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藥實在是不便宜,就這麽小小一個,竟是花去了她半數積蓄。


    但她還是咬牙買了。


    為著那有些叫人不敢相信的理由。


    “大人,外麵有個商隊的受人之托帶了封信來。”衙役進來,手裏果真拿著一封薄薄的信,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秦斥擰眉:“呈上來。”


    又若無其事將折子放下,放在其他卷宗之下。


    衙役走進,秦斥看見那信封,泛黃的紙,上麵空無一字,拆開了信封,裏麵也是空白的一張紙。


    衙役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信怎麽是連字跡都沒有?


    不會是那人騙他吧?


    不行,他要去找那人算賬!


    “大人,可是要將那人帶進來?許是帶錯了——”


    就在他的眼神之下,秦斥淡然地走向窗邊的案桌,上麵放著火折子和蠟燭。


    隻是點燃後,在蠟燭的燭火上一烤,就露出幾個字來。


    這是特殊的藥水製的的,紙上無墨,就是用火一烤就能顯現出來,周國的人鹹少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不,秦斥是從雲苓口中得知的,那是前世突然流傳出來的方法,隻需要找到一種果子,用那汁水寫出的字便會如這般。


    為了方便,雲家早就尋到了這種果子,為了保存,還特意叫人製成了藥水。


    秦斥手中有幾瓶,在周通判去昌平縣時給了他一瓶子。


    上麵慢慢隱約可見幾個大字:縣內,暗手,危險。


    這是周通判傳來的求救,秦斥看完便將紙給毀了,那衙役站在一旁看完了全過程。


    上麵的字寫得潦草,他沒能看得仔細,但看秦斥一臉警惕的模樣,就知道是出了大事了。


    “大人,可是,通判大人的信?”衙役腦子反應得很快,能這般謹慎的,又加上最近才發生過得,鬥膽猜到。


    很顯然,猜對了。


    秦斥看著信紙在銅盆裏一點點燃成灰燼,才提步朝書案前去。


    “你先退下吧,對了,收拾東西,這兩日隨我去昌平縣——此事不得外傳。”秦斥特意在後頭還加了一句。


    衙役驚訝地抬頭,他這是被大人看重了?


    “是,大人!”飛快朝外跑去,生怕秦斥後悔似的。


    秦斥將那折子抽出來,是周黔給他的,這一帶的勢力,他已是整理過了。


    昌平縣,他定是要去的。


    又仔細將上麵記載的人名看了一遍,秦斥又來到窗前,剛剛焚燒過的氣味還在,如今又要添上一些。


    那火舌子吞噬得很快,不過一會兒功夫,那足以撼動幾州的折子便成了灰燼之物。


    秦斥又坐馬車親自去找了宋大人。


    “宋大人。”


    秦斥隨著衙役進去,宋大人正在辦公之地。


    知道他來了,專門騰出了時間。


    “喲!這不是秦知州嗎?怎麽今日有時間登門?”


    宋大人一臉玩味,自從這鄴城由秦斥做主後,可真是不常見到秦斥會有時間騰出來。


    “有一事請宋大人幫忙。”秦斥找了個位置猶自坐下,沒同宋大人客氣。


    宋大人收起了笑:“何事?”


    能叫秦斥請他幫忙的,莫非還是什麽大事不成?他可受不住這一次次的麻煩事,怕是得連累了自己的命數。


    秦斥隻緩緩開口:“這幾日鄴城的事宜就勞煩宋大人幫我看著些了,實在是府衙裏沒幾個可用之人了,也隻好求到宋大人這裏。”


    此話何意?


    宋大人細看秦斥的表情,並不像是開玩笑的,那何曾於偌大個府衙之中,竟是連主事的人都找不出來了。


    “可是又發生了何事?”


    “昌平縣出現了一股勢力,周通判和呂長史去了,都沒了音訊——”


    宋大人大驚:“什麽!昌平縣何時出了這事?什麽人敢這般膽大?”


