知道曹操火攻計策的人對視一眼,心想如此也好,這樣有理由的撤兵,相信也能打消大同人的一點懷疑。


    而那些不知道具體計策的,想到不用攻打函穀關,也是長舒了口氣。


    ——


    洛陽前往荊州的路上。


    劉表召集手下將領商討阻敵的辦法。


    說到最後,眾人無奈發現,他們隻能被動挨打,隻因荊州水軍的戰力遠遜於大同人。


    劉表道:“水上之事卻是要拜托蔡將軍了。”


    蔡瑁抱拳道:“末將責無旁貸。”


    劉表等人卻是不知道,一趟洛陽之行,讓蔡瑁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原來,他以為漢室發力後,就能輕易掃平叛亂。


    就像當初的黃巾之亂一樣,雖然規模浩大,短時間內就席卷了八州之地,可還是被漢室在幾個月內就平定了。


    “大同軍。”


    迴程的路上,蔡瑁把原來要和劉表聯姻的想法徹底拋之腦後,反而想著弟弟的建議。


    ——


    函穀關。


    賈詡拿著手下傳來的情報來找楚歌。


    “主公,漢室撤軍了。”


    楚歌不解道:“他們往哪裏撤了?東口地勢也不要了?”


    函穀關的東口,雖然沒有關卡在,可出口也不大,隻要立好營寨,大同軍想要衝破這個阻礙,也是很困難的。


    賈詡道:“主公,聯軍東撤,如今正退守虎牢關。”


    楚歌一愣,真是好戲劇性啊。


    剛開始,諸侯西來,把他堵在函穀關,上演十八路諸侯討楚的局麵。


    現在攻守異位,接下來是他們大同軍要攻打虎牢關了。


    “洛陽呢?漢室也放棄了?”


    “是的。”賈詡點了點頭。


    楚歌想了下道:“不管怎麽樣,先行前往洛陽看看。”


    “大同軍萬勝。”


    留下一部分人駐守函穀關,大同軍士氣高昂地朝洛陽進發。


    “關上聯軍可有異動?”


    “沒有。”


    “看來不是引我們出關野戰啊。”


    出發之前,楚歌和賈詡等人推測,聯軍以退為進,以洛陽為誘餌,引大同軍出函穀關野戰。


    如今大軍抵達洛陽城外,可虎牢關的人並沒有出城,算是杜絕了這種可能。


    楚歌想了下,對賈詡道:“派人通知甘寧,讓他先拿下北麵的孟津渡口。”


    既然聯軍放棄了洛陽,楚歌自然把黃河地利順勢掌握了。


    這樣一來,北麵黃河有大同水軍巡視,西有函穀關,大同軍隻要防備東麵虎牢關和南麵的伊闕龍門就好。


    ——


    洛陽西門。


    此時城門正大開著。


    城裏的人看見大同軍到來,像鳥獸散逃離。


    張鬆道:“主公,漢帝遷都之舉還存蹊蹺,主公可先行派人仔細查探洛陽虛實。”


    楚歌笑道:“放心,我自不會以身犯險。”


    他知道自己身係大同軍上下,自然不會讓手下人為難。


    旁邊董卓道:“主公,讓小人先行為主公探明城內虛實。”


    楚歌笑道:“仲穎有心了。”


    “哈哈。”聽到楚歌表揚,董卓開心道,“此乃屬下本分。”


    董卓現在也分不清楚他是真的扮豬,還是假裝的,隨著大同軍勢力越固,楚歌威勢與日俱增,董卓心中的那點火苗也逐漸暗淡。


    賈詡看著空蕩蕩的城門,想了下道:“自古殲眾者莫過於水火與伏兵,以主公之勇,我軍之眾,區區伏兵不足以傷及主公,是以先行排除城內伏兵殺出的可能。”


    眾人點點頭,除非聯軍就是為了惡心一下他們,否則不會做這種無用功,無故派人來送死。


    賈詡又看看天色道:“近半月來天未降雨,黃河水道又在我軍掌控之下,如此也排除了聯軍水淹洛陽的可能。”


    眾人再次點頭。


    “若聯軍真有詭計,當在城內行火計,仲穎將軍可派人仔細搜尋引火之物。”


    火攻?


