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地邊城多留了一日,吳起和五福夫妻倆,就把製造羊毛衣物等活計接過去,不得不說,吳起不但會讀書,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能舉一反三,加上季秋,一日就把瑣


    事捋順,絲毫不用蕭母等人操心。


    農曆十月初,找了個宜出行的日子,一行人正式啟程。


    北地冷,又下了雪,蕭陵川把馬車重新打造一番,沒有了盥洗室,而是改成了茶水房。


    冬日,兩個小的喜歡在馬車上玩,為方便豆包和皮球,蕭母把車凳中間的茶桌撤下,這樣,馬車就寬敞了許多,周圍的車凳,都用棉花和布料,包裹著棱角,防止磕碰。


    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從蠻族弄來的毛毯,軟軟的,放置點小東西,兩個小包子就做在地上玩兒。


    馬車的車廂,分為上下兩層,蕭陵川自己設計,讓茶水間燒的火,在下層埋了煙道,這樣,地上還能有點溫度,雖然不十分暖和,也聊勝於無。


    茶水間有火爐,蜂窩煤,三塊堆在一起,能燒上幾個時辰,足夠平日的飲水,還能在灶膛裏烤個紅薯,下點湯麵,方便的很。


    兩輛馬車,小幾都空了,平日喝水,吃點小零食沒地方放,蕭陵川就在窗戶下加了隔板,收放自如,一點不占用空間。


    用的時候,把隔板放下,放點果盤,糖罐子,還有專門放茶杯茶壺的地方,馬車行在顛簸的路上,茶水都不會外溢。


    “夫君,我還是想去海邊轉轉。”


    行了十日左右,一行人到達了黎城。李海棠看到行程進度,猶豫要不要停下來歇息兩日,她和自家野人夫君商量,“夫君,你說咱們去不去?”


    “天冷,海風一吹,有可能風寒。”


    蕭陵川沉思片刻,道,“這幾日出行,娘好像不是很適應,不如咱們就停一日,我帶著你去海邊轉轉,讓其餘人在客棧休息。”


    夫妻倆在一起行動,其餘人,都是刺眼的電燈泡。


    當然,蕭陵川不會這麽說,而是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李海棠點頭,深覺自家夫君說的有道理。到黎城正好是掌燈時分,他們住在客棧裏,第二日清晨啟程,就不通知幾位老友了。


    許久未來,這裏已經不是夏吉祥的爹管理,夏家在玉非翎登位以後,就被清算,全部被丟入大牢裏,在大赦天下以前,就被發配到西北的苦寒之地。


    一行人到客棧安頓好,蕭陵川說起去海邊,蕭母了然於心,她不是那等眼紅的婆婆,夫君不在了,心思都在兒子和孫子身上。


    蕭母對蕭陵川很虧欠,隻希望他們夫妻和睦,兩個孫子才是她心尖上的。


    這等出去湊熱鬧的,她這個年紀,肯定不會去,就留在客棧裏。


    “黎城有賣孔明燈的,你帶著海棠買幾個放,你知道吧?”


    蕭母見兒子一副愣頭青的模樣,很是懷疑他怎麽騙到這麽好的媳婦,雖然李海棠也提過,可她懷疑,自己的兒子是霸王硬上弓。


    蕭陵川還不曉得自己在娘親心中猥瑣不堪,疑惑地問,“娘要給誰祈福嗎?”


    “你……”


    蕭母咬牙,恨鐵不成鋼,怎麽就這般呆愣!


    孔明燈一放,隨著風上升,夫妻倆不說花前月下,現在天冷了,能看到大海,別有一番滋味。


    這麽好的機會,製造驚喜,蕭陵川怎麽就一點不懂呢?


    她做娘的,還得為兒子操心。


    “娘,那我知道了。”


    蕭陵川反應片刻,發覺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真心感謝娘親,他娘不說,他真沒想到。


    有高人蕭母支招,李海棠著實收獲了巨大的驚喜,尤其是夜晚的海邊,孔明燈升起,背靠著月色,聽著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響,讓她心砰砰地狂跳,幾乎要跳出來了。


    野人夫君高大,站在她身前,為她抵擋著冷風,這個男子,可以陪著他,走完一世。


    蕭陵川的付出,不是沒有道理的,當天晚上,夫妻倆都沒迴客棧,而是花錢在海邊的民宿住了一夜,戰到天亮,李海棠累得直不起腰。


    第二日啟程,蕭母看到兒媳一臉困倦,當即明白怎麽迴事了,但是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她作為婆婆的,隻裝作不知道。黎城盛產海鮮,但是冬日裏也沒有太多了。一行人趕路不好攜帶,隻買了一些烤魚片,風幹的手撕魷魚,還有新鮮大蝦,做成一罐子的蝦醬,路上餓了,下點清水煮麵條


    ,用蝦醬配著麵條吃。


    “娘,你受傷了。”


    李海棠正在馬車上瞌睡,豆包趴在一邊,看向自家娘親的脖子,上麵有一串的紅印子。


    北地不比京都,冬日幾乎沒什麽蟲子,那麽這些紅印子就可疑了,到底被什麽蟲子咬的呢?


    天冷了,這蟲子也不死,生命力真頑強。


    “娘沒受傷啊?”


    李海棠不明所以,打個嗬欠,用手捏了捏小包子的臉,正想解釋,她聽見兒子的蟲子論,抽了抽嘴角。


    兒子太精了,這點有些不好。


    “娘,你肯定被蟲子咬了,我在京都,也被蟲子咬過。”


    豆包一本正經的,這傷痕還不是蚊子。


    “那咬豆包的,肯定不和咬娘的不是一種蟲子。”


    李海棠見蕭陵川進來倒水,趕緊把話題接上,然後看好戲一般,看著自家野人夫君。


    蕭陵川拿水的手就那麽僵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咬娘的應該是大蟲子,這麽一條,蟲子的嘴肯定很大吧?”


    豆包從車凳下,拿出一盒傷藥,他記得白白的藥膏,抹上就沒事了。


    大蟲子蕭陵川摸了摸自己的臉,貌似他很大,兒子說的沒有錯。


    “是很大,還黑,非常可怕。”


    李海棠努努嘴,而後煞有其事地道,“娘的豆包啊,快快長大,以後幫著娘打蟲子。”


    “豆包肯定幫著娘一起打蟲子,把蟲子分成一截一截的,或者用熱水燙死,要麽,就扔在水裏淹死。”


    豆包適時地展現了他的殘暴,以前他就是這麽對蟲子,想到每樣死法,蕭陵川頭皮發麻,這似乎不怎麽美好。他決定,以後換方式教育兒子,最好教育得斯文一點,不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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