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伊衙門,張崢正垂著頭,手裏把玩著玉如意,琢磨著派誰去北地一趟,安頓好女兒。


    他們父女一個脾氣,張如意是個倔強的性子,又極其地愛臉麵,派人把人接來,怕她不肯迴京。


    “唉。”


    張崢發出一天之中的第一百零八次歎息,讓旁邊的師爺也跟著歎氣,這個絕對會傳染,師爺心裏吐槽。


    京都天子腳下,順風順水,除了前一段的鬆鶴書院楊序碎屍案,根本連個人都不來,他們整日閑著長毛,就盼著出現個偷雞摸狗的人被告官,讓他解解悶。


    閑到這種程度的,恐怕在大齊,絕無僅有。


    “大人,看您氣色不好,昨兒可是不曾好眠?”


    師爺殷勤地給張崢倒一杯茶水,心裏不懷好意地想,大人肯定昨晚被小妖精糾纏,虧了陽精,這才看著沒精打采。


    他家大人太有名氣,到花樓,以一人之力,連禦兩女,並且奮戰一夜。


    “是沒睡好,花樓的姐兒精力好,有些鬧人。”


    張崢摸了摸胡子,諱莫如深,師爺轉了轉眼睛,當即會意。


    大人體力好啊,一晚上兩女,還有精神鬧,自己就不行了,在而立之年後,就力不從心,三四天一次,家裏的母老虎還不滿意。


    師爺湊到張崢近前,擠眉弄眼,“嘖嘖,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麽訣竅?”


    同樣是男子,為啥自家大人這麽厲害,莫不是吃了靈丹妙藥?


    二人好歹也是同僚,師爺的意思很明顯,要是有秘方,不如做點好事,說出來,也讓他跟著受益。


    “這個吧,因人而異。”


    張崢抿了一口茶水,勾了勾手指,讓師爺靠近,見師爺湊過來,這才道,“有些人天賦秉異,不用吃藥強身健體,而本官就是這類人……”


    “噗……”


    師爺沒忍住,噴了張崢一臉口水。


    張崢當即黑臉,有個隨便亂噴水的下屬怎麽辦?最好是把人換掉。


    “對不住啊,大人!”


    師爺趕緊從兜裏掏出個皺巴巴的帕子,往自家大人臉上抹,抹了半天他才想起來,那個……他的帕子昨日給小孫孫擦過童子尿。


    他低下頭,不敢看張崢的臉色。


    張崢怒極,還要維持自己的形象,他端正一下坐姿,仔細迴想,最近似乎一直很倒黴。


    勞心費力地運作兩個來月,鬼宅鬧到沸沸揚揚,他要收網的時候晚一步,勞動成果被李海棠拱了,偏生,他還不能上門找麻煩。


    昨日去花樓找樂子,叫上相熟的兩個美人相陪,三人又玩了一晚上牌九。


    那兩個美人,在早上的時候,拉著他,雙眼含淚,因為最近和他打牌,已經輸掉幾千兩銀子,入不敷出了,而賺的接客錢,隻是輸掉的幾分之一。


    二人堅定地表示,被張崢的牌技折服,不再一起玩耍了。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張崢很苦惱,琢磨讓人打聽一下,花樓裏還有誰熱愛打牌,下次去再找兩個湊局,賺點私房銀子。


    “大人,衙門口來了好幾個人,擊鼓鳴冤!”


    有官差進來,不得已,打斷還在思考的張崢。


    聽說有人擊鼓,師爺如打了雞血一般地興奮,可算給自己找點事了。


    天天閑著,喝茶水,耗時間,不能為百姓服務,讓他無聊到懷疑人生。


    “快,把人帶進來!”


    師爺看著還愣神的官差,開口催促。


    片刻後,公堂上跪著六個人,張崢定睛一看,嘿,都是熟麵孔,心裏就明白幾分。


    “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給咱們做主啊!”


    為首的那人宅院最大,也是受損最嚴重的人家,當時附近傳鬧鬼,他戰戰兢兢地,沒挺過多久就搬走了。


    院子賣出去,收迴點銀子,雖然和預期不同,他還挺高興。


    結果,樂極生悲,他在茶樓,碰見曾經的鄰居,二人碰頭才知道,宅院都被同一人買下。


    大家都是生意人,做人精明的很,這麽一迴味,可就發現了不對勁來。


    於是,二人找到相鄰的幾乎人家,恍然大悟,幾家都被同一人買下,並且正在大刀闊斧地新建院子,鬧鬼的事,也沒了下文。


    這不是故意造勢坑人麽?太特麽的損了!


    眾人身心受到重創,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組團來京兆伊衙門告官,求張大人主持公道。


    張崢挑眉,很想告訴這幾個蠢貨一句,自己蠢,不帶腦子,怪得了誰?


    造勢是他做的,一文錢好處沒撈著,最心塞的那個人是他,他找誰說理去?


    “大人,也不曉得李氏是何許人也,一介婦孺,竟然如此惡毒,這是要逼死咱們啊!”


    “就是,要不給個說法,草民就吊死在京兆伊衙門口!”


    眾人群情激憤,控製不住,想到那麽好位置的宅院和損失的銀錢,他們真是恨不得噴出一口血,直接暈死在公堂上。


    “李氏和你們交易,你們可否出於自願?”


    張崢麵沉似水,心裏煩躁,現在隻要聽到關於李海棠的任何,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一碗牛鞭湯。


    “是自願,可是……”


    鬼宅的事怎麽鬧出來的?不然他們的院子也不能折價萬兩銀子,原房主心裏不平衡,幾個人商議,到衙門大鬧一場,說不定能挽迴損失。


    “既然是自願,還找來幹什麽?”


    張崢很無語,若不是這些棒槌著急發賣,也不至於讓他少賺一大筆,如今,棒槌們還來衙門集體告狀,臉真大。


    不過此事,他明明能壓下來,但是他不會,因為,張崢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受害人。


    “你們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在律法上,對方沒有強迫的行為,你們也是出於自願,本官也是無能無力。”


    張崢眯了眯眼,先是眾人一巴掌,而後緩和語氣,開始給甜棗。


    “李氏初到京都,本官聽文書說,李氏家住在南郊的溫泉莊子上。”張崢板著臉,裝作隨口說一句,言外之意是,告官肯定沒有結果,你們不占理,但是吃虧不能這麽吃,去莊子上找人算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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