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對峙,李海棠看著很憂愁,她對張家和阮家,都沒有什麽好印象。


    京都高門,在乎的是利益和臉麵,一如之前的楊序案,杜家是被冤枉的,為了不丟臉,讓輿論盡快平息,推出杜若和的丫鬟書香頂罪。


    陳氏又在真相大白之後,為自己的女兒尋找退路,打了一手好牌。


    這會兒,麵對張家和阮家的夾擊,張如意人單勢孤,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如果阮平之站在她這邊還好,若不撤清關係,張如意定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夫君,這可怎麽辦,阮家怎麽會和張家一起上門了?”


    李海棠隻能幹著急,愣是想不出一點辦法,她要出麵,屬於瞎摻和,再說兩家的事,沒有她插嘴的地方。


    “大概是夏家人說的吧。”


    很明顯,是有知情人找到阮家挑撥,火上澆油,這下,阮家不僅僅得到了阮平之和張如意成親的消息,還得知,張如意的身份不清白,很可能是奸生女。


    一向愛麵子的阮家人怎麽可能忍?這不,馬上來莊子上抓人了。


    蕭陵川說完,用手拍拍自家娘子的肩膀,他們作為外人,靜觀其變,必要時,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就好。


    “難不成是夏吉祥?”


    李海棠垂眸,這個可能性大,表姐妹反目,夏吉祥做了不少陰損事,還試圖勾搭過盧元卿。


    表妹因為扭曲黑化,根本不存在,隻能說,夏吉祥以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隻不過隱藏的深,沒被發現而已。


    一個善良的人,受到傷害,可能會憤怒,哭泣,攤開了說,卻不會用陰損的手段,讓自己的親人難堪到悲痛欲絕。


    李海棠這麽想,並不是因為聖母,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夏吉祥恨張如意,是她娘在身邊養了個男丫鬟被發現……


    自己不潔,選擇和姘頭一起赴死,這和別人有什麽關係呢?


    有些人,就是搞不清楚狀況,喜歡遷怒,把罪過都記在別人身上,以減輕自己心裏的負罪感。


    蕭陵川點頭認同,娘子總是在大是大非麵前,看的分外透徹。


    莊門口,阮大老爺已經被阮平之氣得渾身發抖,“你個逆子!”


    “爹啊,您能不能換個說法?我這會兒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阮平之眯了眯眼,無論他爹說什麽,他都不答應。


    馬車的門被拉開,丫鬟舉著油紙傘,隨後把阮平之的娘扶下馬車。


    李海棠聽說大舅娘年輕的時候,是京都有名氣的美人,雖然人到中年,眼角留下淡淡的痕跡,她的氣質突出,讓人移不開眼睛。


    有這麽貌美的夫人,她大舅阮大老爺還在外麵養了一個外室,果然啊,沒有不偷~腥的貓!


    李海棠撇嘴,心裏對阮大老爺比了一個中指。


    “如果男子是貓,總有不偷~腥的。”


    蕭陵川麵無表情,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經道,“我吃素。”


    “噗……”


    李海棠正在喝茶水,一口噴出,不知為何,在自家野人夫君的臉上,她居然能趕出一點委屈的情緒。


    懷孕前三個月,夫妻倆沒有行房幾次,那會兒胎兒不穩,二人非常的克製。


    警報解除,又趕上鋪子整改,準備過年,蕭陵川瑣事繁忙,迴家幾乎累癱,也就沒有再親密過。


    蕭陵川抗議,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葷腥,一直在吃素了。


    “是嗎?快過年了,夫君可以大口吃肉。”


    李海棠假裝聽不明白,把視線放到窗口,餘光卻在偷偷地注視自家野人夫君。


    蕭陵川聽了這話,抽了抽嘴角,掃了娘子的胸口一眼,幻想著大口吃肉的感覺,頓時渾身發熱,貌似,他想到了不可描述之事。


    李海棠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羞得脖子都變成了粉紅色。


    好在,下雨天陰暗,二人魂不守舍的,注意力也沒在這個上麵。


    蕭陵川記住一句話,娘子說了,過年期間可以大口吃肉,那他必定不能辜負娘子的期望,今晚燉肉。


    他想到了那綿軟的觸感,發現自己有點控製不住了。


    夫妻倆情濃,屋外,已經吵起來了。


    阮平之的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苦口婆心地勸說,“平之,聽你爹的話。”


    “聽話,然後呢,迴到阮家?”


    阮家人不承認小五子的身份,卻能輕易地把外室女領進家門,認祖歸宗,多麽的諷刺。


    他現在一點不指望他爹,更加指望不上他親娘。


    說到底,他迴到阮家,作為阮家名正言順的嫡子,將來的族長,他娘才能有人撐腰,揚眉吐氣。


    所以,隻會勸說他,和張如意斷了關係。


    無媒無聘,家裏人都不知情,這門親事不作數。


    張如意吸了吸鼻子,牆倒眾人推,她當年被人用刀頂著脖子,都沒如此難堪過。


    阮家的夫人,阮平之的親娘,看她的眼神,充滿嫌棄,好像她就是一隻蒼蠅一般。


    張如意想說話,可人家連個正眼都沒給她,她隻得低下頭,把話咽下去。


    “對,你是阮家嫡長孫,阮家的一切,本來就該是你的的!”


    阮平之的娘眼底滿是狂熱,那個小兔崽子,賤人所生,還要被人捧在手心上,哪比得過她兒子?


    所以,她隻會讓人慣著,讓野種養成小霸王的性格,有一個詞,叫捧殺。


    吃好喝好,最後頭破血流,自己作死,別人說不出什麽話。


    “娘,那不是兒子想要的。”


    阮平之對他娘不同,希望他娘能明白,他不可能迴去。


    自從綿綿出事後,他對阮家有一個新的認識,很失望。


    “那你要什麽,要一個奸生子,野種,還是別人棄如敝履的二手貨?”


    這下,阮家夫人惱火了,尖著嗓子,大聲喊道。


    “娘!”


    阮平之打斷自己娘的話,心中苦澀,他看一眼張如意,第一次和他娘頂嘴,“娘,您兒子也是個二手貨!”


    “你……”


    阮平之的娘親氣的差點吐血,甩了甩袖子,麵色蒼白,半晌才在牙縫裏,吐出一句話,“逆子!”張如意見此,心裏難過的要命,她覺得自己要挺不下去了,低下頭小聲地道,“平之,你不需要為我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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