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花了十幾兩銀子,李海棠很懷疑書生的胃口是不是和貓差不多,裝菜的盤子精致,但是分量就少得可憐了,還不如北地一碟子的裝的多。


    五福額加了兩個大饅頭,要最大的,端上來和她拳頭大小差不多,另外加一碗麵條,隻有小碗的分量,上麵撒了點蔥花。


    李海棠:……


    最後的結果是,眾人都沒吃飽。


    馬車在鬆鶴書院周圍繞了一圈,不遠處有個村子,聽說楊家之前就在村裏買了宅院,方便楊序去書院,香梨想去打聽,被李海棠攔住。


    “你不能去。”


    略微思量,李海棠覺得還是謹慎為妙。


    這個案子,杜家也非常的關注,鬧出醜聞來,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了,杜家為了臉麵,也要保證杜若和萬無一失。


    香梨他們都是生麵孔,莽撞地上前,再被杜家留下的眼線盯上,對己方非常不利。


    打草驚蛇,萬一杜家有運作一下,把頂罪的丫鬟弄死,那麽,就成了死無對證。


    如此這般,對翻案不利,難上加難。


    “海棠姐,是我沒見識,唐突了。”


    香梨聽李海棠的分析,一臉歉意,她覺得自己就是個拖後腿的,一點忙沒幫上,還要找麻煩。


    想到此,她又紅了眼圈,竟然有點打退堂鼓的意思。


    杜家是高門,她不過是普通的百姓,她什麽都不怕,就怕連累李海棠,那真的是她這條命也抵不了的,和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有什麽區別?


    人死如燈滅,香梨隻想找到楊序的爹娘,留在他們身邊,替楊序盡孝道。


    “這個世間,決不能沒有公正。”


    李海棠搖搖頭,很是高深地看著遠方,對此案,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一切看張崢的意思。


    若張崢說沒辦法,那就是真的沒轍。


    大理寺判丫鬟秋後問斬,中間還有一個來月的操作時間,能不能翻案,也要看運道。


    但願楊序的冤魂有知,保佑一切順利,讓陳淳和杜若和伏法!


    迴到莊上,白果過來迴報,說起今日去京兆伊衙門之事。


    張家的事,白果聽過一些,她雖然長在西北的黑水村,架不住聰明,自己琢磨一下,就明白了。


    夫人讓她送信,要是送到後院,沒準信件就被扣下,聽說知府夫人最愛拈酸吃醋,又和張大小姐張如意不是很對付,說不定會偷摸攔截信件。


    白果想了想,花了十幾個銅板,找當差的官差送信,還提及了張如意。


    官差得知之後,沒推脫,很快進到衙門送信,而後約莫一刻鍾,她就被張崢大人叫進去。


    白果以為張大人是個糟老頭子,結果見到人以後,差點說不出話來,從沒想過張大人這麽好看,這個年紀,有男子成熟的底蘊,加上渾然天成的官威和貴氣,讓人不由得著迷。


    張大人見到她,先是一喜,隨後看向她身後,又有點失望。


    白果不曉得為啥,但是她有個疑問,張家大小姐張如意,真的是親生的嗎?


    “張大人如何說?”


    李海棠等了半晌,見白果還在神遊天外,不由得咳嗽兩聲,算是提醒。


    “張大人明日休沐,正好有時間,約您到福運來見麵。”


    白果說完,拿出一張字條,上麵標注福運來的地址。


    “夫人,福運來是京都有名氣的一家茶樓。”


    張崢大人定的是福運來內蘭香居的雅間,那邊隔音不錯,經常有官員聚集到裏麵說事。


    李海棠點點頭,估計是不方便,所以張崢也沒多說。


    一夜無話,第二日,李海棠早早地起身,帶著香梨,王婆子,五福,外加上她的手下李短腿一起赴約。


    明麵上,她是張崢的晚輩,但畢竟男女有別,若是單獨私會,容易讓人誤會。


    為謹慎起見,李海棠特別要求李短腿一起去,把說服糕點鋪子等出兌,挪到後麵去。


    一路氣氛凝重,等到福運來,把字條給夥計,夥計客氣地把人引上樓,而張崢看到這麽多人在,黑了黑臉。


    “張大人,近日來可安好?”


    李海棠和張崢還算熟稔,客氣地打招唿落座。


    蘭香居內,分內外間,香梨和王婆子識相地坐到外間,而李短腿站到門口。


    白果和五福眼觀鼻,鼻觀心,站在自家夫人身後。


    李海棠滿意地點點頭,這麽一來,自己就顯得有氣勢多了,萬一張崢讓她不滿意,她動動手指頭,讓五福上去揍人!


    “夜不能寐。”


    張崢前幾日剛收到藍衣的信,才得知李海棠一行人要到京都來,同時,還知道女兒張如意過得相當淒慘。


    堂堂張家的嫡女,出身高門,竟然被一個窮酸的書生欺負了?


    張崢氣得摔了茶碗,飯都吃不下去。


    他是有了小女兒,但是自然不能和大女兒比,畢竟這麽多年,他不知道浪費多少心血。


    當年他就反對二人的親事,結果呢,女大不中留,愣是用不光彩的手段,留下盧元卿。


    男子啊,不是不風流,就代表好,寡母帶大,盧元卿對他娘的重視超越了一切,盧母活著,一切能相安無事,現在人沒了,盧元卿悲痛之下,把責任都推在如意身上,那醜陋的嘴臉,真讓人惡心!


    藍衣信中說,事情是在李海棠走之後發生,所以,李海棠還不知情。


    “你昨日讓丫鬟找給我送信,不是敘舊那麽簡單吧?”


    張崢摸了摸胡子,有些懷疑地看了看門口的方向,李海棠帶著個妙齡女子,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知曉他後院起火,所以來拉個皮條的?


    那人穿戴打扮,都是未成親的小娘子,張崢一琢磨,很有這個可能性。


    “的確。和香梨有關係。”


    李海棠指著外間的香梨,想要把她叫來介紹一番,誰料,卻被張崢擺擺手,阻止了。


    他現在清心寡欲,覺得女子太麻煩,而且,這一年多以來,每每總是夢見眼前人,讓他惆悵不已。


    那點心思,不能對外人說,隻能藏起來,自己把酒賞月,孤單空虛了。心上人為自己拉皮條,張崢的心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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