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荊囚聲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


    朦朧的色塊變成白色的天花板和淡藍的窗簾,荊囚聲試著轉動眼珠,但沉重的眼皮所帶來的疲憊感又讓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困意和長時間昏躺所帶來的頭痛一起襲來,耳邊吵吵嚷嚷的,不知是誰在這說些什麽,那些嘈雜的聲音又很快消失,荊囚聲唿吸變得平穩再次睡去,這一覺一直睡到華燈初上。


    伴隨著一聲有氣無力地哼唧聲,等在病房裏的陳鋒和黛莉婭都立刻圍到了床邊。


    荊囚聲眨了眨眼睛:“這是哪?”


    “醫院。”陳鋒迴道。


    “醫院...”荊囚聲喃喃重複道,在陳鋒的提示下終於想起了前幾日發生的事情,“...情況,怎麽樣?”


    “一切正常,和你預料的都差不多。”陳鋒說道,“就是...可能警方還是要對你進行一些調查。”


    “知道。”荊囚聲點點頭,“殺手呢?”


    “醒了,有一組的人看著,不會出問題。”


    “好,等我出院了,我親自去看看。”


    荊囚聲試著挪動身子,左胸口傳來的疼痛頓時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陳鋒見狀連忙把病床給搖起來,幫荊囚聲墊了兩個枕頭在身後。


    “那一槍打在你左肩下麵一點,形成的空腔”和子彈碎片差點波及心髒。”陳鋒皺眉說道,“這次計劃果然還是太過冒險了,你怎麽就確定他一定會打偏呢?”


    之前荊囚聲並沒有完全透露自己的計劃,陳鋒一直以為這次錢來的殺手隻是為了向警方標記荊囚聲的身份,直到那一發子彈真的射到了荊囚聲的身上,結合著荊囚聲的手勢陳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真的有幕首想要直接殺掉荊囚聲。


    “我製定了計劃,你照著執行了,計劃完美成功,過去的事...就不要多說了。”荊囚聲說道,抬起右手拍了拍肚子,“餓了。”


    他總不能真的告訴陳鋒黛莉婭會魔法的事情吧。


    “...醫生說剛醒的話第一時間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重油重鹽的東西,我去給你打碗粥。”陳鋒起身說道。


    “再加籠包子。”荊囚聲豎起一根手指,略帶懇求地說道。


    陳鋒看著荊囚聲,最後無奈地低歎一聲,點了點頭。


    也就在這時候,兩人的年齡差距才明顯一點。


    而就在陳鋒準備轉身離開時,荊囚聲一拍腦袋喊道:“誒對了,差點忘了問。”


    “嗯?”陳鋒迴過頭。


    “那天落網的都有誰?”


    “兩個幕首落網,王丘和劉萍,瀚海集團董事長和一個社會混子,除此之外其他幕首帶的暗火組成員全部被捕,我們的弟兄也有近五成的人被捕。”


    “五成...”


    怎麽會是五成...


    荊囚聲瞬間眯起眼睛,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行,知道了,你去吧。”


    陳鋒走後,病房內就隻剩下了荊囚聲和黛莉婭兩人。


    沉默在兩人之間發酵了片刻。


    於是黛莉婭主動問道:“荊棘大師...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荊囚聲眉頭一挑,扭頭看向黛莉婭:“我知道什麽?”


    “...我會魔法的事。”


    黛莉婭實在想不明白荊囚聲究竟是怎麽看出自己已經可以使用魔力的,明明自己從來沒在他麵前用過...


    “從你第一次迴到沃倫大陸,出來後我就知道了。”荊囚聲如實迴道。


    “...誒?可那天...我好像才剛覺醒魔力。”黛莉婭眉頭微蹙,她啃著右手食指的指關節,表情有點泄氣。


    原來自己剛覺醒魔力就被荊棘大師發現了,一想到自己裝了這麽久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黛莉婭心中就不免升起一種挫敗感。


    “到底是什麽時候...”


