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序案剛發生,有不少同窗曾經為楊序喊冤,後來杜家找人頂缸,他們自覺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才作罷。


    雖然最後屈服了,到底是投入過感情,抗爭過一段日子的。


    誰料今早得到驚天的消息,楊序沒有死,並且,和莊木一起策劃陷害杜家,又殺了人。


    這下,鬆鶴書院沸騰了,眾人也來不及和先生們請假,大家一商量,直奔京兆伊衙門,他們迫切地想得知來龍去脈。


    夥計說著,嘴裏還有點埋怨李海棠上門吃飯的意思,如果沒有客人,東家說今日打烊,他馬上也跟著去京兆伊衙門湊熱鬧。


    案件太過離奇,誰也想不到,真相到底如何。


    走到哪裏,聽的全是楊序案,最近圍著案子,又是分析,又是推測,她都快惡心了。


    沒了吃飯的胃口,李海棠就想趕緊迴家,迴家陪著豆包玩一會,在兒子身上找點樂子。


    “多少吃一些,天熱,暑氣重,我去鋪子裏買個冰盆。”


    蕭陵川出門後,好半晌才迴來。


    整條街道,也隻有兩三個鋪子開門,也隻有一個夥計還在堅持,其餘人全跑了。


    鬆鶴書院附近的幾個村子,村民統一花錢,在車馬行租賃了馬車,就為早點去衙門,占個好位置旁聽。


    聽說還有賭坊,為此事開賭局,賭真兇是誰。


    賣冰的鋪子關門,蕭陵川隻好用自己的辦法,鐵絲撬門,到地窖裏搬運冰塊,走的時候,留下銀錢。


    這一波神操作下來,就耽擱了一會兒。


    李海棠不知情,馬車內有冰盆,冰盆上方冒著白色的冷氣,涼絲絲的,讓她感覺很是舒爽。


    迴到莊子的路上,盡管已經躲避去衙門的主路,仍舊免不了堵車。


    兜兜轉轉,最後專門走胡同和小路,一直到太陽快落山,夫妻倆才迴到莊子上。


    李海棠在馬車上,無聊的自己掰手指,後來又睡了一覺,然後,又等了好一會兒,馬車才走到鄉村的小路上。


    莊子上,於嬤嬤和方嬤嬤正站在原地,二人幾乎都是麵無表情,掛著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夜沒睡好。


    見到自家夫人,於嬤嬤差點老淚縱橫,她滿含感情地來了一句,“夫人,您可迴來了!”


    “怎麽,豆包又折騰呢?”


    看於嬤嬤的神色,李海棠找不到別的原因。


    她擺擺手,向前一步,一棵大樹下,豆包和糖包二人,都穿著開襠褲,正在低頭看著什麽。


    李海棠對著自家野人夫君招招手,夫妻倆踩著貓步,悄無聲息地站到小娃子的身後。


    豆包和糖包沒看到二人,兩個小包子湊到一處,正低下頭,看著螞蟻搬家。


    地上有一隻死了的蟲子,螞蟻們齊心協力,正要移動走瓜分。這等無聊玩螞蟻的事兒,李海棠小時候也做過,讓她奇怪的事,從前覺得挺好玩,但是現在,她有密集恐懼症,看到這麽多螞蟻,當即頭皮發麻,有一種螞蟻爬上身的感


    覺。


    兩個小包子說螞蟻,李海棠轉身,對方嬤嬤問道,“你們夫人沒派人送信嗎?”


    兩日了,把心肝寶貝放到她這,方芍藥竟然能放心。


    大理寺的證物,多虧方芍藥幫忙,她猜想,對方現在忙的腳打後腦勺,重審楊序案,大理寺的人脫不開幹係,家裏全靠方芍藥操持。


    “夫人就說,麻煩您了。”


    方嬤嬤心虛,眼神漂移,糖包有玩伴,她們夫人巴不得鬆快鬆快,不知道多高興,少個磨人精啊。


    家裏沒有糖包折騰,雞飛狗跳都沒了,丫鬟婆子情緒穩定,淡定從容,竟有了歲月靜好之感。


    反倒是她,夜裏睡不好,就怕糖包半夜醒了跑出去,萬一沒見路,掉到水裏……


    方嬤嬤和於嬤嬤同病相憐,二人迅速建立起友誼來。


    “不麻煩,正好豆包有玩伴。”


    小孩子麽,活潑點沒錯,也不好總拘著,最後養成一個死板的性子。


    李海棠這麽一說,就聽見嘩嘩的水聲。


    對麵,豆包和糖包嘰嘰咕咕,兩個小的決定弄死螞蟻們。


    可是嬤嬤不讓二人碰火了,螞蟻又很小,小包子們靈機一動,決定用水淹。


    至於水嘛,現成的,撒尿就好!


    看著螞蟻們被尿衝跑,顧不得蟲子,四散奔跑,糖包鼓掌,對著豆包豎起大拇指,接著,兩個包子一起蹦躂,歡唿雀躍。


    李海棠捂臉,這兩熊孩子湊到一處,真能鬧翻天。


    “讓他們自己玩去吧,但是有一點,咱們莊子上,溫泉水也挺深,得看好人。”


    小娃還小,不懂事,稍微有一點不經心,就會造成無法逆轉的後果。


    李海棠的規定是,不能碰水,不能碰火和尖銳的東西,以免造成傷害。


    於嬤嬤和方嬤嬤麵麵相覷,半個時辰之前,兩個小的剛和他們要過滾燙的熱水。


    家裏已經陣亡了好幾個螞蟻洞,現在,灶間都不敢燒熱水了,就怕小包子鬧著要。


    二人言辭拒絕,小包子還是有辦法,自己撒尿,繼續作亂。


    過幾日,家裏的螞蟻都得滅絕了。


    於嬤嬤發覺,這些螞蟻似乎受到了驚嚇,爬的都比從前快不少。


    “豆包,糖包,洗澡去!”


    李海棠看著兩個泥猴,最後很無語,小豆包穿著一套軟軟的白衣,上麵髒兮兮的,糖包也是如此。


    “娘?”


    豆包還算有良心,看到自家娘親迴來了,邁著小短腿,快步跑過來。


    很快,李海棠淡粉色的衣裙上,就多了兩個熱情的黑手印。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抱著豆包,小包子在她懷裏反抗,她索性做甩手掌櫃,把兒子丟給自家野人夫君,“你兒子,你管管。”


    小時候就這麽鬧,長大了還不得翻天?


    李海棠表明態度,但是她又不知道這麽小的娃,做什麽是對的。


    唱歌,跳舞,習字,作畫?好像還不到這個年紀。


    一歲多,能做的隻有玩。


    豆包的膽子不小,看到貓貓狗狗,也不害怕,手還拉扯著野貓的尾巴。李海棠嚇得不輕,生怕野貓迴頭,咬豆包一口,畢竟這個時代,可沒有狂犬疫苗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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