    在洛陽?


    這可是大漢的立國之都啊,聯軍上下怎會舍得,燒了洛陽,漢帝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賈詡話落,左右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包括被提醒的董卓。


    “你小子那是什麽表情?”


    看著董卓一臉懷疑的樣子,楚歌好氣又好笑,別人不相信也罷,你小子在曆史上可是有縱火前科的。


    董卓不相信歸不相信,他可不敢大意,萬一真出了岔子,他如今辛苦得來的盛眷可就沒了。


    “你,你帶隊去那那邊查找。”


    “你們派人去通知百姓在家中呆著不要出來。”


    “其他人隨我去皇宮看看。”


    這次進城搜查,董卓帶了一萬人進來,他邊行邊朝眾人發令。


    “快,快躲起來,大軍進城了。”


    “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聽說是西邊來的叛軍,連陛下都打不過他們,早早就逃了。”


    “他們會不會搶我們的東西。”


    “應該會吧?”


    洛陽作為大漢京城,這是開國以來第一次有其他軍隊入城,所以說話的人也不是很肯定。


    大家躲在房子裏,用木棍頂著房門,透過門窗縫隙小心觀察著城內的動靜。


    “大家聽好,我們大同軍不搶人搶糧。”


    “所有人安心迴家等待告示。”


    “我軍搜尋完畢,即刻解除封鎖。”


    如果是董卓之前帶的兵,自然沒有這等紀律。


    可是現在董卓麾下的士兵,都是大同軍士卒,哪怕有原來的西涼人摻雜其中,也早就被宣教團的人洗腦了。


    “龍椅啊。”


    皇宮正殿,董卓吩咐左右去搜查殿內的異常,他自己則一步步往台階上走。


    “將軍,搜查過了,這裏沒有異常。”


    正當董卓快要接近最後的台階時,堂下響起士兵的聲音。


    “唿。”


    董卓頓住腳步,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轉身往下走。


    這一轉身而下,他越走越快,算是徹底斬斷了心中念想。


    “哈哈,老夫好久沒有這麽暢快了。”董卓大笑道,“將士們,搜仔細了,莫要驚了主公大駕。”


    “是,將軍。”


    大笑過後,董卓仿佛卸下了沉重的負擔,眼神也變得清明起來。


    之後,他和其他人一起或是低頭俯腦,或是爬上爬下,專注著查找起城裏的異常。


    一個小時後。


    “奇怪了,莫非漢室真把完好的洛陽拱手送予我們?”


    派出去搜尋的隊伍陸續迴來,大家都說沒有找到異常,這可把董卓奇驚訝到了。


    女婿牛輔道:“將軍,城內百姓家中還未搜尋,漢室會否派死士藏於百姓家中,待主公出行,行那刺殺之事。”


    行刺?


    董卓一驚,連拍大腿道:“有理,你小子總算開竅了。”


    以楚歌身手,就算有死士埋伏,得手的幾率幾乎為零,可董卓不敢賭。


    哪怕刺殺失敗,可在他搜尋下還發生這種事情,就是他的失職。


    “老夫雄心未泯,哪怕不做那萬人之上,也要做那一人之下,任何人不能阻攔我。”


    董卓眼睛一瞪,朝左右喝道:“還不派人去百姓家搜查。”


    就在這時,突然有士兵跑來。


    “啟稟將軍,皇宮外有發現。”


    董卓眼睛一亮:“快,帶我去看看。”


    牛輔道:“將軍,還要去百姓家中搜查嗎?”


    董卓想了下,邊走邊道:“先去外麵看看,實在不行再派人去百姓家搜查。”


    總之,董卓和大同軍上下一樣,不相信聯軍會這麽好心地讓出洛陽。


    他是一定要找出其中異常的。


    不過大同軍重視百姓,不到萬不得已,董卓不想踏入這條紅線。


    來到皇宮外,董卓隻見麾下士卒分列皇宮四周,麵朝外圍,神色緊張地戒備著。


    “這是怎麽了?莫非有敵人來襲。”


    看到手下士兵如臨大敵的樣子,董卓先是一驚,隨後環顧四周。


    可一番打量下來,前後左右並沒有來襲的人,也沒有被抓或是被殺的人。


    “將軍。”


    “你等這是做什?”


