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開封府知府梁適是在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知府!速速開門啊!出大事了!”


    身為一方首腦,梁適就怕聽到這種消息,慌忙起身披上衣服就去開門。


    “知府,剛確認了消息,陳樞密家的公子陳世孺,死在了東城的一條巷子裏。”


    “啊!”梁適聞言大驚失色。伸手一把抓住報信人的衣領問道:“你再說一遍?”


    那人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嘿!”梁適氣憤的推開來人,連鞋都來不及提上,就慌慌張張的往前衙跑去。


    剛穿過月亮門,走進衙門的中院,就見手下捕頭張舜迎了過來。


    梁適沒好氣的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張舜稟報道:“知府,一個時辰前,屬下接到報案,說東城發生命案。屬下便親自帶人趕去,因死者的麵容已經被毀,搜查隨身物品發現,碎成幾塊的玉佩上麵,勉強能看出一個陳字。屬下經多方打聽,死者應當是陳樞密使家的公子陳世孺。後又經仵作勘驗,死因是被,是被磨盤砸碎頭顱致死。”


    梁適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說什麽?被磨盤砸死的?”


    張舜點頭道:“確實。”


    梁適掏了掏耳朵,追問道:“不是什麽鈍器或者利器致死?”


    張舜搖了搖頭,用手比劃了一下:“現場的磨盤有這麽大,足有千斤重,屬下十幾人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磨盤挪開。據查,是從上至下砸下來的。不僅腦袋,全身的骨頭都被砸碎了。”


    梁適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這名手下,最終還是決定眼見為實比較好。於是,立即吩咐備轎。


    等他來到現場,看見放置在一旁如桌麵大的磨盤,他終於相信了捕頭的話。再看地上那攤爛肉,還有噴濺在周圍的鮮血。昨晚吃的那些夜宵,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好在梁適還算一名負責任的好官,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帶領縣尉以及捕頭,對周圍環境勘察了一遍。


    梁適帶領眾人來到與死者一牆之隔的荒廢院落。


    他指著長滿枯草的地麵說道:“那麽大的磨盤,想要將其放到牆上,至少應該先倚牆堆起一個土堆,再找力夫將磨盤沿著土堆拉上牆頭,我說的對吧?”


    見兩名屬下點頭,表示同意。


    梁適繼續分析道:“可是,你們看地上的雜草,除了一些被人腳踩過的痕跡,並沒有沙土堆積的跡象。”


    這時捕頭張舜說道:“知府,這就是屬下疑惑的地方,那磨盤您也看到了,說重約千斤,不過分吧?這歹人是怎麽弄上牆頭的呢?”


    梁適手捋胡須陷入了沉思,良久後,搖了搖頭,隨即吩咐張舜,讓對方爬上牆頭看看。


    張舜上牆後,蹲在牆頭仔細觀察,隨後向梁適稟報:“知府,這上麵的磚石完好,沒有被磨盤摩擦的痕跡,除了一些塵土外,連個鞋印都沒有。”


    這一番話,讓梁適大感頭疼。自己連磨盤怎麽上牆的這件事,都解釋不通,這起命案可就太棘手了。


    就在他苦思無果的時候,身為苦主的陳家人,終於趕到了現場。


    陳執中的小妾,也就是陳世孺的親娘,見到地上那攤爛肉後,隻是嚎了一嗓子,就兩眼一閉,身體癱軟的向後倒下。幸虧隨行的幾名仆婦丫鬟,眼疾手快將之攙扶了一把。


    陳執中看到那攤爛肉,自然是目眥欲裂。強忍著悲傷,向那幾名夫婦丫鬟揮了下手,那幾人才架起已經昏死過去的二夫人,從原路返迴。


    梁適一見當朝樞密使親臨,也不敢大意,連忙上前施禮問好。


    “梁知府,可找到殺我兒的兇手了?”陳執中開門見山的問道。


    梁適心中叫苦,自己連這個案子都沒搞明白呢,去哪兒找兇手啊。


    “還請陳樞密節哀,下官與衙門裏的辦案高手,正在研究案情。”


    通常情況下,他在後麵還會跟一句“爭取盡快將歹人繩之以法。”


    隻是這句話現在卻不敢說了,實在是沒有破案的把握。


    這句話聽在陳執中耳裏,分明就是無能的表現。他恨不得現在就能抓住兇手,親手為兒子報仇雪恨。


    就見陳執中麵色不善的說道:“我看不妨通知刑部一聲,讓他們也派出辦案高手,與你開封府聯手破案。”


    這事要是放在平時,梁適一定堅決反對。自己的事情,讓其他衙門插一手算是什麽意思?信不過咱嗎?


    現在的他,卻是另一個想法。好啊,最好連同大理寺一起拉進來,共同分擔風險,免得隻有開封府背鍋。


    他隨即試探著問道:“依下官看,鑒於案情重大事態緊急,不如也通知大理寺一起破案。”


    這句話本來是梁適推脫責任用的,但此時的陳執中聽來,卻是對方在表示不滿,嫌自己亂插手。


    他雙眼一眯,賭氣的說道:“本官也有此意,我兒的案子就由開封府聯合刑部大理寺一起負責吧。”


    說完,他氣憤的一甩袍袖,鑽進轎子上朝去了。


    梁適心裏這個樂啊,三個衙門同時辦案,這破案了,有自己的功勞。案子破不了,也有個推諉扯皮的空間。


    他轉身對縣尉和捕頭吩咐道:“加派人手,保護好現場。等刑部和大理寺的高手前來。”


    說完,這位梁知府就悠然自得的鑽進了轎子,迴開封府補迴籠覺去了。


    隨著天色逐漸大亮,出門上街的人群逐漸增多。此時的東京城不知從何處傳來一條消息。


    “聽說了嗎?前些日子出賣我大宋機密的人被找到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到底是誰啊?”


    “嘿嘿,這是誰,你絕對猜不到。就是樞密使陳執中家的公子,陳世孺。”


    “啊!竟然是他!你別說,也對啊。當爹的調兵遣將,當兒子的賣國求榮。這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啊。”


    “那是,你以為什麽人都能知道機密要事呢?就這些紈絝子弟最方便,整天個沒事幹,就拿一些個國家大事在外麵吹噓。”


    “出大事!”


    “怎麽了?”


    “怎麽了?”


    “你二人還不知道吧?那個泄露機密消息的陳世孺,被天上掉下來的磨盤砸死了!”


    “活該!讓他賣國!遭天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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