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真的品了一口,才發現,這茶啊,可是他千金難求,卻是用來招唿他,這知州府上可是比他想得還要好上許多。


    謝嬤嬤主動問道:“軍爺可是鄴城之人?”


    男子放下茶盞,很是認真的迴答謝嬤嬤的話:“是。”


    謝嬤嬤又問:“那軍爺可是知道我們家大人?”


    “知道,有過幾次接觸。”


    迴答得一板一眼的。


    謝嬤嬤又問道:“那今日公子是怎麽找到我們家白玉的?可否與嬤嬤說說,這孩子啊,什麽事悶在心裏,就是我們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男子略一猶豫,便將那時看到的場景給簡化了一下:“我無意見看到跟在姑娘身旁的小廝在尋她,便知她應是出事了,隻是運氣好,先找到了人,那大漢追著她,我便將人拿下了。”


    謝嬤嬤豈能不懂,一個大漢追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還能是為何?


    她“啪”的一下,手掌拍在桌子上,有些氣憤。


    又想起這是在外人麵前,也不好叫人看了笑話,收斂了情緒:“瞧我,竟是一時有些激動,軍爺勿怪勿怪——”


    “不知軍爺可否與我說說名諱?等我家大人迴來來,便請了軍爺來喝茶可行?想來軍爺應是會與我家大人處得來。”


    謝嬤嬤這話說得客套,也是雲苓吩咐了她說的。


    雲苓那時聽了門房的話,就是叫了謝嬤嬤定是要問下這人的名諱,等秦斥迴來了,再告謝。


    白玉在雲苓心中的分量從來都是不低的,就是憑著男子救了白玉一事,也是值得親自告謝的。


    謝嬤嬤問了話,男子自然是答道:“本家是姓謝的,單名一個巍字。”


    謝嬤嬤大驚:“呀!竟是本家的?”


    謝巍聽得這話,又轉念一想,便是知道了:“原是嬤嬤也姓了謝,倒是有緣了。”


    這鄴城此姓少有,能在此遇見同姓之人,也屬實巧合了些。


    “既然是本家的人,那自然是開門見山的說,我家白玉這丫頭啊,心思單純,沒見識過外麵的險惡,若是有得罪您的地方,還望您見諒。”


    謝巍忙站起來鞠躬行禮:“嬤嬤說笑了,並沒有得罪我一事,我,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來,竟是到嘴的話有些燙嘴似的。


    這番作態叫謝嬤嬤是猜出了些來。


    謝嬤嬤也惶恐站起身來,忙道:“軍爺不必多禮,您一個有官職在身的,這不是在折煞我嗎?”


    “嬤嬤當得這一禮的,我,我心悅白玉姑娘,就是,就是,看她好像對我有些,是不是我,有些做的不好的地方——”


    謝巍自第一眼看見白玉時,就看中了,這姑娘,正是入了他心裏。


    謝嬤嬤沒有意外,隻是正好白玉不在這裏也是更好方便說話:“我知你許是對白玉有些好感,可你可能一直對她這般?”


    不等謝巍迴答,謝嬤嬤又道:“白玉這丫頭,那是早年顛沛流離,好不容易叫我家老夫人帶了迴來,總算是有個家了,可因著老夫人的離世,我家夫人在蘇家都是過得艱難,更何況她一個小丫頭了,如今她也是這般年紀了,我也正想著她該是要嫁人了,可她卻言道不嫁人。”


    謝巍安靜地聽完謝嬤嬤的話,這像是嘮家常的話中,謝嬤嬤倒是給他說了幾個關鍵的。


    而最後一個才是最為關鍵,這嬤嬤的意思,便是要他自己去征得同意嗎?


