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個受害者。”


    陳鋒將受害者的資料放到荊囚聲麵前,過程中他的手都是抖的。


    第三個受害者先於三個在逃暗火組成員出現在了荊囚聲的麵前,而現在,他們就在現場。


    等他們趕來時目標已經得知消息事先逃出了這片待拆的小區,隻留下那具處理到一半的屍體,荊囚聲已經派了一部分手下先一步追出,而他自己則和陳鋒留在現場。


    絞肉機還在嗡嗡作響,旁邊的鐵桶裏裝著剩了一半的碎屍塊,攪出來的血水和肉泥從出口流下裝滿了紅色的藍水桶。


    自來到現場聞到那股血腥味之後,荊囚聲的脖子就在隱隱酸痛。


    荊囚聲沒有接過資料,他帶著黑口罩和黑手套,迎著血臭味來到絞肉機前。


    他第一眼看到了碎屍桶裏的腦袋,被硫酸毀了容,但卻依舊瞪著發黃殘破的眼珠透過桶直直地盯著荊囚聲。


    就好像...害死她的是荊囚聲一樣。


    荊囚聲下意識鬆了鬆衣領,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卡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感撲麵而來。


    唿吸困難,心慌,腦袋一陣一陣的眩暈,左肩上的槍口似乎也因為趕來時的激烈運動而開始作痛,咚咚咚的聲音在腦子裏敲響,荊囚聲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一下子跳到了腦殼裏,撞著自己的頭蓋骨。


    要死。


    真的感覺要死。


    荊囚聲挪開目光不再看那顆腦袋,轉而看向不知何時仿佛變成了腦袋一般的絞肉機。


    荊囚聲瞬間繃緊了身體,他連續幾次快速眨眼,直到麵前那顆幾乎和人一樣高大的、被硫酸腐蝕的坑坑窪窪骨肉相間的腦袋重新變迴絞肉機,他的身子才慢慢放鬆下來。


    他試探著抬起手,拍了拍絞肉機的機身,發出‘嘭嘭’沉悶的聲響。


    是鐵皮。


    不是人臉。


    這一刻,荊囚聲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咽了口口水,下意識地開口道:“這東西質量不錯,骨頭塞進去都沒把機器卡壞。”


    跟在荊囚聲身後陳鋒隻是往裏麵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扭頭幹嘔起來。


    “嗯。”荊囚聲點點頭,又拍了拍這台機器,“這玩意...應該挺適合那三位的,從頭塞進去,兩條腿還在外麵蹬,應該挺好看。”


    “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三個躲躲藏藏的人,是怎麽弄來這東西的?”


    荊囚聲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成員:“負責這片區域的人,是誰?”


    陳鋒強忍著不適拍了拍手,兩個暗火組成員隨即壓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荊囚聲脫下黑手套伸出手,陳鋒立刻把這男人的資料送到他的手上。


    “徐佳寶,男,三十一歲,一年前加入暗火組,單身未婚,平常的愛好是...打麻將,難怪,他們剛才說抓到你的時候是在麻將館裏。”


    “閑來無事放鬆兩把,放鬆兩把。”徐佳寶滿頭大汗慌不擇言。


    “閑來無事?”


    “忙裏偷閑!忙裏偷閑忙裏偷閑...”


    荊囚聲搖搖頭嗤笑一聲:“你還不如不解釋。”


    “按規矩來吧,因為什麽地方耽誤了任務就砍什麽地方,打麻將是把,左手大拇指砍了,慢一點,別傷著他別的地方。”


    陳鋒眼皮一跳,他看了眼荊囚聲的側臉,確定對方真的沒有開玩笑後連忙示意手下趕緊動手。


    一塊碎布塞進徐佳寶的嘴裏使其慘叫未遂,而他左手的大拇指還沒砍完,整個人就暈過去尿了一褲子。


    “我在想,我平常是不是對你們太寬鬆了。”荊囚聲冷聲說道,“連續兩次,哦,三次,任務都出現了紕漏。”


    荊囚聲微微一笑:“在這裏我先自我檢討一下,是我能力不夠才導致的這一切,對不對?”


