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正在整理打造的沙發,夫妻倆一陣日子沒迴來,沙發上已經覆蓋了一小層的塵土。


    她轉頭,看著窗戶上的高麗紙,悵然地搖搖頭。


    可惜啊,大齊並不發達,偶爾有琉璃製品,卻價值不菲,然而,卻並不能鑲嵌在窗戶上,也鮮少有光潔透亮的。


    穿越之前,她不過是個醫生,術業有專攻,對於如何製造玻璃,不甚了解。


    這年頭,家家戶戶窗戶上,粘貼著高麗紙,這種紙,很厚實,質量好的,下雨天也不會被浸濕。


    奈何,缺點更多,不透亮,不擋風,無論誰家都是一般,窗台上總有一層土。


    李海棠一邊打掃,一邊想著心事。


    自家野人夫君想把豆包送走,她雖然不忍心,但是理智最終戰勝了情感,她是讚同的。


    平心而論,雖然家裏吃喝不愁,衣食無憂,也算是身居高位,兒女們不用做什麽,自然得一份錦繡前程,可做爹娘的,畢竟不能左右他們的人生。


    若是讓兒子養成吃吃喝喝的二世祖紈絝子弟的毛病,可是得不償失。


    但是,豆包早熟,到底如何抉擇,她還是想尊重豆包的意願。


    這麽想著,灶間傳來一股子香味,李海棠吸了吸鼻子,發覺自己走神一段時間,而說好她給自家夫君做菜,又被蕭陵川搶了先。


    “夫君,你怎麽不等我?”


    李海棠放下抹布,想要用水透一下,被蕭陵川接了過去。


    “灶間煙熏火燎,你進去之後,衣衫都是一股油煙味。”


    蕭陵川解釋,實在是,李海棠不喜歡油膩膩的味道,有身孕那會,因為這種怪味,吐了個天昏地暗,膽汁都吐出來了。


    自打那會兒開始,他就留下陰影,隻要自己在,堅決不讓娘子受累。


    “哪有那麽嬌貴了!”


    雖然這麽說,李海棠心裏甜滋滋的。


    夫妻成親這麽多年,感情如初。若說有什麽不一樣的,就是家裏多了三個包子。


    什麽七年之癢,情到濃處方轉淡,一切都是假想。


    蕭陵川端著飯菜上桌,李海棠盛飯,二人在一處,言語間沒有半點忌諱。


    “我真想迴到北地,不管不顧了。”


    常年奔波在外,李海棠很心累。她不過是個小女子,沒什麽大誌向,沒少被便宜大哥玉非翎坑。


    她隻要表現的不願意,阮平之和張如意就一副見鬼的模樣,譴責道,“皇上那麽忙,你作為妹妹,不是要分擔的嗎?”


    於是,李海棠就一直被奴役,她真想罵一句,“分擔你妹!”


    玉非翎自己都不務正業,跑到泗水城去了,朝上那個,就是個替代品。


    搞笑的是,文武百官還真相信,他們的皇上是因為顏值太過出眾,而不得不戴著麵具。


    蕭陵川沒接茬,決定給娘子個驚喜,他隻要給玉非翎製造個選秀,就夠那廝忙活一陣子的。


    夫妻倆溫馨地吃了一頓飯,院門被人敲響。


    李海棠一看來人,當即傻眼,“五福,你怎麽來了?”


    “夫人。”


    五福抓了抓頭,本來主家和夫人去哪裏,她沒權過問,但是事出緊急,她不得不來一趟。


    她發現這裏,也是因為派出吳起上街給她買好吃的鹽酥肉,結果吳起沒搶到,說有一個人在前麵插隊,不然肯定輪到他了。


    五福一聽,當即對插隊的人十分鄙視,好一頓譴責,才知道,原來那個人是……主家。


    那就算了吧,得罪不起啊。


    這不,吳起也不是有意跟著,著實是二人拎著碩大的菜籃子,很顯眼。


    “出了什麽事?”


    李海棠知道,若沒要緊的事,五福不能來,她火急火燎地問道,“是不是府上……”


    “不是不是,是豆包少爺。”


    五福摸了摸鼻子,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李海棠,“您看看。”


    李海棠皺眉,和蕭陵川對視一眼,打開一看,當即哭笑不得,不為別的,豆包留下書信,離家出走了,說是自己要仗劍走天涯!


    “他哪來的銀子?”


    李海棠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沒錢總不能偷搶吧?


    “這個……”


    五福表情有些怪異,發現豆包不見了之後,府上的下人就去尋找了,還特地去問了豆包的小媳婦。


    那位小小姐很是通情達理,這般道,“盤纏是我和圓圓湊的,還有個妹妹在北地,天偌說,這樣不公平,所以他得去看看。”


    “那圓圓怎麽說?”


    李海棠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三觀再一次炸裂,“他總不能也到圓圓那裏拿錢了吧?”


    “那到沒,但是圓圓得知少爺要出門,主動把這些年的壓歲錢,都給了。”


    五福低垂著頭,內心在瘋狂地吐槽。


    小少爺從小就風流倜儻,竟然還懂得雨露均沾,這是隨了誰呢?


    但是這麽多年,她也變得圓滑了那麽一點點,有些話不該說,五福曉得。


    沒把兒子送到白山去,兒子自己離家出走了,李海棠眨眨眼,她這個做娘的,一時之間愣住。


    “娘子,豆包身邊有暗衛跟著,安全肯定不必擔心。”


    蕭陵川也很頭疼,把人送走和離家出走,是兩個概念啊!他隻能盡量寬慰自家娘子。


    “我知道,可是從這裏到北地,千裏之遙,這孩子怎麽……”


    李海棠低下頭,再次仔細看信,豆包信中還強詞奪理,“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就算是習武,多走走,總有好處。


    因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出門總會碰見幾個渣滓,在教訓被人和被教訓中,才可迅速成長,這就是所謂的經驗。


    這下,蕭陵川看完,也說不出話了。


    “罷了,也是他的宿命。”


    蕭陵川不打算管,到了北地,就得靠玉非翎照應。


    這麽多年,玉非翎沒個一兒半女,他的體質偏寒,無法讓女子受孕,若是如此,大齊江山,怕是後繼無人。


    很久之前,玉非翎就提及過,讓豆包改成“玉”姓,將來繼承大統,這也是為了大齊好。玉非翎念叨幾次,蕭陵川沒當真,他對那個位置沒興趣,也不想兒子承擔大責任,自由自在的不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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