    也,不是不行的。


    謝巍再次起身抱拳:“多謝嬤嬤告知。”


    既然謝嬤嬤已然是提醒到這個地步了,謝巍自然識趣的離開:“今日前來實屬突然,嬤嬤與我向知州夫人問好,我下次再登門拜訪。”


    府中都是女眷,謝巍一個外人在正廳待了這許久已是差不多了,謝嬤嬤也沒有攔著。


    送了謝巍出府。


    謝巍看著已然關閉的朱門,上麵寫著莊嚴肅重的兩個大字:秦府。


    他斂眉思考,這談判也不是不能成的。


    白玉被安置迴了屋子,雲苓親自守在她床前。


    想著剛才看到白玉的模樣,實在叫她有些後怕,那衣衫上沾著血跡,手腕上的青紫,以及蒼白的臉色。


    “夫人放心,我隻歇一歇便好了。”不過是今日突然受驚,又跑了許多路,才有些疲憊了。


    “那人可是送去衙門了?”白玉尚且還沒有問清楚,隻是知道一點。


    白玉有些虛弱,此時躺在自己的床上,竟是有些提不起精神頭了。


    “送去了。”


    雲苓也是看出來了她此刻已是在強撐著,便是沒在多問,而是為她放下床帳。


    “既是你累了,便好好歇息,等睡飽了,再喝上一碗嬤嬤煮的粥,便又是一個生氣十足的白玉了。”


    “夫人也歇著吧,小心肚中的小公子或是小小姐。”她就是已經有些意識渙散了,也不忘嘴裏喃喃道關心雲苓的身子。


    雲苓看著她慢慢睡下,便輕聲去了一旁坐著,等著謝嬤嬤迴來。


    偶爾注意著白玉的動靜。


    本是很安靜的屋內突然傳出一聲啜泣聲。


    雲苓扶著肚子站起來,去白玉床前望了望,果然是白玉在睡夢之中夢魘。


    煞白的嘴唇張了張卻是沒能發出聲音,那眼角處流淌出來的淚,和麵色的驚恐,叫雲苓心疼不已,她家白玉這次是遭了大罪了。


    雲苓輕輕拍著她,哼著幼時謝嬤嬤哄她入睡的小曲。


    這樣,好似是散去了些白玉夢裏的驚慌,她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謝嬤嬤迴來,就是看到了這一幕,雲苓像是在哄孩子入睡那般溫柔,那小腹之上的弧度,裏麵孕育著生命,謝嬤嬤瞧著很是欣慰,她親手養大的孩子也長大了。


    雲苓似是有所感,朝門口望去。


    就見是謝嬤嬤慈愛地看著她,那眼神古怪極了。


    雲苓隻是很小聲的吐出兩個字:“嬤嬤。”


    慢慢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謝嬤嬤拉著她坐下:“可是睡了?”


    “是,嬤嬤與我說說吧。”雲苓可是就等著謝嬤嬤迴來說與她聽,她好為白玉做主呢。


    可惜謝嬤嬤知道的也不多,真的來龍去脈還得等白玉醒來才知道。


    隻是大概說與雲苓聽了,雲苓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白玉的性子我們是知道的,平時裏最安靜不過的人了,又怎麽會在大林不在身邊的時候跑去巷子裏。”


    這也是謝嬤嬤想不通的地方。


    就有那綠枝進來稟告:“夫人,嬤嬤,大林來了。”


    大林?


    此處不宜見外男,自然是謝嬤嬤與雲苓去了隔間見到了大林。


    一見到人,大林就直接跪下認錯。


    “夫人,嬤嬤,是我沒有保護好白玉姐姐。”


    雲苓難得有些不悅:“你不在白玉身邊陪著,是去了何處?”


    大林依舊跪在地上。


    還是謝嬤嬤叫了他起身,她也是他熟悉品性的,不然也不會被姑爺帶迴府中。


    “起來再說吧。”


    大林還是跪著,好似這樣就能叫他的愧疚少一些。


    “今日本是去了銀鎖鋪的,但迴來時,正好了看到公主與長史小姐一塊,白玉姐姐擔心她們對夫人不利,叫我去查探一番,本是叫白玉姐姐在那家點心鋪子裏等我的,可我迴來時,她便已然沒了蹤影,我已是在一個賣菜的婆子那裏得知白玉姐姐是去了後麵的巷子裏——”


    他緩了口氣又道:“等我找到她時,軍爺也在她身邊,正是軍爺比我先一步找到,才沒有事情發生。”


    一口氣說完,就等著雲苓開口。


    雲苓卻是有些心疼,這傻丫頭,她在府中,可是那麽容易被算計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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