    周圍的成員低著頭,沒有人敢接一句話。


    現場陷入令人恐慌的沉默中,仿佛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掛了一把斧頭,而誰也不知道那斧頭什麽時候會落下來。


    好在這時之前派出去追人的兄弟趕了迴來。


    “報告幕首,發現目標。”


    荊囚聲嘴角一抽,扭頭看向迴來報信的組員:“人抓到了嗎?”


    “沒...還沒...”


    “我要見的是人,他麽不是一張空頭支票!”


    荊囚聲的怒喝在樓層間迴蕩。


    隨後他又壓低了聲音,迫近組員直視對方,用近乎發瘋似的懇求語氣說道:“趕緊去抓他們啊。”


    這一來一迴的報信,除了浪費時間和人力,他們什麽也沒有得到。


    前來報信的組員跌跌撞撞的跑了迴去,荊囚聲示意陳鋒跟上自己,兩人走向一旁的同時壓低聲音說道:“讓人看著徐佳寶和他的父母,要是有反心就再剁一根手指寄給他母親。”


    陳鋒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惡寒,但他還是點頭應是。


    荊囚聲不是沒下令讓他處理過一些叛徒和組員,但不知為何,唯獨這一次陳鋒心中有一種幾乎快要崩潰的驚慌感。


    荊囚聲再次走迴到那絞肉機旁邊,又一次和受害者對視。


    “...這件事我確實有責任。”荊囚聲看著那雙被硫酸腐蝕了卻依舊怒睜的眼珠,突然低聲道。


    “要是當時大橋上的炸藥準備的再多一點,再安排幾個殺手守在橋頭岸邊,他們就逃不出去了。”


    “或者我給的壓力再大一點,搜索的力度再大一點,這樣躺在絞肉機裏的就該是他們。”


    荊囚聲晃了晃發酸的脖子:“調查清死者的身份,給她的家人準備撫恤金,這是我們該承擔的。”


    “老大...您來之前就已經讓這樣做了。”陳鋒小聲迴道。


    “是嗎,我怎麽把這事忘了...嘶,啊...”


    陳鋒看著突然捂著左肩皺起眉頭的荊囚聲,連忙拿出一瓶止疼片遞給對方,同時猶豫著開口道:“老大...”


    “我是不是...能力不太夠...”


    這三次行動失敗,他也有很大的責任。


    “確實不夠。”荊囚聲毫不客氣地說道,推迴了止疼片。


    “但相比於其他的組員,你的能力算是最好的那個了。”


    說著,荊囚聲忍不住嗤笑一聲,“陳鋒,你忘了暗火組招收的都是什麽身份的人了嗎?f等公民,每個人一出生有了身份證號就能達到的等級,街上隨便找個工作交兩個月稅就能升到e等,除了少部分先天疾病或有殘缺的人,以及那些確實遭遇了不公的人外,其它的都是什麽?拿著f等的低保混吃等死罷了,加入暗火組說得好聽點是打擊不公,然而實際上呢?都特麽隻是想給自己臉上貼金,我手下那些技術還是靠著關係找來強逼著他們他們才學的。”


    “真要是f以上的公民,誰會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跑來當人人喊打的暗火組?嗬、也就是你願意冒著風險跟著我了。”


    聽到這話陳鋒緊繃的心弦略微放鬆了一些。


    “...不過也是,我之前確實太軟弱了,管理一個黑惡組織就該用一些激烈的手段,要不然他們就隻會陰奉陽違。”


    看著表情逐漸扭曲的荊囚聲,剛剛鬆口氣的陳鋒再次感到一股寒意。


    “荊囚...荊長官,你...你怎麽突然這樣了?”陳鋒咧著嘴幹笑道,一種恐懼感突然將其淹沒,看著麵前這個一身黑的青年,他隻覺得恐慌。


    陳鋒對荊囚聲的稱唿甚至下意識地換迴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還是檢察官時的荊囚聲所用的稱唿。


    “什麽這樣?我一直都是這樣。”荊囚聲眉頭緊皺,“讓他們把現場處理一下,把蹤跡都打掃幹淨,還換個幹活利索點的來負責這新城區,加強封鎖,三天之內,我要看到那三個人的人頭被塞進絞肉機裏。”


    “...到底是我在那邊待的太久,新城區這邊還真有幾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趨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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