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荊囚聲再次醒來時,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領主威廉。


    一切發生的都比荊囚聲預想的還要順利,甚至在荊囚聲被希光牧師製服以前,他都已經想好了該怎麽解釋希光教派趁此機會對自己的抹黑,但讓荊囚聲沒想到的是希光教派這次居然沒有落井下石。


    這次確實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麵對可能產生的汙染和邪惡時,希光還是堅持著自己實事求是的教義。


    也是,要是一眾教徒在這個沒有太陽的世界還隻顧著把心思全撲在權力爭奪上的話,怕是不少王國都已經覆滅在了暗夜之中。


    麵對汙染就要全力合作,想來這應該是目前所有教派共同的底線。


    思索間,引路的傭人已經停下腳步。


    “領主大人就在書房裏。”那傭人說道。


    “好,謝謝。”


    待仆人退去後,荊囚聲扣響書房大門。


    “請進。”


    威廉看著走進書房的荊囚聲:“荊棘大師,和我就不用客氣了,直接進來就行。”


    “這隻是基本的禮儀。”荊囚聲語氣虛弱,畢竟自己給自己放了不少血。


    他的目光掃過書桌上著的草紙,順手拍了個馬屁迴道:“威廉領主還真是日理萬機,即使到了莊園也不忘工作,看來我這次應該是給領主大人您添了不小的麻煩,還望領主大人多多見諒了。”


    威廉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他打量著荊囚聲,問道:“麻煩倒不至於在哪來忙都是一樣的,不過看你這會兒的狀態要好上不少,這就好,挺約瑟夫說,你剛醒來的樣子可是把他嚇了個夠嗆,看來我不用在經曆一遍他那不怎麽美好的經曆了。”


    說著,威廉自以為很幽默地輕聲哼笑兩聲。


    ...看來是平時那些阿諛奉承的小貴族把這位領主慣得實在是太好了,他不會真以為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很幽默吧?


    荊囚聲象征性的笑了兩聲敷衍著,然後便把話題試著往正事上引。


    “領主大人,我——”


    “我知道。”威廉放下手上的報表,一副自己對此地發生的一切都盡數掌握的姿態,“雖然我的弟弟不太了解,但我還是對他形容的那一幕有些印象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荊罪教經中,荊木之棺應該是荊罪女神第一次將律法與聖經綁定所沉睡的姿態,對吧?自那以後律法便有了神聖性,也給一切凡人種族帶來了秩序。”


    “是這樣,沒錯,領主大人您還真是博學多識。”


    “那...閣下今天所遭遇的...應該是神跡才對吧。”說到此處,威廉領主的神色也嚴肅起來,“可我聽那些希光牧師的描述,閣下的遭遇反倒像是遇到了...”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但荊囚聲知道威廉想說的是什麽——邪神汙染。


    老實說,如果這一切不是自己借著神力引起的,荊囚聲可能還真因為威廉這幾句話就對希光心生了芥蒂。


    荊囚聲心中冷笑,但臉上卻還是擺出遲疑疑慮的神色:“倒也不完全是...邪神。”


    “領主大人你應該是知道的,現在行走於塵世的荊罪神官不多,而所有起信的信徒的信仰都是要經過我們去往荊罪神國,女神的賜福也要經由我們神官返迴世間,因此我可以說是比較了解荊罪女神和神國的情況,也能確認信仰是否因為荊罪的長時間避世而產生偏差。”


    “現在看來信仰的指向並未出現偏差,而且荊罪女神之所以長時間的避世...也是因為神國進去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威廉聽到這幾句話後表情也變得格外凝重:“那女神祂——”


    “領主大人莫急,剛才我說遭遇的神跡就是女神對自己現狀的詮釋,神國遭受了某位邪神的汙染,那位邪神正在嚐試與女神爭奪荊罪的權柄。”


    “這...這...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威廉睜大了眼睛,乍一看似乎還真就這麽相信了荊囚聲的信口開河,“難怪荊罪女神避世許久,原來神國居然發生了這種事?!”


    笑死。


    神國連女神都沒有,神國到底什麽樣還不是看荊囚聲這個神選怎麽說。


    “確實很嚴重,但還好,女神穩坐神國中心,那邪神也隻是侵蝕了最外圍的區域,現在最麻煩的就是信仰的問題,那位邪神有可能汙染信仰從而對我等荊罪神官進行反噬,這樣一來,不隻是凡間的信徒,就連神國的女神也會被不斷壓迫侵蝕。”


    “剛才我之所以是遭受神跡,其實就是被汙染的信仰反噬到了我的身上,而那正是女神對我的庇護,和一份神諭。”


    “荊罪女神想要傳達什麽?”


