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姐,喝點水。”


    施盼右手拿起水壺往嚴婷的杯子裏倒了一杯溫水。


    後者還一臉懷疑的瞅著她,壓根沒被她岔開。


    “你最近是不是又搞什麽幺蛾子了?”


    “你看我像那種人?我最近都在備戰高考,每天都非常認真的學習。”


    施盼滿臉認真,說的煞有其事。


    嚴婷不聽她忽悠,目光端詳著她的手臂,然後伸手試探的在手腕上碰了碰,沒反應。


    又往上碰了碰,還是沒反應。


    最後伸手搭在了肩膀上……


    居然還不動聲色?


    她正要說話,明顯看見了施盼額頭上冒出來的細密汗珠。


    京市五月份的天氣不算熱,她這汗不正常。


    “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又受傷了?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她有些無奈,更多的還是擔憂。


    認識都三年多了,這丫頭性子倔,脾氣直,十頭牛都拉不迴來,偏偏又很仗義,這幾年來因為各種事情進出派出所的次數都數不清了。


    她那些同事就沒有不認識她的!


    施盼見她這眼神,笑了笑。


    “不要緊,一點小傷。”


    酒吧那件事……屬實不好解釋。


    正好看見上菜了,她想岔開話題,就又發現嚴婷一臉狐疑的盯著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好像是在看頭發。


    又好像是在看紗布。


    最後又在看她的臉?


    過了十幾秒鍾。


    嚴婷突然又問:“你今天上午是不是把這一片區的彩票店逛完了?”


    “嗯?”


    “我同事說,今天上午有個女孩進了多家彩票店,買刮刮樂是一買一個準,厲害的不得了,我看來看去,好像說的是你?”


    她盯著施盼看了又看。


    頭發的確是酒紅色的短發,還包了一圈紗布,特別是這臉蛋……


    真挺漂亮!


    以前見到她,她臉上跟個調色盤一樣,啥顏色的化妝品都用上了。


    實在沒想到,不化妝的她竟然這麽好看!


    之前這丫頭的腦子裏裝得都是些什麽啊?簡直是暴殄天物!


    看她眼裏的神色變了又變,不平的情緒都快寫在臉上時,施盼反問:“刮刮樂一買一個準?我要是有這能耐,我還會在這裏?”


    “也是。”


    嚴婷本來就不覺得這種事情是真的。


    要說施盼翹課去打架,說不定還更可信點。


    飯後。


    天色已經很暗了。


    嚴婷跟了施盼一路,最後跟著到了賓館裏。


    “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嚴姐,我沒有這方麵癖好。”施盼表示拒絕。


    反應過來了她話裏的意思,嚴婷牙癢癢的瞪著她。


    “你胡說什麽?我讓你把外衣脫了,我看看你肩膀哪裏受了傷!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裝了不少!”


    在她催促下,施盼隻好脫下了運動外衣。


    她衣服脫下來的刹那間,嚴婷表情僵住了。


    施盼裏麵還有一件白色的t恤。


    左後臂處裹著兩層紗布,此時紗布已經浸透了血漬,連帶著她左邊t恤的袖口上都是半幹未幹的血跡。


    血紅色有很大一片。


    看的她心口一緊。


    “傷勢這麽重?你怎麽不早說?”


    她本來還想著跟過來幫忙處理一下傷口。


    現在看到這狀態,已經不敢下手了。


    “沒事,我已經消過毒了,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你自己消毒?你自己包紮的?”


    嚴婷的嗓音分貝瞬間高了不少。


    她看見了桌麵上的酒精、棉簽,還有藥膏時,腦子都要炸了。


    這麽嚴重的傷口,施盼居然敢自己下手處理?還敢用酒精消毒?不怕痛?


    “你什麽時候這麽勇猛了?以前受了傷都得在醫院躺兩天,現在都興自己動手了?”


    她一邊心疼的碎碎念,一邊幫施盼套上衣服,然後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右手就往外麵走。


    到了醫院。


    她直接掛上了急診。


    這整個過程,施盼拒絕的話在對上她擔心的眼神後都咽了迴去。


    她坐在候診椅上。


    嚴婷去幫她的跑前跑後的,最後,到了診室。


    還是上次那個房間。


    一進門。


    施盼看見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性。


    其中一位是年約五十來歲的主任醫生,麵容很嚴肅,還戴著一副眼鏡。


    旁邊坐著的年輕人……


    又是紀西雲。


    四目相對,分秒移開。


    施盼隻覺得運氣不太好。


    重新迴來這些天,每次丟臉時,都被他看個正著。


    主任醫生看了看她。


    “哪裏不舒服?”


    “手臂有一條口子。”施盼迴答。


    “在哪裏?要看一下傷口。”


    聞言,施盼也沒有扭捏,大大方方的脫下了外套。


    一瞬間,觸目驚心的紅色落入了眼裏。


    紀西雲看見那一片血跡時,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她的臉。


    他想起了前天晚上那群小混混的事。


    那十多人裏麵,有五六個骨折了,現在還在住院,另外十個人是一些外傷,但大多都是鼻青臉腫的。


    據說是她一個人把他們打成那樣的?


    她真有那能耐?


    紀西雲擰了擰眉,漆黑的眸子裏神色不明。


    ……


    這一時間。


    主任醫生已經剪開了施盼手臂上方的紗布。


    紗布一脫落,一條長長的血紅色傷口暴露在了空氣中。


    這傷口附近全都是血跡,隱約還是能夠看到傷口裏麵。


    醫生用雙氧水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然後一臉嚴肅:“怎麽現在才到醫院來?你這傷口又長又深,必須要縫合,不然以後愈合會有難看的疤痕,還容易發炎感染……”


    他沒有耽誤時間,征得同意,做了一係列準備給她縫針。


    “西雲,你在旁邊看著點,她這個傷口……”


    主任醫生一邊給她縫針,一邊給紀西雲分析。


    她好像完全成了紀西雲學習進步的工具人。


    施盼:“……”


    如果可以,她寧願留點疤。


    漫長煎熬的學習時間結束。


    她起身就往外麵走。


    才剛走出門,裏麵傳來了一道平靜溫和的聲音。


    “你先等等。”


    還是紀西雲。


    收迴腳,她轉頭看去。


    “什麽事?”


    紀西雲手裏拿著一把很鋒利的剪刀看著她:“你頭上的線拆不拆?”


    對上他那一雙像是深潭一樣的眼睛,施盼輕吐了一口氣——


    “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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