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著的藍紅色警報燈越來越近。


    施盼起身招手。


    警車停下。


    嚴婷一下車就看見了她一頭中短發濕透,整個人跟水洗過的一樣。


    “你怎麽搞成了這樣?怎麽一個人跑這麽偏?”


    她先是給施盼了一張毛巾,然後給了她一瓶礦泉水。


    喘過一口氣後,施盼才隨口解釋道:“出來溜達,不小心走丟了。”


    “你真是個人才,出來溜達走丟了十幾公裏。”


    嚴婷壓根不相信,但也沒有多問。


    把她送迴到了市區後。


    施盼身上的汗已經幹透了,她下車看著嚴婷笑道:“謝謝嚴姐。”


    “下次別走丟了。”嚴婷說。


    “不會了。”


    ……


    迴到家。


    客廳裏的燈還亮著。


    劉美萍坐在客廳裏等她,聽見她開門的動靜,條件反射的看向門口。


    “媽,你怎麽還沒有睡?”


    “我在等你,你吃沒吃飯?鍋裏還有給你留的包子,今天我給你做的豆角包。”


    “我在外麵吃過了,你先休息,我去洗個澡。”


    施盼找了一套睡衣去好好地洗個澡。


    她拿著幹毛巾擦頭發,劉美萍有些憂心忡忡的問她:“今天我跟你舅舅他們去過醫院了,你舅媽知道我和汪明強這段時間在鬧矛盾,一個人的想勸我們和好,說汪明強有錢,要是再離了他,以後會害得你過苦日子。”


    “不要去聽她說了些什麽,外婆那邊我會去說,沒必要因為別人的言論惹的自己心裏過不去。”


    施盼看她滿臉憂心,連擦頭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上一世時,在母親跳樓前,每天鬱鬱寡歡,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像一具行屍走肉。


    特別是那天,母親當著她的麵從窗口一躍而下時的絕望眼神,她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能忘掉。


    她放下毛巾,握著劉美萍的手,一字一句的說:“媽,你不要去管旁人怎麽說怎麽想,我隻希望你自己活得開心。”


    聽女兒說這種話,劉美萍豐富的神經被觸動,她紅了眼眶。


    “盼盼真的長大了。”


    ……


    天色亮起。


    劉美萍起來的時候就看見施盼在陽台上鍛煉身體。


    她穿著一個灰色的小背心,下身是一條黑色緊身褲,腳上踩著一雙運動鞋,馬甲線影影綽綽,此時,身上的汗珠正一顆顆的往下滾。


    “你練多久了?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休息?”


    “不著急,再練一會。”


    施盼盡可能的恢複前世的訓練強度,她趴在地上做俯臥撐的時候,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還能聽到細微的喘息聲。


    等時間到了,她迅速的洗完澡,換了身衣服跟著劉美萍出門。


    去了醫院。


    她們到的時候,舅舅一家三口都在。


    王芳不知道在跟外婆說什麽,坐在病床邊嘴皮子都沒有停下來過。


    也就是見她們進來了,說話聲才戛然而止。


    “媽,今天給你煮了小米粥,還有一個黃瓜炒肉片和一個小炒菜心。”


    劉美萍在給老太太弄著早飯。


    老太太心事重重,看起來悶悶不樂。


    飯後,她實在憋不住了:“美萍,你跟汪明強是出什麽矛盾了?夫妻倆個這麽成天不見麵也不合適,再好的感情也會被衝淡,有什麽事情解決了就好了是不是?我看他上次來醫院給你拿了幾千塊錢,在錢這一塊上他也沒有虧待過你,怎麽就過不下去了?”


    舅媽王芳還在旁邊添火:“可不是,這麽有錢,對你還大方的男人你還不要?劉旭全沒什麽能耐,就會種那一畝三分地,連錢都沒有,我不也跟他過了快二十年?”


    被直接點名劉旭全幹幹的坐在一邊,就聽她貶低,也不打岔。


    “媽,這事你別問了,我跟他沒法過了。”


    劉美萍一想起上次包房裏的場景就一陣惡寒,這種事情她這快四十歲的年紀,是真的羞於啟齒。


    看她不願多提的樣子,王芳還以一副過來人的心態說。


    “夫妻之間多多少少都有點矛盾,一人讓一步不就過下去了?你都已經是二婚了,這要是再離婚,媽迴了老家怎麽在村裏人麵前抬起頭?”


    “美萍,我跟你說,就你這樣的,別說二婚了,到時候就算是三婚、四婚,你結多少次都得離!”


    她絮絮叨叨的數落著劉美萍,把人貶的一無是處。


    施盼的眼神逐漸冷下來。


    “舅媽,你自己都是一身腥,還來指責別人?”


    “你怎麽跟長輩說話的?你真的跟那個施勇一模一樣,不愧是他的種,看你這眼神,怎麽,你還想打我啊?有本事你打啊,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你這個文科狀元打舅媽了!”


    王芳猶如市井潑婦一樣,火暴脾氣一點就著,她兇橫的瞪著施盼。


    “我看你們娘倆被趕出來,多半都是因為你這個拖油瓶,還說什麽不想和汪明強過了,我看是汪明強不想跟你們過了!”


    施盼眸色冷冷的看著她。


    王芳是又心虛又著急。


    她做的那些丟臉的事情,其實全村都知道,隻是沒人當著她的麵說起,她就真以為藏得很深。


    剛剛不過就是簡單一提,王芳就慌了。


    就這樣一個一直和其他男人保持著“深入”關係的舅媽,真是令人惡心。


    施盼剛要開口,一直悶著的劉旭全囁囁喏喏的開口:“你少說兩句,媽身體還沒好。”


    “現在知道說話了?要不是你這個沒用的狗男人,我會在這受一個晚輩的氣?我告訴你劉旭全,老娘不跟你過了,錢掙不到一分,長得還像個竹竿,還想給錢給這個小雜種上學?你想得美,那些錢都是老娘辛辛苦苦存下來的,你一分都別想拿走!”


    王芳劈頭蓋臉把劉旭全數落一頓。


    劉旭全被她罵了這麽多年,一點脾氣都沒有,弱弱的縮著脖子,不敢再說一句話。


    看他這窩囊樣,王芳心裏更是厭煩不已,轉身就走。


    病房裏陷入了一片死寂。


    沒人開口說話。


    “小妹,王芳說話就是那樣的,你別跟她生氣,我跟你道歉。”劉旭全說話的聲音很輕。


    劉美萍垂著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


    施盼的手機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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