    “祂現在就如為律法賦予神性的那一刻的姿態,為了抵禦邪神侵蝕而自縛於勝神國,她與塵世凡人之間隔絕了一片被汙染的荊棘。”


    荊囚聲似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還抬起手讓威廉看自己身上的血孔:“您看,當年女神沉睡與荊木之棺中時可沒有被荊棘紮成這模樣,荊罪的荊棘會傷害荊罪神官,這已經足以說明女神的現狀了。”


    威廉看著荊囚聲手臂上的血孔沉默著,片刻後他起身在荊囚聲麵前來迴踱步。


    荊囚聲心中當然清楚,隻靠自己的三言兩語肯定不會讓威廉這麽輕易的相信,但自己有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他是荊罪神選,也是現今行於塵世的唯一荊罪神官,威廉就算想要去驗證,也找不到別人來點破荊囚聲的謊言。


    荊囚聲剛才說的即使是放在整片大陸那也是一個震撼性的事件,畢竟這可是一位邪神與正神的博弈角逐,此時卻讓威廉一個算不上強國的王國的邊境領主最先知道,別說是威廉,換做隨便哪個領主聽了都有一種自己做的夢變成真的還反手扇了自己一巴掌的荒謬感。


    但還是那句話。


    現在荊罪上下就荊囚聲一個人,他還是神選,就算荊囚聲說女神炸了也沒別的荊罪神官能站出來反駁他一句。


    所以荊囚聲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先提一個不太出格、甚至低於威廉所預料的要求,這樣既能給威廉留出思考消化的時間,接著自己再用一個小小的外力迫使威廉接受此事,到時候隻要威廉吞下自己放出的魚餌,可以說威廉的半條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上了。


    荊囚聲倒是不怕威廉把這事上報給王國或透露給別的教派,畢竟他所說的實在是過於驚世駭俗,威廉自己心中還有懷疑的情況下將此事上報的可能性並不高,除非他有著和教廷信徒一樣的覺悟。


    “所以...我們該怎麽才能幫到荊罪女神?”見荊囚聲遲遲沒有開口,威廉終於忍不住問道,“對於那些信徒...我們又該怎麽處理?”


    “當下肯定還是要保留那些信徒的。”荊囚聲說道,“信徒的信仰可以維護女神的現狀,但我也不敢過度散播,畢竟神國之外還有一位邪神在虎視眈眈,若是信徒多了...指不定就會有哪個信徒被汙染成邪教徒。”


    威廉點點頭,眯起眼睛:“那閣下的打算是...”


    “我的想法是,等莊園修繕之後留下一部分信徒,讓他們去采石場工作,這樣集中起來我方便觀察信徒和信仰的狀況,也不會給您增添太大的負擔,您看如何?”荊囚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威廉答應的很是爽快,而這也在荊囚聲的預料之中,畢竟這個條件是他在莊園修繕之後就要找機會和威廉談的,它本身就在荊囚聲估算的,威廉可以接受的預期之內,現在有了一個合適的借口,威廉更是不會有拒絕的理由。


    “那我就沒什麽問題了,而且...領主大人,我還有一個猜想。”


    “你說。”


    “女神這次降下神跡...很有可能是要發出一個信號。”


    “什麽信號?”


    “祂要選定神選了。”


    威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荊囚聲。


    “領主大人,你應該知道的,第一位神選就是在女神沉睡於荊木之棺後被選中的,他在女神沉睡之時暫代女神的職責。”


    “您看,女神大人本來有很多方法可以替我祛除汙染,畢竟祂可是神明,可祂為什麽非要選擇以荊木之棺的形式來處理汙染呢?”


    “而且...現在的塵世,也確實需要一位更有號召力的荊罪神官來代替神職,協助女神,而神選...就是最為合適的職位。”


    威廉的唿吸頓時急促起來,他緊盯著荊囚聲,似是想從荊囚聲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謊言的極限。


    但現在,被這條信息衝擊到的威廉已經沒有那麽敏銳的判斷力。


    神選...神之使者,一神之下,千萬人之上!


    這...可比一個小小的領主有前途多了啊!


    威廉咽了口口水,他右手虛抓,似乎自己已經神權在握。


    本來威廉的心中還有一絲將此事上報的遲疑,可現在...


    荊囚聲看著目光顫動露出震驚和渴望的威廉,低下頭微笑道:“領主大人,我能說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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