    “我明日便出發,這鄴城諸事就勞煩宋大人幫忙看著了。”


    這般直接地甩手,宋大人嘴角抖動幾下,竟是沒能找出反駁的地方。


    府衙無人可用,他這半個鄴城的大人也算是能派上用場了。


    宋大人仔細想了想:“秦知州就不擔心家中那位?”


    這鄴城可是傳遍了,這新來的秦知州是個寵妻的,身邊沒有那些鶯鶯燕燕,最是幹淨不過了,也不知叫多少鄴城貴女豔羨。


    “自是得請宋大人幫忙多看著些了,我家夫人有身孕,若是叫那些個宵小嚇著了,可是不太成了。”


    宋大人抵了抵後槽牙,怎麽,這小子當他是萬能的不成?


    秦斥也是笑了:“宋大人能者多勞,這幾日的事宜就托付給你了。”


    宋大人無奈一笑:“若是你沒能全手全腳迴來,這鄴城我可不管了,就是你家夫人,我也可就放任了不管了。”


    “自是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秦斥拂了拂身,淡然若青栢,修身養性,習得一好品性。


    宋大人真是這麽眼睜睜看著秦斥走了,連頭也不迴地。


    年輕人啊,就是這般相信其他的人,就不怕,他這一走,這鄴城的權勢就盡數歸於他手中?


    可真是,尚且不知官場黑暗呐。


    宋大人搖著頭,一臉無奈又覺著有些自得。


    但秦斥哪裏是不怕,分明是不在意,這鄴城的勢力早已囊括在他麾下,就是能被搶走的,那定然也能叫其他人搶走,留在手中又有何用。


    秦斥迴到府中,邁不動腳了,本以為能多陪雲苓幾日,卻不想這事多得他已是幾日來都迴來得遲了。


    看著雲苓在窗前繡著給孩子做的小衣,一臉溫柔的笑,他怎麽能說得出他又要離開幾日。


    偏偏此事急,拖不得。


    秦斥過去,看著上麵繡著的並蒂,紅得鮮豔明麗,是對孩子的喜愛。


    雲苓驚喜地看著繡棚子上落下的人影,那清冽的味道,是秦斥身上獨有的:“夫君!怎麽了?可是沒有休息好?”


    秦斥按住她想要站起來的身子,看著那因為坐著看著愈發明顯的肚子,秦斥的愧疚更深了。


    “阿苓,我——”


    總歸秦斥每次叫阿苓時,就是有要緊的事要說,除卻在床榻之上,都是動人的低喃外,其餘時候如是。


    雲苓放下秀棚子,很是認真:“有事便說罷,我聽著呢!”


    “許是,明日一早,我要去昌平縣,可能會多待些日子,沒法陪你了——”


    雲苓不在意一笑:“夫君若是說這個,那便是無妨的,我會照看好孩子和府裏的。”


    越是這樣,秦斥就越是愧疚,自從來了鄴城,他也確實沒有以前陪她的時候多了,那府衙之中的事宜,以及暗中的事宜,都叫他難以分出心來顧忌。


    秦斥下巴抵著她的頭:“放心,我很快就會迴來的。”


    “那夫君可是能與我說說是何事?我也好放心些。”


    “昌平縣發生了一點事,我得親自過去看看才知道,你放心,我定會安然迴來的,我還要陪著你誕下我們的孩子,又怎麽舍得放手。”


    “那夫君快些去收拾東西吧,明日一早就走,可沒有多少時辰了。”


    她笑著推著他出去,等秦斥一走,這繡花也停下了。


    素手撐著臉,有些失神地看著窗外,她還能不了解他嗎,若是一般的事宜,又怎麽會不告訴她,但凡瞞著她的,那就是可能會危及生命的。


    但她又不想讓他擔心,雖心裏有些不舍和擔憂,但,已然是不會說出口了。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有那絹帕自己到了她眼角擦拭著。


    她迴頭,就見秦斥一臉疼惜地看著她。


    那拿著絹帕的手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無奈:“阿苓——”


    一如她了解他那般,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就更是放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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