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裏,李海棠就和坐牢一般,她難產,折騰許久才生下老二小皮球,失血過多,氣色不好,鏡子裏的她,麵色蒼白如紙。


    “夫人,您現在身子虧損得厲害,喝點補血的參湯吧。”


    五福敲門進來,見自家夫人正在銅鏡前發呆。


    最近這些時日,主家不在,又沒有消息傳迴來,夫人清瘦了很多,有心事,卻總要強顏歡笑。


    幸好,新生的小少爺吃了睡,睡了吃,很少吵鬧,和原來的豆包少爺,差距很大。


    “好。”


    參湯的味道苦澀,若不是要養好身子,李海棠內心是拒絕的,她接過湯碗,用嘴吹了吹,而後捏著鼻子,一飲而盡。五福見此,遞上幹果蜜餞,她想開解幾句,糾結半晌,最後把話咽在肚子裏,現在提起,無疑在夫人傷口上撒鹽,就連蕭母,也時常抱著小皮球進來找存在感,希望夫人


    轉移注意力。


    李海棠心急火燎,恨不得離開黑市,但是她現在走幾步都能暈過去,出去什麽辦不成,還得拖後腿。


    大街上,到處是她的畫像,無論禦林軍還是百姓,都恨不得趕緊把她抓住,而後換那千金。


    李海棠第一次感覺自己很值錢,不但值錢,她的身份被公布於眾,便宜爹還沒認親,她就被人熟知,是鎮北王和阮氏的女兒。


    突然感覺自己有爹,名正言順了,李海棠苦中作樂地想著。


    她的身份被揭穿,應該是阮家有人泄密,具體那人是誰,她沒見到表哥阮平之,因而並不知曉。


    “五福,你給我說說,外麵現在有多亂,比當初在北地,蠻子偷襲百姓還亂套?”


    李海棠打了個嗬欠,很想睡,卻絲毫沒有睡意。天大熱,牆外栽種的花花草草,蔫巴巴地打著卷兒,白果每日早晚澆水,屋內的冰盆,兩個時辰換一次,就這樣,李海棠也隻能得到片刻的涼爽,不一會兒,再次汗流浹


    背。


    自己身上裹著好幾次,她無比懷念現代的純棉吊帶,可惜蕭母非說穿得少會進風,落下月子病。


    一向和藹好說話的婆婆,對此事,莫名對堅持起來。


    李海棠也不好忤逆婆婆,隻能強忍著,而後掰著手指頭算日子,等小皮球滿月以後,她要按照紙條所說,離開黑市,去玉家秘地。


    “有沒那麽亂。”


    五福低頭想了想,大街上有不少傻大膽繼續做生意,但是膽小沒見過世麵的外鄉人,關閉鋪子,整日瑟瑟發抖。


    皇上和鎮北王較量高下,京都城門關閉,那些外鄉人有心思逃難迴家,進的來出不去,成為甕中之鱉。


    不過,上麵的大變動,對百姓人家的影響有限,在關門閉戶幾日後,還是有人出門。


    畢竟家窮的百姓,就等著做工賺錢,沒有進項,家裏可是要斷頓了。


    再加上,禦林軍張貼布告,通緝鎮北王之女,不少有野心總想不勞而獲的人,想通過此種方式,跑跑腿,而後發家致富。


    幾日的工夫,禦林軍那裏接收了七八個假的李海棠。


    “夫人,您說說,真是啥人都有,想錢想瘋了才會如此!”


    五福把自己看到的一幕,形容得分外貼切。


    “對了,還有一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五福翻翻眼皮,細致觀察自家夫人的麵色,見夫人麵色如常,沒有反對的意思,繼續道,“四月十九,阮家人還有好幾位朝中重臣,都得被推到午門斬首。”


    阮家好歹是夫人的外家,而眼下,他們自身難保,所以管不得。


    “不僅僅是阮家,還有京兆伊張崢大人。”


    五福說完,低下頭,頓時覺得自己嘴欠,夫人為主家憂心不已,她不該說這些有的沒的。


    “你確定?”


    張如意抱著小六站在門口,本想找李海棠說話,她不是有意聽主仆二人的對話,不是故意為之。


    “是。”


    五福眼神裏,帶著一抹同情,此事和張夫人有關係,因為她嫁給了阮平之,爹爹是張崢。爹和夫君,要被同時斬首,沒有更悲催的了。


    不管是不是張大人的女兒,好歹有養育之恩,卻不能不管不顧的。


    張如意把小六放下,退後幾步,眼眶微紅,閃著淚花。


    她爹,雖然把話說的狠,卻對她沒的說,特地派人到北地,攪合了盧元卿和那個白月光的婚事,讓盧二愣子身敗名裂,就連功名都被擼下去了。


    不遠千裏派人前去,卻不告訴她,就想為她出氣。


    張如意抹了一把眼淚,想到那次父女見麵,張崢非要逼迫她寫一張斷絕關係的文書,她心痛欲絕,卻自己吞下苦水,沒告訴別人。


    眼下,張家陷入牢獄之中,而爹爹要被斬首,她不僅震驚,莫非,那會兒爹爹就知情了?


    “這麽做,是為你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當時,張崢如是說。


    張如意賭氣,以為張崢是找借口,當時隻想快速了解此事,也省的被張家人指點,她快速地簽了。


    張家人,阮家人被抓,沒她的事,她的名字也沒出現在通緝令上。


    她現在反倒得感謝阮家,不承認她這個媳婦。


    “四月十九?那也沒多少時日了!”


    張如意眼淚從指縫中滾落,她一時間不曉得怎麽辦才好。


    小五子還是個孩子,千萬不能知道這些,她沒有能力刀下救人,就想去見他們最後一麵。


    世道亂,風聲緊,她怕是想和他們說一句話,都不容易了。


    “如意,你先別慌。”


    李海棠摸著下巴,若是那位想殺阮家人,怕是早就殺了,一直沒動手,那隻能說明,阮家還有點利用價值。


    沒有低調處死,而是發布告,是想把鎮北王的人一網打盡?


    換個角度想,對方無所不用其極,真是說明己方強大,是個好兆頭。


    “海棠,你真不是安慰我?”


    張如意揉揉額角,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我當然不會騙你。”李海棠安慰好姐妹,一顆心卻懸著,她了解野人夫君,若是平安無事,肯定會想辦法給她送消息,而不是和現在這般消失,那隻能說明,他現在有危險,或者哪裏關卡出


    現問題。事態緊急,而她,有不可能安心坐月子,總得在四月十九以前,求助玉家留下的鐵騎護衛,求人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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