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晨朝離開。


    施盼跟紀西雲去了展館。


    現在是大冬天,外麵寒風瑟瑟,展館裏也有些冷清。


    他們兩人攜手並肩,一處一處看了過去。


    今天的施盼穿著一身米色的風衣,脖子上還套著一條紅圍巾。


    紅圍巾是前兩年紀西雲送的那一條。


    她的個子高挑,和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的紀西雲站在一起時,特別登對,一路迴頭率爆表。


    展館外麵是一座還在施工的工地。


    現在這個點,還正有不少工人在施工。


    施盼和紀西雲出來本打算找個地方吃飯,一不經意,她在工地上看見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人影。


    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工衣,正在扛著一袋水泥,似乎是有點扛不動了,一袋水泥砸在了地上。


    旁邊立馬有一個青年起身走了過來。


    “喂,你怎麽迴事啊?一袋水泥都扛不起?中午沒吃飯還是怎麽的?”


    “浩哥,我是真的太累了,我要被累死了,再幹下去我會死的,你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啊?”


    男人滿身都是灰塵,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一動不動。


    被稱作浩哥的年輕男人在他麵前蹲下,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勇哥,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我來了三天,你偷了三天的懶,我就這麽跟你說吧,你現在要是不動起來,明天你看見的就不是我了。”


    “不是,我跟你們什麽仇什麽怨啊?你們怎麽就盯著我不放了?這都一年多了,工地上都該放假了,你們過年也不放假?”


    施勇又氣又無奈,想撒氣還不敢。


    浩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你已經坐下一分鍾了,我數十個數,我再不起來我就打電話,明天給你換人。”


    “十、九、八……”


    聽著倒計時,施勇還是有點害怕。


    他一把伸手捂住浩哥的手表,賠笑道:“別別別,我幹我幹。”


    他一邊去的抗那袋水泥,一邊盤算著該怎麽辦。


    浩哥見他繼續幹活,也沒再數數,起來繼續站到一邊去監工。


    見到這一畫麵。


    施盼才知道當初餘嶽跟她說的對付施勇的方式,就是眼前看到的這種。


    在她視線停留的這片刻,紀西雲已經注意到了。


    他跟著看了過去。


    “怎麽了?”


    “有個人長得有點眼熟。”她應道。


    說著。


    她跟紀西雲打算離開。


    費勁的把一袋水泥扛過去的施勇在擦汗的功夫,看見了不遠處的施盼,頓時急了。


    “施盼!你給老子站住!”


    他急匆匆的就想跑過來。


    浩哥見狀,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肩膀,直接將他給製服在地:“你閉嘴。”


    “你放開我,那死丫頭是我女兒,我跟她說話還不行了?”


    施勇像是狼見了肉一樣,使盡渾身解數掙紮,但都無濟於事。


    這年輕男人是個練家子,輕輕鬆鬆就能將他禁錮,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他們那邊的動靜,引得施盼看了過去。


    眼見著施勇掙紮無果,她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轉身。


    拉著紀西雲離開。


    他們在前麵後,後麵的施勇想罵,但被強製性的製止了。


    浩哥反手扣住了他的雙手,將他雙臂掰的生疼。


    “痛痛痛!痛死了!你鬆開,我不喊了。”


    在求饒後,施勇才得以喘息。


    他狼狽的趴在土地上,渾身都是塵土,衣服領子穿到發黑,鞋子和褲子也很久沒有清洗過,身上還散發著異味。


    但浩哥臉色一點沒變。


    “我警告過你,不要去招惹劉美萍和施盼。”


    “她是我女兒,我憑什麽不能找她?你是誰派來的?該不會就是她派的?你是他什麽人啊,像條狗一樣這麽聽話?”


    施勇氣急,各種辱罵的話也從口中冒出。


    他罵的難聽,但浩哥仿佛沒聽見,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


    “老老實實的上班,不該知道的別知道。”


    “我這上班有什麽用?手裏有錢都沒地方花,我說兄弟,你到底圖什麽啊?你天天一分錢沒有,成天盯著我有意思嗎?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麽的?都一年了,能不能跟我透露一點?”


    施勇氣急敗壞的雙手錘地,一肚子惡氣發不出來。


    這一年以來,他天天被逼著上班,隔三差五就換不同的人來監督,他隻要想曠工就會有人來做‘思想工作’。


    在這期間,他裝過病、裝過吐血,甚至裝過死。


    但都沒用。


    每次都會被輕鬆識破,然後又吃一頓苦頭,最後還是會迴到工地上幹苦力。


    上了一年的班,他現在手裏的存款都有近萬元了。


    有好多次半夜想跑出去打牌,每次連門都沒出去就被抓住,然後就會整夜整夜的盯著他。


    這一年裏,他一次牌桌都沒上過!


    過分!


    打不了牌,工地上其他人也不跟他來往,每天隻能和監工說上幾句話。


    施勇有無數次想套出來他們這麽做的目的。


    隻是他們嘴太嚴,一年以來,愣是沒有透露出是誰指使的。


    想到這一年以來的黑暗日子,施勇整個人都很暴躁。


    “我tm過夠了,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啊!你們是不是施盼派來的!”


    “你休息兩分鍾了,再不工作,今天得加班一個小時。”浩哥很冷靜的說。


    “魔鬼,你簡直是魔鬼!”


    施勇一邊罵,一邊起來幹活。


    外麵。


    施盼已經跟著紀西雲坐上了車。


    她還在琢磨著施勇的這些事,一隻手握了上來,將她的手整個握在了溫厚的掌心中。


    “你在想什麽?”


    輕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收迴思緒,施盼頭靠在椅背上,側過頭笑看著他。


    她輕輕笑著,聲音也跟著變得很輕:“我在想,你的家庭情況怎麽樣?家裏有哪些人?好像,我從來沒有真正的接觸到你身邊的人。”


    不隻是這一世。


    就連上一世,她對他的了解,也僅限於接觸到的這些。


    不知道他的朋友,不知道他的家人。


    而相比之下,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就連施勇這種糟糕的親生父親,紀西雲全都知道。


    “盼盼,你終於想要了解我了?”


    聽她說起,紀西雲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等你從老家迴來,我送你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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