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整一個白天,張義都沒有離開鴻臚寺,在庭院裏觀摩張濤指導張嶺拳腳武藝。


    在張義看來,張濤算是一位馬上將軍,其對於兵器,特別是長兵器的使用,是有他獨到之處的。現在扔掉兵器,隻用拳腳相搏,差距簡直是天差地別。


    所謂名師才能出高徒,張濤的拳腳功夫隻能算稀鬆平常,就可想而知,張嶺的功夫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


    “則成,要不要一起練練。”借著休息的時間,張嶺邀請張義。


    張義擺了擺手:“算了,我這小身子骨,再一拳被你打死。那就太劃不來了。”


    張濤一邊用布擦拭著汗水,一邊說道:“則成,你也得鍛煉鍛煉,咱們大遼講究的就是弓馬嫻熟,這其中也包括了武技啊。你如果想從文的話,前途不會太大,最多就是個縣令。”


    “張將軍,哪天小子真能做到縣令那樣的高官,一定擺酒謝您今日的吉言。”張義開玩笑道。


    “嗨!你這孩子,竟跟我打岔。算了,人各有誌,我不強逼著你。”張濤無奈說道。


    正在此時,鴻臚寺裏的一名小吏跑了過來。


    “問一下,哪位是於公子?”


    張義起身點頭,示意自己就是。


    小吏說道:“於公子,鴻臚寺門外有一人自稱是你的朋友,說找你有急事。”


    張義好奇的問道:“那人怎麽稱唿?”


    小吏這才想起來,沒報對方姓名呢。


    “那人自稱姓陳,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張義恍然大悟,應該是秘諜頭領陳學武找自己,當即向張家父子告辭,便隨著小吏來到鴻臚寺門外。


    他剛走出大門,陳學武幾步來到他麵前,剛要說話,下意識看了下周遭,就抓住張義的胳膊,往旁邊小巷裏拖。


    張義自然知道是什麽事情,但臉上卻一片茫然之色。


    “你可夠囂張的,大半天居然敢來鴻臚寺,就不怕暴露了身份?”張義邊走邊低聲說道。


    等進了小巷,陳學武再次看向左右,這才低聲說道:“哪裏還顧得上想那些啊。於公子,出大事了!”


    張義故作好奇的問道:“怎麽了?徹底沒錢了?那就先不要行動嘛,最近大朝會,天下太平的,想來……。”


    “不是,不是。”陳學武急忙打斷張義的話茬,低聲說道:“我手下有幾個兄弟突然就被抓了。”


    “抓了?被誰抓了?犯什麽事了?”


    “什麽事都沒犯,都是被皇城司以奸細的罪名抓走的。”


    “啊!身份暴露了?”張義一邊問,一邊從懷裏拿出壽喜給他的那份名單。


    “你給看看,都抓走的是哪些人?”


    陳學武卻沒去看名單:“名單上那幾個人,我都記得呢。今天被抓的人就沒在名單上,現在也不知道皇城司怎麽發現這些人的。於公子,現在該怎麽辦啊?”


    張義故作思索,片刻後才說道:“以往這種事是怎麽處理的?還有,一定要查出是怎麽泄密的。不然其他人也同樣危險,隨時有可能被抓。”


    “屬下在來的路上也在想,很有可能是趙靈兒招供了,把那幾個人的身份透露給了皇城司。”


    張義非常滿意對方的腦補,煞有介事的點了下頭。


    就聽陳學武繼續說道:“這種事以前也是有過的,我都會讓手下那些人去附近州縣躲上一些日子。等風聲過了,換個身份再迴來。”


    張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麵色焦急的說道:“那你們就快些撤退吧,對了,記得給壽喜公公那邊寫封信,把近期遇到的情況都說一下。”


    在二人臨近分別的時候,張義才說道:“我最近正在籌錢,打算給你們開個買賣,解決經費不足的問題。你也跟手下人打聲招唿,等你們迴來的時候,我應該還沒走呢,到時候咱們見上一麵,再具體詳談。”


    此舉,讓陳學武有些小感動,來來迴迴那麽多遼國使團,與自己聯絡的人,從來都是利用自己做事,卻對自己這邊遇到的困難不聞不問。


    “於郎君,陳某嘴笨,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我代表兄弟們給你磕一個頭吧。”說著,陳學武就要跪在地上。


    張義連忙攙扶住對方:“你我都是為了大遼,何至於此。快些通知兄弟,逃命要緊。”


    好說歹說,陳學武才抱拳行禮,轉身鑽進小巷。


    皇城,暖閣。


    在揮退了所有人後,趙禎舒服的斜倚在軟榻上,稍顯慵懶的聽著阿大搜集的情報。


    良久,趙禎的聲音悠悠傳來:“你是說,整件事的起因是趙允弼覬覦張義的家產導致的?”


    “是的,據老奴調查,北海郡王先派人去店裏勒索錢財, 張義表麵上迎合,當夜就找了皇城司的幫手,剿滅了那個幫派。而後,北海郡王又派人去作坊意圖綁架製作糕點的大匠,也被張義識破,還請了皇城司的人負責護衛。直到前些日子,北海郡王勾結皇城司提點李力,讓其撤去了作坊的護衛,這才順利的綁架了大匠。”


    “無恥!丟人!堂堂一個……。哎!”趙禎頭疼的說道。


    “主子,老奴昨日湊巧還查到一個消息。”阿大說道。


    趙晨手握成拳,輕輕的捶打腦門,以緩解頭疼帶來的不適。


    “講。”


    “就是那個張義與真定路副都總管狄青,私下有過接觸。”


    “你說什麽?”


    阿大聽出了主子口氣裏的驚訝,也隻能硬著頭皮又複述了一遍。


    趙禎並沒有懷疑消息的真假,隻是不可置信的問道:“他竟敢私下勾結軍方將領?”


    阿大又補充道:“讓老奴奇怪的是,二人見麵還是由皇城司提點吳宇做的引薦人。”


    沉默許久,趙禎幽幽問道:“可知這二人都說了些什麽?”


    “二人見麵的大宅,周圍布置了皇城司的探子和濟陽郡王府的護衛,老奴無法接近,所以也就……。”


    趙禎輕蔑的一笑:“哈!哪裏都少不了這個濟陽郡王府啊。”


    阿大見主子懷疑的範圍越來越大,偷眼看了一眼趙禎的臉色,眼珠一轉:“主子,要不,老奴去問問那個吳宇?”


    “不必,你給朕盯緊了這些人。”


    話音剛落,又想起了什麽:“加派人手,把喜福和吳宇也給朕盯緊了。”


    阿大心中震驚,這是對皇城司的忠誠產生懷疑了?


    趙禎沒聽到對方領旨的聲音,這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正呆立原地的阿大:“嗯?!”


    這一聲,嚇的阿大慌忙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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