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已經迴到大宅的張義,依然迴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自己用激將法成功的轉移了老丈人的注意力後,便被對方帶到了後院的練武場。


    起初,對方還怕傷了張義,連老供奉都沒有派,隻找了一個孔武有力的家丁上場。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被張義教訓了一頓。


    直到這時,看著昏迷不醒的家丁,曹佾才真正的重視起這場比試。


    而後,張義又連續擊敗兩名老供奉,這讓曹佾對他的觀感大為改變。


    不僅,留他在府上飲酒,還喊上兩個兒子親自作陪。


    酒席宴間,那位未來的老丈人,甚至主動邀請張義,能經常來府上做客。


    張義自然是滿心歡喜,還裝出一副求知欲極強的樣子,說如果有機會想向郡王學習兵法。


    這一招,對於滿腹謀略卻困守京城的曹佾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如果不是隱身在帷幕後的王妃突然的一聲咳嗽,險些就讓他答應了下來。


    不過,張義也不以為意,反正老丈人的邀請在先,自己隻需打著他老人家的幌子,經常去串串門,借機見見女朋友也是好的。


    在全家人都對張義改變印象的同時,王妃的臉色卻不是那麽好看,她依然固執的認為,在大宋文采比武功更重要。畢竟,那條以文禦武的祖訓,可是說的清楚明白。


    張義也不奢望在短時間內,就能讓郡王府上下,改變對自己的印象。隻要不明確拒絕,給自己接觸的機會,讓對方接受自己是遲早的事情。


    “郎君,您迴來了。”聽說張義迴來了,小六主動迎了出來。


    張義點了下頭:“恩。”


    隨即,就想起了什麽,轉頭問道:“裴聰呢?”


    “被我關在後麵客房了。”小六如實答道。


    “走,帶我去見見他。”張義揮了下手,示意對方頭前帶路。


    裴聰自然是不認識張義的,隻不過見帶自己迴來的人,對麵前這位年輕人異常恭敬。當即就跪在了地上,除了表示自己認罪以外,倒沒有求活命的意思。


    張義看著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裴聰,心中也是一歎,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對此人的遭遇,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這才對裴聰說道:“裴聰,站起來迴話。”


    “是!”裴聰慌忙從地上爬起來。


    張義接過小六給端來的熱茶,輕抿了一口:“裴聰,說說吧,為什麽要給遼人做事?”


    裴聰經過這一天一宿的關押,早就認命了。尤其是當那封效忠信,被禁軍搜出來的時候,他幾乎想到了死。


    “這位……,這位先生,我在家中的老妻,已經一天一宿沒有進食飲水了。能否派個人去給她送些吃食?”說完,裴聰就以頭杵地。


    對於裴聰所問非所答的懇求,張義在心中又是一歎,思忖片刻,這才轉頭對小六吩咐道:“你讓那個顧主事帶著夫人去一趟裴聰家裏,如果方便的話,最好能接到他的家中照顧。至於費用,暫且從公中出。”


    小六知道這位張郎君是個心軟的,也隻能無奈答應。


    這時裴聰猛然抬起頭,語帶哽咽的對張義說道:“裴某謝先生的大恩大德,來世哪怕當牛做馬,也報答先生的恩情。”


    張義隨意的擺了下手:“我並非為了施恩,也不需要你的報答。隻是在整件事情上,你的夫人都是無辜的受害者,僅此而已。”


    不等對方說話,他繼續說道:“行了,你也沒後顧之憂了,跟我說說為什麽要給遼人做事吧。”


    隨著裴聰的招認,正如張義所猜測的那樣。


    裴聰夫妻結婚有十餘年了,感情一直是極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膝下無子,長此以往就成了二人的心病。


    雖說裴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曾經也勸說過夫君納一房妾室。可也被裴聰果斷的拒絕了,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夫人,說萬事萬物自有上天的安排,也許老來得子也未可知。裴夫人見勸說不過,也就此作罷。


    好在夫妻恩愛,生活倒也沒有波折。


    可就在兩年前,突然發生了一場變故。


    起因是裴夫人得了一場怪病,最開始隻是輕微的咳嗽,二人都沒有當迴事。普通百姓哪有那麽嬌氣?


    本以為多喝些水,扛些日子也就過去了。結果隻是短短十天的時間,咳嗽就發展成了咳血,這一下兩口子終於坐不住了。到處求醫問診,但效果都不理想。此時的裴聰心急如焚,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就在此時,他在雜貨鋪買東西的時候,無意中聽餘暉說起,東城的迴春堂善治疑難雜症。


    裴聰得知消息後,連東西也不買了。背上已經重病的夫人,就趕到了迴春堂。


    在經過坐堂郎中一番問診後,他得到了一個很肯定的答複,這個病對方可以治,隻不過有兩味藥材比較昂貴。


    能夠治病對於當時的裴聰而言,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至於貴不貴的又何必在意。


    隻是到了繳費配藥的環節,他才知道對方這個“貴”意味著什麽。足足兩貫錢一副,一個月至少需要四副藥。


    要知道,裴聰一個月的俸祿也不過三貫錢,即使不吃不喝,都不夠買藥的。


    可就是這樣,裴聰還是果斷的選擇給夫人治病。他當時考慮的是,家裏還小有積蓄,隻要在積蓄花光之前,能把病治好,這一切就不算什麽。


    事後證明,他這個選擇還是對的,之前的兩副藥喝完,確實起了效果。隻是一直不能去根,他又急著去問郎中。結果郎中隻用了一句就把他打發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眼看著家中積蓄已經花完了,能借的關係也都借遍了,能賣的東西也賣的差不多了。可夫人的病依然沒有痊愈的跡象,心急如焚的裴聰,已經急的快要上吊了。


    就在這時,雜貨店的東家餘暉,再次伸出了援手。願意借給他錢財,給夫人治病,當時的托詞也隻是聽說了裴聰夫妻恩愛,不忍看幸福的家庭發生什麽變故。


    裴聰聽說有人願意借給他錢,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哪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想為什麽。


    又過了一段時間,當餘暉拿著幾十貫的借條找上門的時候,裴聰才徹底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會欠下這麽多錢。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也就歸到了威逼利誘的老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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