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月貓著腰鑽到房間後,摸上窗戶,在窗紙上輕輕戳了個洞。


    裏麵隱隱透露出景象。


    看到藍羽的那一刻,白清月不免有些怔愣。


    藍羽被扒光了衣服,縮在浴桶的角落裏,抱著自己的裸/體瑟瑟發抖,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兩個血人。


    如果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的半邊臉頰上透著些許紅血絲,好像剛剛被打過。


    經曆了世俗的毒打,此時再顧不得什麽尊嚴恥辱,他流著眼淚,苦苦哀嚎道:“我真的沒什麽好吃的啊。不如……不如你們把我先殺後煮也行啊,讓我死的痛快點,別這麽折磨我行嗎?”


    兩個血人:麵無表情jpg.


    它們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目視前方,手裏拿著長戟,像兩座門神,一動不動地站在浴桶兩側。


    藍羽感覺自己臉都哭僵了。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鬧可能會招致更加狠戾的毒打,剛剛那個血人不就是被他吵的煩了,一怒之下給他來了一巴掌嗎?


    現在他的臉還隱隱作痛呢。


    不過能早點死也堅決不受活生生的扒皮折磨,藍羽寧願讓它們一氣之下砍了自己,也不願意承受那巨大的苦痛和折磨。


    這樣他至少死的時候還是健全的。


    至少死後有沒有缺胳膊少腿,那就不在他這個已死之人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但誰知這兩個血人跟聾子似的,不動如山,心硬的跟石頭似的,哦不,它們根本就沒有心。


    不管他如何哭嚎,如何哀求,它們愣是一個眼神都不願分給他。


    浴桶裏的水早就涼透了,他沒衣服,又不敢出去,隻得緊緊地將擁抱住自己。


    安全感是自己給的,雖然也不多。


    他腦子轉了許久,早就死機了。


    能想的辦法他早就想過了,可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經過一番精密的考量,隻有死,才能讓他最快從苦痛中解脫。


    難怪來這裏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死了。


    這擱誰身上受得了啊。


    他昏迷的時候有聽到血人討論。


    因為皮囊要在人活著的時候扒去才最鮮嫩,所以它們通常是在人清醒的情況下,將人的皮活生生扒下來的。


    他們掙紮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一點點被扒去,在痛苦中飽受折磨,漸漸失去對生的希望。


    但之後,他們不會立刻死去。


    那些血人會將他們關押在一個地方,用藥物吊著他們的命。


    每隔幾天便過來割去一些肉骨,讓他們生活在恐懼中,在痛苦中煎熬死去。


    每次一想到這種畫麵,藍羽就忍不住渾身打哆嗦。


    他寧願死,也不要忍受這種折磨。


    於是,哭喊的聲音越發的大了,他甚至不顧惡心,撲過去直接抓住了其中一個血人的手:“大哥,大爺,求求你,你殺了我吧。我死後的肉都歸你了好不好?”


    那血人一臉嫌棄地將他甩開:“滾滾滾,你想害死我不成?”


    未經城主大人允許擅吃新鮮奴隸是會沒命的。


    它可不想因為他受到責罰。


    藍羽被無情推開,臉上的神色逐漸灰敗,眼中透出絕望。


    忽然,眼瞳中閃過一道銀光。


    他身子微僵,有些機械地扭過頭。


    果然看見對麵窗戶上透進來一道銀光。


    然後,他便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得虧他是修士,看的比凡人要遠許多,不然還真不一定能看見白清月。


    她竟然沒被抓住。


    藍羽心中驚疑。


    白清月見他發現了自己,正想偷偷退開,就見他拚命地張大了嘴。


    白清月停下動作,眯著眼仔細辨認了一下他的口型。


    他說:我知道幽鬼地火在哪個房間。


    白清月頓時打消了見死不救的想法。


    什麽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這明明是盟友。


    想到他手中還有一份魔地的地圖,白清月神色一頓,朝他點了點頭。


    興許他還有點用。


    不過要怎麽救是個問題。


    直接闖進去麽?不太現實。


    為了救藍羽暴露自己的行蹤,好像不太值。


    沒錯,在白清月心裏,他的價值甚至都比不上路上經過的螞蟻。


    藍羽不知道她隨時可能都會拋棄自己的想法,當看見她點頭的那一瞬間,差點熱淚盈眶。


    沒想到他之前那般坑害她,她都能不計前嫌放下芥蒂跑來救他。


    如此胸襟,非常人不能有!


    太偉大了。


    誰知下一秒,就看見白清月對他做了個口型:你先把地火的下落告訴我,我再救你。


    萬一他是病急亂投醫騙她的,她找哪說理去。


    藍羽一時發熱的頭腦瞬間冷卻下去。


    他不由苦笑。


    不就是之前騙了這小姑奶奶嗎?沒想到她記到現在。


    “你丫眼睛賊溜溜的往哪兒瞟呢?”


    忽然,一隻血手湊了過來,將將抵在藍羽眼珠子上。


    頓時把藍羽嚇了一跳,心髒差點從心房蹦出來,身子被迫往浴桶上靠:“沒……沒什麽,我眼睛進沙子了。”


    那血人狐疑地看著他。


    身後那個血人扯了扯它:“得了,這小子就是個事兒精,估計又想引起我倆的注意,別管他。”


    “他就是想激你搞死他。”


    那血人狐疑地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警告地看了藍羽一眼:“再唧唧歪歪個不停,等扒皮儀式結束了,我就將你四肢全部砍了。”


    藍羽像是受到驚嚇一般,連忙點頭,乖覺地抿緊了嘴巴,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見他總算安靜下來,兩個血人被吵了半天的耳根子也總算清靜下來。


    又重新站迴了自己的位置,充當毫無感情的門神。


    白清月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兩個血人,忽然發覺到了一個之前從未注意過的點。


    既然它們是血傀,是被那顆控血珠所控製的傀儡,那又為何會有人的情緒,人的思想。


    從這些血人的行為來看,它們完全不像是全然沒有自己思考能力的傀儡,甚至於,它們會恐懼,會笑,還會理性地控製自己的情緒。


    當然,之前那個血人甲純屬是直腸子,暫且忽略不計。


    總之這個地方,並沒有她之前設想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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