    荊囚聲略一思索,還是決定暫時先不告知黛莉婭真相——最後一批襲擊莊園的魔獸和邪惡,都是衝著黛莉婭去的。


    最近黛莉婭的心理負擔已經不少,荊囚聲害怕小狐狸壓的事太多,容易崩潰。


    不過多時,直接在醫院飯堂裏打飯的陳鋒便拎著餐盒迴道病房中。


    白菜粉條餡的包子外加一碗白粥,醫院餐食的口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幾乎嚐不出油味和鹽味。


    荊囚聲也不挑剔,幾口一個包子下肚,再將白粥一喝,拍了拍手便準備起身:“找人安排下,出院。”


    “啊?”剛剛坐下椅子還沒焐熱的陳鋒猛地起身,“什麽?!”


    “出院。”荊囚聲說道,語氣也強硬了幾分。


    他第一次起身時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迫不得已荊囚聲衝黛莉婭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扶著點。


    黛莉婭看了看陳鋒又看看荊囚聲,最後還是起身用肩膀撐起荊囚聲的身子。


    “不是,老大!你剛醒!”陳鋒急了起來,他伸出手想把荊囚聲按迴到床上,但又害怕捧著荊囚聲的傷口,最後隻能堵在病房的門口,不讓荊囚聲出去。


    “時間緊迫,其他幾個幕首接下來不知道會有什麽安排,那個殺手也需要我親自去審。”荊囚聲說道,“這是命令,陳鋒。”


    “...那...那也等到明天早上好不好?現在都晚上了醫生都下班了。”


    “說了,讓你安排,我當時怎麽進來的今天就怎麽出去,很難嗎?”荊囚聲皺起眉頭,“再說我現在不打針不吃藥的,在哪睡不是睡,快點去!”


    陳鋒還想說些什麽,但在對上荊囚聲的目光後他隻能把想說的話全部憋了迴去,低頭悶悶地‘哦’了一聲。


    行吧,兩個人的年齡差感覺又換了。


    陳鋒悶著頭轉身除了病房,荊囚聲哼著鼻子,強忍著左肩殘留的疼痛。


    “我衣服呢?”荊囚聲下意識說道,迴身看到了黛莉婭。


    荊囚聲:“...”


    瑪德,忘了讓那個憨憨先幫自己換了衣服再走了。


    “咳,你先迴避一下,我...我換個衣服。”荊囚聲指了指廁所,臉色如常地說道。


    “嗯。”黛莉婭非常聽話地鑽進了洗手間。


    荊囚聲坐到床邊,從床頭櫃裏把自己的衣服拉出來。


    病號服好脫倒是好脫,右手把扣子解開自己晃兩下就能讓衣服滑掉。


    難的是怎麽穿衣服。


    荊囚聲側頭掃了眼自己被紗布纏著的左肩,老實說,隻是扭頭往左看這個動作就讓荊囚聲憋出幾滴冷汗,如此就更別提左手的活動了。


    “瑪德...怎麽還是襯衫。”荊囚聲拿著自己的衣服忍不住罵道。


    如果是衛衣和t恤的話,揉起來往頭上一套就行,左手不管插在衣服裏也不影響,但是襯衫的話...


    荊囚聲試著把襯衫鋪在病床上,打算先把扣子係起來,然後向衛衣那樣套在身上。


    可襯衫的布料彈性較差,荊囚聲試了幾次,結果卻連扣子都沒能扣上。


    越扣不上,荊囚聲越是感覺一股戾氣在心中橫衝直撞起來,而在幾次不小心扯著左肩的傷口後,內心的煩躁也漸漸累積到了頂點。


    “...瑪德,你特麽就是殘了一隻手,怎麽變得更個廢物一樣,啊?!嘶——!”荊囚聲突然暴躁起來,他猛地把襯衫拿起來摔在床上,可是這劇烈的動作卻又扯著了傷口,他半趴在床上,張著嘴喘了幾口氣粗氣。


    老實說...


    荊囚聲已經習慣了自己可以自如的控製好每一件事,所以他真的,非常非常討厭這種不能控製身體的感覺,討厭事情脫離自己的計劃和控製。


    尤其是在醒來後...聽到陳峰說自己損失了近五成的兄弟。


    荊囚聲深吸一口氣,坐起身子平複好心情,再次摸向襯衫。


    ...空的。


    荊囚聲愣了一下,然後便聽到黛莉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手,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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