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盼的話一出口,王芳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開口解釋道:“我說的不是你親爸,是你後爸。”


    “原來你是說汪叔,他是個大忙人,沒空來吃飯。”


    施盼三言兩句給擋了迴去。


    這一茬也沒人再提。


    王芳明顯感覺到,她們母女倆都不太願意提及汪明強。


    難道是人家厭棄了劉美萍,所以不想出錢繼續養著了?


    想到這一點,她的嘴角隱隱往上翹,暗自心想著:就說沒有男人會喜歡二手貨,哪怕這個二手貨再有姿色又怎麽樣?這才過去了三年就厭煩了,以後這娘倆的苦日子還在後頭!


    “盼盼,聽說你後爸在京市有房子?還是小洋房?家裏房間應該多的是吧?能不能騰兩個房間出來給我們住住?”王芳問。


    劉美萍心口一緊。


    她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目光看向了女兒。


    施盼神色淡然,注意到王芳眼珠子轉了轉,直言道:“不能。”


    簡單又幹脆的兩個字,讓王芳和劉美萍都有些意外。


    王芳還看著她,似乎等著她給出一個解釋。


    施盼像是沒看見,該吃吃,該喝喝,沒有再分給她一點視線。


    見她這麽不尊重她這個長輩,王芳心裏有點膈應。


    “為什麽不能?你不給我個解釋?我們又不是別人,都是一家人,難得來一次京市,你難道還不打算讓我們進你家門去看看?”


    “舅媽,我上大學每年需要的學費一萬多,你也知道,我不是汪叔親生的,這錢也不好意思找他要,我們都是一家人,舅舅和表哥現在都在工作掙錢,你能不能幫我湊一湊學費?”施盼很認真的問。


    一聽她這番話,王芳心中警鈴大作,一臉防備的盯著她。


    借錢?


    不可能!


    她剛還在想著該找什麽借口的時候,旁邊的劉傑問:“你學費還差多少?我這兩年手裏存了有三千塊錢。”


    “你嚷嚷什麽?顯得你有能耐?你那三千塊錢能幹什麽?閉嘴。”


    王芳急的臉色都變了,及時喝止了劉傑後,她才特別為難的對施盼說。


    “不是舅媽不幫你,我們也要為你表哥做打算,他高中都沒畢業就輟學了,這兩年在老家小縣城給人卸貨,每個月工資就那麽幾百塊錢,省吃儉用兩年才好不容易存下來了兩三千塊錢。”


    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們家裏沒有房子沒有車子,也沒存款,他談的那個女朋友嫌家裏窮也跟他分手了,這次來京市,我們還想要請你後爸給他找個輕鬆點的工作,也沒有多餘的錢幫你了。”


    “怎麽說美萍也是他老婆,隻要美萍你去好好跟汪明強說說,他肯定會給盼盼出錢上學的。”


    包間裏是王芳一個人的聲音。


    沒人說話。


    都在看著她。


    施盼臉上帶著笑,好像是在靜靜地看她表演。


    這一茬下來,王芳生怕劉美萍開口借學費,都不敢再提要去他們家裏住的話了。


    飯後。


    施盼送他們去了酒店房間。


    在她要離開的時候,劉傑悄悄喊住了他,說:“妹妹,這是我給你包的紅包,慶祝你考上了京大,希望你以後好好學習,以後要是學費不夠了,你私底下跟我說,不要讓我媽知道。”


    劉傑從他的褲兜裏掏了一個不知道提前多久準備的脹鼓鼓的紅包,悄悄給她塞到了衣兜裏。


    見狀,施盼啞然失笑。


    她本想拒絕,但看見表哥眼裏的真摯後,收下了。


    “謝謝表哥。”


    “兄妹之間不說謝,你快迴去吧。”


    劉傑還在門邊伸頭往旁邊看,就怕被老媽看見了。


    施盼到家的時候,劉美萍隱隱有些發愁。


    “你舅媽萬一非要去見汪明強怎麽辦?這要是見到了,耳根子又不清淨了。”


    老母親本來就不太想讓她離婚,這嫂子若是聽到了點風聲,冷嘲熱諷都不算什麽,就怕一直到老人家麵前去念叨。


    見她整天都在憂慮,施盼坐在她旁邊,說:“媽,這些事情算不得什麽,你放心,外婆那邊有我去處理,舅媽那邊你就更不用擔心了,都交給我。”


    劉美萍本來想問,她一個小孩子能不能處理好大人的這些事情?


    但這些話都在對上她溫和平穩的麵孔時咽了下去。


    要相信盼盼。


    ……


    天色一亮。


    劉美萍早早的提著做好的早餐出了門,今天她要帶著劉旭全一家三口人去醫院看望老太太。


    施盼在陽台上鍛煉身體,打算等會可以去找輛車搬家。


    她們娘倆在這裏住的時間不久,基本上都是一些隨身的衣物和鍋碗瓢盆等等,沒有什麽大件的東西,車子跑一趟就能拉完。


    放在客廳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很陌生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那端傳來了中氣十足的男性聲音:“是施盼嗎?我這邊是城西派出所。”


    “你好,有事嗎?”


    一聽到城西兩個字,施盼心裏就已經有數了。


    電話那端又說:“我們這邊抓了一個賭徒名叫施勇,他要被拘留一個星期以及罰款五百塊錢,他說這是你的手機號,讓你過來交錢。”


    “不好意思,不去。”


    簡簡單單一句話,聲音都不帶任何起伏。


    電話那邊的警員似乎也愣了一下。


    他的聲音都嚴肅了兩分:“如果不交錢,我們將會依法查封和扣押他的財物去拍賣和抵繳罰款,屆時還會追加處罰款。”


    “可以,我讚同。”施盼很爽快的迴答。


    電話掛斷後。


    施盼站在陽台處眺望遠方。


    她的位置在三樓,根本看不了太遠,小區裏的景象倒是一覽無遺。


    仰著頭喝了幾口水,看著不遠處那三三兩兩在散步的老頭老太太,施盼心裏微微發沉。


    她這個手機號沒幾個人知道。


    更沒有告訴過施勇。


    唯一的可能性,是上次她打過電話的汪明強。


    那天峰雲酒吧的變故,破壞了他的好事?


    或許,他那次的生意合作吹了?


    施盼把玩了一會手指,忽而低低的輕笑了一聲。


    汪明強這是想用施勇來添堵?


    也就是說,他急了。


    隻是,他未免也太把施勇當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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