    “將軍,吳什長有發現。”


    董卓順勢看向他身旁:“你就是吳什長,你有何發現?”


    吳明道:“將軍,地下黑油不對,這些黑油,不,這應該是《初級化學》上所說的石油。”


    “《初級化學》?石油?”


    對於《初級化學》,董卓有點印象,他剛加入大同軍,第一件事就是培訓。


    每天上課的內容就是學習:大同思想、簡體字、語文、數學。


    這些初級課程學完後,進階的《初級化學》、《初級物理》、《中級語文》、《中級數學》,上麵並不強製士兵學習。


    當然,有興趣的士兵也可以免費領到所有的書。


    《初級化學》,他當初就是翻了翻,就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給勸退了。


    吳明道:“石油色黑,其味刺鼻,食之有毒,遇火即焚,水潑不滅,可用於製造……”


    “遇火即焚,水潑不滅。”


    董卓沒有聽其他的話,他的腦中迴蕩著這八個字。


    猛地打了個機靈,董卓大喝道:“速速查找周圍鬼祟之人,看看其身上是否藏有引火之物,切記,萬勿被其點燃火苗。”


    “諾。”


    周圍士兵得令後隨即朝四周探查。


    有了針對目標後,很快就有士兵提人過來。


    “啟稟大人,此人躲在遠處屋角鬼鬼祟祟,小人等看到他後,就變了臉色,抓到搜身後,果然在其身上找到火折。”


    董卓長舒了口氣,連道:“你等再去搜查,萬勿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董卓正想著要不要來個全城大搜查,一旁的吳明道:“將軍,石油用土掩蓋,就無法點燃了,可派人挖掘沙土覆蓋其上。”


    一聽這話,董卓大喜,原以為土麵澆上黑油後,不等他燃燒幹淨後就無法清除了,原來還有這麽簡單的辦法。


    “好,你叫吳什麽?今次立了大功,我會向主公告知此事。”


    吳明撓著腦袋,嘿嘿笑道:“屬下叫吳明,這是屬下分內之事,將軍若要嘉獎,就讓隊長平日裏少罵我。”


    董卓奇怪道:“你見多識廣,訓練之餘還不忘通讀課本,如此內秀之人,你隊長為何辱罵你,往日裏可有委屈,一並道來,我替你做主。”


    吳明連擺手道:“隊長沒有辱罵我,隻是我經常想書上的問題,導致訓練走神,是以,嘿嘿……”


    “原來如此。”董卓笑道:“我看你小子更適合去做學問,當個大頭兵怕是辱沒了你。”


    “不敢不敢。”吳明道,“小兒隻覺得主公書中所載有趣,故印象深刻罷了。”


    ——


    城門外。


    聽完董卓的匯報,楚歌看向他身旁拘謹的吳明,笑道:“很好,吳明你今次立下大功,說說你想要什麽賞賜?”


    “主公,小人不要賞賜。”吳明吞了吞口水道,“小人想看後續的書?”


    “哦,軍中的那些書你都看完了?”


    楚歌眼睛一亮,難道真應了那句話:人若無名,便可專心。


    如果這小子真的把他寫出來的《初級化學》和《初級物理》、《中級數學》等書看完、看明白了,那可不得了。


    莫非眼前這不起眼的小子,是個被埋沒的絕世天才。


    很顯然楚歌高興太早了。


    吳明傻笑道:“小人隻看懂了一點,隻是覺得有趣,想繼續看後麵的。”


    “哈哈。”楚歌笑道,“這樣吧,我把你調到科學院,那裏有你要看的書,也希望你日後再為我大同軍做更多的貢獻。”


    “嘿嘿,小人盡力。”


    虎牢關上。


    曹操遙望洛陽,期待著大火燃起。


    隻是,他怕是想不到火攻之計,被一個傻笑的書呆子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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